待人都散净后,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子装扮的人,背对着文若房,良久都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般,想到世子的身材高大,虽不至于魁梧健壮,但万万不可能是这般瘦弱,她便悻悻的离去了。
在店小二的指引下,秋怡贞和裴君杨寻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秋怡贞摘下帽子,坐定不久,几样精致的小点连同茶水,被摆上了桌。
裴君杨体贴又小心翼翼的将秋怡贞面前的茶杯,倒了个八分满,秋怡贞只感觉,醇厚的茶香混着热气徐徐的氤氲开来,条件反射的感觉舌尖一阵微甜,迅速蔓延开来。
“好茶。”秋怡贞垂眸抿了一口热茶,又看向裴君杨。
“这点心味道也是极好的。”裴君杨说着拿起一块小点心,递给秋怡贞,看向秋怡贞的眸子里含着些微宠溺感觉。
秋怡贞略显羞涩的接过点心,一边品尝一边点头,余光瞟到楼下街市上仍在苦苦寻找世子的文若房。
见秋怡贞不说话,裴君杨又好奇的问道:“轩弟,家里可还有兄弟姐妹?”
“家里还有一个未及笄的妹妹,与我是同时出生。”秋怡贞想借此同他讲真正的文若房。
“哦,这可真是有趣的很,那你们岂不是长相相似,怪不得我看轩弟一直有种女子的感觉。”裴君杨不知道秋怡贞为什么要同自己撒谎,却是饶有趣味地看着秋怡贞,对她又生出了几分好奇。
“我和小妹,样貌确实是差不多少的。”秋怡贞说罢,顺势饮了口温热的茶。
只见裴君杨向身边小厮伸手:“把我前些时日要你保管的妆盒给我。”
小厮忙不迭的掏出一个檀木妆盒,双手奉给裴君杨。
裴君杨却是始终看着秋怡贞微笑,拿过妆盒,推到秋怡贞面前。
“裴兄这是做什么?”秋怡贞并不动作,微微低头,看了要眼雕刻精良的妆盒。
裴君杨又拿过妆盒,打开后重新摆到秋怡贞面前:“轩弟上次赠予我的风景画,我实在喜欢的紧,想来没有什么可以回赠,这支南珠翡翠簪子,是我偶然得到,放在我这里除了图个好看,实在没什么用,想托轩弟送给令妹,就当我对佳画的回赠,你看如何?”
“裴兄,这簪子实在贵重,小弟的一幅画万万配不上这样的回赠,再说,小妹还没有及笄,也用不上簪子。”秋怡贞将簪子推回裴君杨面前,婉言拒绝道。
“我是不知道这簪子贵重与否,只知道这可怜的簪子,竟然没人肯要,我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趁此丢掉吧。”裴君杨说着便要丢出窗外。
秋怡贞不为所动,只是半举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君杨。
裴君杨这才妥协道:“哎呀,你就收下吧,再说我是送给令妹的,让你家小妹沾你个光,有何不可呢。”
裴君杨说着,站起身,走到秋怡贞旁边,硬是将盒子塞进秋怡贞手里。
秋怡贞只好无奈的摇头笑笑:“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在这里替小妹谢过裴兄了。”
裴君杨这才满意的笑笑,端起半凉的茶,饮了一口,又皱着眉放下茶杯。
“换茶!”秋怡贞吩咐道不远处的店小二。
眼看暮色将至,文若房终于死心,满脸灰败,拖着疲倦的身子往回走去,她知道今天怕是又要错过偶遇世子了,她记得上一世,文若语可是老早便回了家,她恨恨的嘟囔道:“哼,也罢,反正我遇不见,文若语那个丫头也别想遇见。”
文若房一回家到家,便直奔秋怡贞的住处,被文若房派来看守的小厮,远远的看见文若房走过来,谄媚的笑着。
小厮点头哈腰的跑到她面前去邀功:“大小姐,我今天在这里一刻都没敢走开的守着,吃喝拉撒都憋着呢,二小姐一点要出门的意思都没有。”
文若房听到这话,不喜反而紧锁起眉头,心里暗暗道,不对,分明是今日在街市偶遇,她绝对不会弄错,因为她已经反复确认了上百次,怎么可能,那个丫头一点要出门的意思都没有呢,莫非,历史因为自己的重生被改变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小厮看到文若房脸色不对,再不敢说半句话,只是安静的侯在一旁。
文若房推来小厮,快步走进秋怡贞的卧房前,狠狠的推了一把房门,“哐啷!”一声,房门大开,屋内哪里有半个人。
“大小姐,您这是?”小厮殷勤的凑上前问道。
文若房怒火中烧,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小厮的脸上,直把小厮打的一个后退,捂着脸,委屈而疑惑的看着文若房。
“废物!”文若房瞪着小厮,指着房门“你过来看,你看的人呢,在哪里?”
