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一道命令一下,顾总裁命苦的小助理挨了一早上风吹雨打为苦命奔波,是以这时候的精神头儿实在不是很好,活像颗蔫儿了的白菜,弱风扶柳般殃殃的在门口打卡签到。
而沈大尾巴狼却是很是朝气满满,他慢悠悠地晃过来,瞧见门口娇弱的林黛玉,热情地打招呼,“小李啊,哥提醒一句,卡插反了。”
“哦哦,”小李讪讪一笑,手上赶忙把卡调了个送去插口去,一边回过头略带惊喜的瞧着沈大保镖,“沈哥,今儿怎么来这么早?”
沈寒熙瞅着小李脸上毫不掩饰的又惊又喜,心里很纳闷,他这个点来公司很难得吗?他摸摸下巴一番思索,最终点点头表示确实,毕竟迟到早退才是他的处事准则,但准则归准则,被人这么当面明说,面上怎么挂的住?
“怎么?”挑挑眉,摆出一副询问的姿态,但任谁都能听出沈寒熙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威胁,“李秘书这是查岗呢?”
“怎么会,”小李也不是一般人,那么明显的意味居然就是没听出来,还不要命的哎的一声,接着道,“就是问问,毕竟公司有制度,迟到什么到底不好嘛。”
沈寒熙目光炯炯地看着,不对,与其说看,但不如是瞪着小李,半响,终于败下阵来,心说服气,对小李迟钝的反应服气,转念又一想,又觉着自己没必要和个天生智障计较,只阴沉沉的摆着脸,嗯了一声了事。
可是只往前走了几步,就在掏出考勤卡的空挡又阴沉沉的补一句,“Boss会早到,可能有事要处理,你们也准备一下。”
智障儿童需要照顾,但老板的刚性需求更马虎不得,这智障小李也是该受受磨砺了。
小李抽了卡,让出位置来,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本来病弱的林黛玉直接转入了听闻宝哥哥要娶亲时的状态,“不是吧,老板一大早就要搞突击?这……这是不给劳苦大众留后路啊。”
沈寒熙挑眉,纳闷这林妹妹是怎么得了顾大老板的青眼,居然加入了公司不说,还成了顾老板的桌边人,难不成就冲着这副傻相能在工作之余给沈总解解闷?
心里有了疑问,按照沈寒熙的性格没有憋在心里不问的道理,而且问的还相当直白,“你这样的,后台是有多硬,到底怎么进的公司?”
小李乍一听,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却是捏了莲花指抹起了眼泪,“奴家自幼父母双亡,是老祖宗看着我年幼,这才将我接入了府中。”
话罢,还嘤嘤了两声,惊的旁边的沈寒熙一愣一愣的,感情这货不仅知道自己可与林妹妹比美,还毫不加掩饰的,就冲这勇气,他沈寒熙再服他一次。
“奴……”
“得得得,林妹妹您可快别掉眼泪珠子了,再掉宝哥哥该心疼了。”沈寒熙见他还有要接着往下演的打算,赶紧给打断,毕竟人家林妹妹是水做的女儿,这小李再怎么瞅也不像是个命里有水的,再哭下去,该哭的就是他沈寒熙了。
小李泪眼盈盈的抬头两将沈寒熙望住,“那你告诉我,这次老祖宗是为了什么要突击大观园?”
沈寒熙看着他一眼的水,心里犹豫了下,如果说了,这有违他的职业道德,可如果不说,这眼泪珠子可就要簌簌的往下掉了,又与他的情操操守有悖。
怎么都不对,着实难啊。
小李大概也是看出了沈寒熙的为难,索性也不难为他,“零星半点也是好的,也好让奴在老祖宗面前有个准备。”
沈寒熙嘴角僵硬,半响吐出一句来,“如果我没记错,好像你才是你家老祖宗的秘书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个贴身秘书都不知道,他上哪知道去?
“近亲是不假,但总归不是个可心人,除了这大观园,外边的事可是丝毫不晓得的。”
“哦?”沈寒熙挑眉,“李秘书这是心有不满了?”
小李收了一副望着沈寒熙不离的泪眼,垂下头作娇羞状,“不敢,只是盼着能多为老祖宗分忧而已。”
拍了拍了小李的肩,沈寒熙正了正脸色,略带促狭道,“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样子,平日里秀秀花吟吟诗不好吗?”
