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吹过西陵大地,一夜之间一片雪白。
春丫一大早便早早的起床收拾好屋内看东方千月睡得正香便悄悄退了出去。
东方千月又做梦了。
和几天前一模一样的梦。
贵妃丑恶的嘴脸,阴毒的眼神,无一不让东方千月竖起汗毛。
原来前身一尸两命全拜贵妃所赐。
贵妃就是担心东方千月的孩子出生会影响她的地位所以故意制造御花园偶遇,买通太医借机毒害东方千月。
斩草除根是贵妃一向的狠辣手段。
至于自己为何来到这里,东方千月也明白了几分。
前身的不甘心和怨气将自己阳寿未尽的魂魄聚到了这里。
东方千月受不住前身哀怨,阴森的眼神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耳畔似乎还萦绕着前身那鬼魅般哀愁的声音;“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我死的好惨!”
“蚀骨之痛,丧子之仇,你可知道我的痛。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东方千月的面色惨白,她感觉四周寒气骤升。即便身上盖着2床棉被一床毛毯也丝毫阻挡不了寒气的侵袭。
耳边前身的遗言不断不断地响起而且越来越大,东方千月觉得自己身边像是笼罩着一层又一层无形的大网,让她越来越压抑。
她像是亲身体验了一把那种彻骨铭心的痛苦,眼睛逐渐模糊,嘴里喃喃道:“我要报仇,我会帮你报仇的。从今后你是我,我就是你……”
东方千月的话刚说完,周围压抑的氛围突然消失。耳边又响起坠楼时的那个声音,“帮她完成夙愿就是你现在的任务,至于怎么做还要看你自己了。”
东方千月眼底慢慢恢复清明,汗水浸湿了里衣,双手无力,整个脑海只有“报仇”两字。这就是重生的代价吗?
她纤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心脏的位置,她忘不了刚刚那种痛。
贵妃是吗?贵妃又能怎样?视人命为草芥,阴狠毒辣的人,不应该在活在这世上。她要为逝去的东方千月母子报仇。
“小姐,你醒啦!昨夜下了好大的雪真个皇城都是白皑皑的,可漂亮了呢。听宫里的小太监说御花园的红梅一夜之间全开了,别提多好看了。小姐你不是素来喜欢梅花吗?一会儿等你梳洗完我陪你去吧!”
看着春丫被寒风冻得微微发红的脸颊,活泼生动的表情。嫩绿的袄子衬的她越发水灵,东方千月想了想半,坐起来:“刚刚做梦出了一身的汗,衣服粘粘的粘在身上怪不舒服的,你叫人帮我准备一些热水我想洗澡。等我弄好再去御花园也不迟。”
听了东方千月的话春丫便兴高采烈的去准备了。
东方千月想到接下来要扳倒贵妃,刚刚放松的身体又开始紧绷起来。
春丫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热水准备好了。
知道东方千月睡眠不太好,还特地在洗澡水里放了一点点艾草汁。
东方千月将身子浸入水里,淡淡的艾草味道,舒适的水温让她慢慢的放松下来。
若想报仇当务之急要先见到西陵皇,得到他的宠信:其次要找一个能在后宫庇护自己的人,不然做什么都是枉然。
东方千月在心里盘算着,西陵皇登基以来还没立皇后整个后宫是贵妃一人独大,要想扳倒她还得借助一些外力才行。
太后!对!就是太后!东方千月一下从洗澡的木盆起身,抓过衣服便往身上套。
既然太后不喜奢华那便穿的清雅些吧!