小厮不敢置信的看着文若房,忙不迭跑到卧房门口向里张望,别说小姐不在,就是下人也没见着一个。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小的真的是侯在门口,眼都不敢多眨一下,我早上分明看见二小姐把下人们打发出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这还纳闷呢。”小厮急得,忙哈着腰解释,就差当场跪下磕头了!
“你说,你是不是被那个丫头收买了,说实话我还能饶你一命。”文若房冷眼看着小厮,她半点不相信这个下人的话。
“小的哪敢呐,大小姐就是借我多少胆,我也不敢背叛您呐。”小厮这时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祈求原谅,不敢看文若房的脸。
“哼,我本想,今天这事情你若办好了,我便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再赏你些银子良田什么的,可是你要是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只能将你的腿打断,拖出府外,任你自生自灭了!”文若房垂眸,摩挲着手指甲,不冷不淡的威胁道。
小厮吓得瞪大双眼,瞳孔收缩放大,满头冷汗,直磕头求饶:“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当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您饶了小的吧!”
文若房见小厮还是不肯招,怒火更加强烈,当下,便吩咐人将小厮拖去后院,不打断腿不罢休,但绝对不能打死。
“小姐,小姐,小的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有背叛您,您就饶了我把,以后定当给您做牛做马,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去干,您饶我一条命吧!”小厮顿时惊的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文若房身边挣扎,却被几个壮些的下人按的气死的,他一直脸满脸通红,夹杂着恐惧的面孔无比狰狞,痛苦万分。
“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肯做吗?”文若房不紧不慢的吐出这句话。
小厮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一般,顿时点头如捣蒜。
“那,我要你死。”文若房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示意下人将这个小厮拖下去。
文若房顿时听不见了小厮的哭喊,她的心里哪怕一丝心软都没有,连着两次,自己的好事被破坏。这期间,秋怡贞都不知道同世子相处的多融洽,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她的内心几近崩溃,若不能改变命运,她怕是要同上一世,一样的凄苦,无论是谁阻碍了她,都绝对不能饶恕。
秋怡贞和裴君杨终于是将茶喝了个差不多。
“裴兄,天色已晚,我们今日就到此吧。”秋怡贞看了一眼窗外。
裴君杨也跟着看一眼窗外:“我今日过的很愉快,轩弟,不知你明日可否有时间,我想带你去一处地方赏花,你看可好?”他留恋的看着秋怡贞。
“裴兄,小弟实在抱歉,近日琐事缠身,明日怕是不能赴约。”秋怡贞拱拱手,满脸歉意。
她听说人类中有一个词叫做欲擒故纵,她此时算是将欲擒故纵表现的淋漓尽致,她不能同世子过于接近,要循序渐进,避免失了新鲜感,也是为了不被裴君杨抢了主动权,像裴君杨这种呼风喝雨的贵公子,想必是吃这套的。
“那,轩弟可否告诉我,你家住何处,改日,我好登门拜访。”裴君杨似乎是看穿了秋怡贞压根只是不想赴约的心思。
秋怡贞随口报了一个连她都不知道是何处的地方,随后两个人愉快道别,向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去。
“轩弟!”
秋怡贞没走出几步,便听见裴君杨高声呼喊。
“裴兄有何事,请讲。”秋怡贞并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
“斗胆问一句,令妹姓名,若轩弟觉得我冒失,不讲也无妨,我先道个歉。”裴君杨刚问出此话便后悔了,满脸尴尬的向秋怡贞作了个揖。
“小妹名若语。”不待裴君杨起身,秋怡贞爽快的回答道。
反倒是裴君杨愣住了,顿时忘了直起身子。
“好名字。”裴君杨在心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原来轩弟真名叫做文若语。
待秋怡贞走远后,却见裴君杨又折返回来,一路跟踪秋怡贞。他本就家住京城,又喜欢出来游荡,秋怡贞说的地方他一听便知是谎话,秋怡贞一看就不像是贫民家庭,而报出来的地方,却是贫民集中地,是他最想治理的一个地方。
一路跟踪,果然见到秋怡贞见了一座气派不凡的府邸,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文府,裴君杨心里暗暗感叹,怪不得这般有才,想必这就是文家的二小姐吧,裴君杨早就听闻京城文二小姐,是难得的才女,又偏偏生的极其貌美,实在是惹人嫉妒,但这二小姐生性淡泊,少有人见其真正长相,只是从文家流传出不少出自文二小姐的诗画。
裴君杨激动的不停地把玩折扇,嘴里念叨着:“我早该猜到的!”
只是他看不见,秋怡贞进到文府侧门前,不被察觉的顿了顿身子侧了侧头,嘴角浮起了一抹笑,便径直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