末了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这外面的世界,终归是个凶险的世界,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姐。”
小李的智商这下却像是在线的样子,听出了沈寒熙话里的意思,知道打听不出什么也就作罢,但想起早上那番折腾,还是心有余悸,“这老祖宗的差可不好当啊,就今早这硬生生去了我一半的人气。”
他抬手拍了拍心口,好像那里还在狂跳不止的样子,“再多来这么几次,我这小心脏早晚得报废不可。”
早上?给顾总裁找保洁那事?这事好像还有他的参与。
沈寒熙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作出丝毫不觉不妥的样子,“何至于,俗话说的有理,在其位谋其政,既然领了薪水什么样的差做不得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沈哥你是不知道我这一早上都经历了什么。”小李想起这个鸡飞狗跳的早晨,脑子隐约还在嗡嗡作响。
沈寒熙诧异了一下。不就找个保洁,至于整的跟个天地浩劫,好像明天就要世界末日的么,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他微微皱起眉,“保洁不好找?”
小李看了眼沈寒熙,否定了他随口的猜测,“也不是,城里十八家保洁公司也不是白摆着给人烧香看的。”
这下沈寒熙更疑惑了,八卦之魂熊熊瞬间燃烧了起来,“那你一副劫后余生的悲催样是摆着给人看的?”
小李连忙摆手,又犯了紧张就结巴的毛病,“不……不是不是,天地良……良心。”
“紧张个屁,好好说话。”沈寒熙大手一挥,照着小李的头就是一巴掌。
小李吃痛,叫唤了声,抬手捂住头,结巴倒不结巴了,“疼,沈哥,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一番话说的那叫一字正腔圆。
沈寒熙乐了,“这不能说顺溜?你这啊,典型的不挨打不长记性。”
“快说说,除了找保洁这事,还有什么戏我错过了?”
小李狐疑的瞅瞅沈寒熙,“戏?”
呀,好像太过得意忘形,说了真话,沈寒熙装模作样的咳了咳,赶紧将自己的形象往正了摆,“不是,我是说错过了顾总吩咐的什么大事。”
说完还斜眼瞅瞅小李,一副这要不得的模样,“我说小李啊,你这耳朵可不好使啊。”
仅是言语补救还不够,说着还迈开腿,一面满脸笑容的招呼小李,“走吧,边走边说。”
小李只好委屈巴巴地跟在后边,道出事情的原委来,“找保洁本身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时间太紧。你说说这一大早的,我一小助理饶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些家保洁公司我不得一家一家问?”
听着这也没啥有关顾总裁的有趣花边新闻,沈寒熙不免有些失望,只顺着小李的话头敷衍,“不是有二十分钟吗?时间上怎么也算充裕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小李就炸了毛,跟个随时要投入使用的定时炸弹似的,声音拔高了八个度不止,“二十分钟?!有二十分钟我也不至于着急上火了。十分钟,”他着重强调,“就十分钟!”
“多一分不少少一分不多,就是十分钟。”
沈寒熙一扬眉,又仔细将整个事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当时在顾亦宸那吃了败仗,又是有冤诉不得,心中本就就憋着口气不上不下的,再加上睡得好好的被吵醒,脑子就出现了暂时性停工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那个数字随口就说出去了。
回忆完毕,他默默扭头,朝着小李做了个“甚是同情”的表情,当即表示坚决和穷苦大众站在同一阵营,能批判绝不嘴软,“黄世仁再世,剥削阶级的本质。”
随后又唉声叹气的,痛心疾首接道,“资本主义就是这尿性。”
小李确实很厚道,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对这话不是很赞同,当即表示了对自家老板的浓浓爱戴之情,“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老板人不差,无论在公还是在私,虽谈不上多高风亮节吧,但也起码光明磊落御下有方,算的上号人物。”
沈寒熙觉得匪夷所思,他尼玛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光明磊落”这四个字形容来顾亦宸。这不就等于将在野的猛狼看做在家的忠狗吗?
匪夷所思,实在是匪夷所思,要不是他疯了,就是小李疯了。想完,他瞅着小李一副智障的模样,果断选择了后者,看着小李的目光中也透出了几分同情可怜来。
小李这时候保持了先前的慢反应水平,丝毫没察觉出这货异样的神情和不着边的心思,只朝着他腼腆地笑了笑,神情像是在吐露什么见不得的大事一样,“你可能不知道,顾氏影业上上下下这多少号人虽然平日里对顾总闻风丧胆的,但私下里都暗暗钦佩着呢,不仅因为顾总赏口饭吃,更因为顾总是把顾氏当家,是拿我们当亲人的。”
家?亲人?沈寒熙默默扭头捂脸,这些词汇也能放在顾亦宸身上?这小李疯的也太有特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