“春丫,帮我找找那套白色绣粉色蔷薇的襦袄,还有披风,就拿我平常在家常披的那件。”
东方千月想了想,虽说现在自己是个不得宠的,但难免还是会有人会安插眼线在自己的宫里,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以防万一,以后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外面你还是以娘娘称呼我,以免落人话柄。”
“好的,小姐。不,好的娘娘。”
等东方千月在梧桐苑吃过早饭出发到御花园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娘娘,您走慢点啊,当心脚底下。路滑。”
“娘娘,您看这天那么冷你可抱好汤婆子。”春丫连忙又帮东方千月拢了拢披风。
“娘娘天太冷了,咱差不多看一会儿就回梧桐苑吧。”
“娘娘……”一路上春丫絮絮叨叨。
东方千月发现只要一出梧桐苑春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敛起表情平日嘻嘻哈哈的表情,一丝不苟的样子,俨然一副大丫头的风范。
一旁的太监小五子看见春丫这样只觉得有些好笑,但却一直强忍着。
东方千月看着春丫喋喋不休的样子便开始打趣她:“小五子,你觉不觉的现在有个人越来越有老妈子的潜质了。我琢磨着要不要帮她寻个人家打发出去算了。省的咱这耳根子也清净些。”
小五子哈着腰,笑眯眯的回道:“小的觉得这打发出去嫁人也是祸害了那家人,娘娘就当做好事在多留她在身边几年吧。”
东方千月故意摇摇头叹了口气。
“娘娘这是嫌弃奴婢了?什么打发了嫁人?祸害?去去去,娘娘就知道联合小五子打趣我。我,我闭嘴不就是了嘛。”
春丫一副委屈的样子,但水灵灵,狡黠的眼睛却是出卖了她。
“恩~好香。”东方千月闻到一股梅花的冷香,于是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很快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一朵朵红梅竞相开放,给冬日的素净平添一抹绚丽的色彩。
前来围观的人很多,东方千月三人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开始赏梅。
因为他们选的地方叫阴暗,加上下雪的缘故很多梅花上还有残雪,红白相间加上不远处某个贵人的琴声,东方千月只觉得惬意极了。
“听说当初这块梅林是皇上送给太后的诞辰礼物。”东方千月说道。
“对呀,太后爱梅。但是当初有不少妃子为了讨太后的欢心把梅花折了送到坤宁宫却全被扔了出去,还被太后骂了一通。”
春丫听了小五子的话想了想便说道:“她们折了皇上送给太后的梅花铁定要被骂的啊。”
小五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太后说,‘那花在树上开的好好地可以开完一个花期,别做些让我心烦的事情’太后最厌烦这些为了私欲伤害别人的事情了。”
是这样么?东方千月心里暗暗的想到。
“春丫,刚刚出门让你带的罐子带着没?”
春丫点点头。
“我们把梅上雪装进去,回去做糕点吃。”
就这样,别人忙着赏梅,东方千月三人忙着采梅花上的雪。
“哇,这雪都有淡淡的花香哎。”
东方千月笑笑伸手揉了揉春丫毛茸茸的脑袋,便又继续采雪。
采雪采的差不多了,三人打道回府。
三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有双眼睛看了他们很久,看着他们走远深邃的眼睛放出不一样的光芒。
傍晚~
雪天里坤宁宫门口站着一抹粉白的身影,笔挺的身姿,令人惊艳的面容。旁边的小宫女也安静地垂手站在一旁,不时帮美人掸走落在身上的残雪。
“娘娘,要不我们走吧。太后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见咱们的。”
“既然来了等一会儿又有何妨。春丫没事儿,再等等。”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千月和春丫。
东方千月采好雪做好糯米糕便趁热给太后送来。
只是在坤宁宫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除了刚开始传报的公公并没有任何人搭理她们。
东方千月知道自己这样突然到访太后肯定生疑,保不齐还将她和那些故意借太后接近皇上的女人归为一类了,如今能做的只有等。
太后慵懒的半倚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金丝锦被,无力烧着炭盆。宫女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太后看着嬷嬷娴熟的给自己用凤仙花汁涂上自己的手指甲,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着一旁的太监,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个美人还在门口呢?”
“启禀太后,是的。”
缓缓抬起染好指甲的右手轻轻抚了抚额角,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罢了,外面天冷叫她进来吧。”
“是。”
“太后娘娘请婉美人进宫说话。” 一个阴柔的声音传进东方千月耳畔。
东方千月定神,莞尔谢道,“有劳公公了。”
行为举止优雅从容,眼里丝毫没有对下人的不屑,平易近人是王公公对东方千月的评价。
刚进门口东方千月和春丫便感到有股热气扑面而来,整个身子终于开始暖和起来。
“臣妾参加太后。太后金安。”东方千月将木盒放在身旁,朝着太后行礼。
“免礼。赐坐。”
“谢太后。”
太后看着东方千月,觉得这名女子不骄不躁,样貌俊俏,走路行礼如行云流水般自如。心里好感倍增。看见她身旁的木盒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冷天的你还往我这跑,也不怕冻坏了,听王公公说你有东西给我?”
“回太后。今天臣妾和春丫在御花园散步赏梅听闻太后喜欢梅花,但又不忍将其折了。看梅花开得好,上面的雪也染上花香便采了一小罐做成糕点便趁热给您送些。”
说着便将木盒递给一旁太后的宫女,继续说道,“只是可能臣妾来的晚了些,这糯米糕可能有些凉了,太后若要吃可得在蒸一蒸,不然冷的对身体实在不好。”
“难为你有心了。”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东方千月,东方千月仍不卑不亢,平静的坐在原地。
“这是臣妾应该的。”
“罢了,哀家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得空常来陪陪哀家就是。”
看着太后下了逐客令,东方千月也不恼反而笑盈盈的行礼告退。
眼看东方千月和春丫走出宫门,太后施施然问道:“王公公,你觉得这女子可有不妥?”
“回太后。这是婉美人,于尚书家的千金。恕老奴直言,这女子举止妥帖,以礼待人。和以往的哪些不是一样的。”
太后闭眼淡淡轻哼了一声“嗯”,但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