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烟带着皓一回到了暮河,家里人人听到了消息,早早地就出来迎接,看着跪倒了一地的人,都是熟悉的人,铭烟和皓一都很激动。
尤其是经历过战争的残酷的人,会格外的珍惜和朋友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铭烟回到家先是和红果绿叶小影大战几夜麻将,痛痛快快的赢了不少。
又带着皓一去胭脂店,攒了一肚子的主意拿出来和张家小娘子分享,皓一和木木两个小伙伴好久不见也着实的腻歪了好一阵。
铭烟常逛的那几家布料店也上了很多料子,铭烟又来了个大采购。
玩了几天,铭烟开始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干什么也都心不在焉。“阿娘你是不是想阿爹了?”皓一问。
哦,原来是想方伯毅了。
然后想方伯毅这个事像疯草一样生长。
吃饭的时候会想方伯毅有没有按时吃饭。
睡觉的时候会想方伯毅是不是还在研究战略部署没有早早睡觉。
哎,哎,哎。
声声叹息。
铭烟开始下笔给方伯毅写信,就是像以前上小学时候的流水账,今天干吗了,吃什么了,怎么样了,那你呢。
方伯毅的回信和简短,不说战事,就说一切顺利,也会说每天都干嘛了,但是很简单。
铭烟知道战事一定没有方伯毅说的那么简单,现在一定很胶着很难熬。
但是无能为力。
古婶不忍心看铭烟这样,借着小影要成亲的由子带铭烟出去转转。铭烟也想着干点什么转一下注意力。
和古婶逛了一上午,心情好了不少,两个人走累了,就去茶馆坐坐。
“诶你知道吗?这世道可要乱咯。”旁边桌子的一个胖男人说道。
另一个瘦一点的接话说:“怎么了?”
胖的一脸只有我的知道的洋洋得意样,特意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和大晖的作战前线可不乐观咯!”
本来是压低声音,但是铭烟离得太近了,全都听到了。铭烟心里一惊,忍住惊呼继续听到。
“不是前一阵还赢了几次吗?怎么突然不行了?”瘦男人说。
胖男人喝了一口茶说:“还不是因为人多粮少,不够吃啊,朝廷拨的粮一直不到位,前线供给马上跟不上了,能不败吗?”
“你怎么知道的?”瘦男人问。
胖男人说:“我二姨的邻居的侄女的外甥……”
胖男人再说什么铭烟已经听不清了,现在只想马上问问方伯毅到底前线怎么了,粮食是不是不够了。
之前方伯毅养了一批信鸽在家里,负责给他和铭烟传信。
铭烟快步走回家,潦草的写了一封信,找了鸽子中的鸽子王,平时都舍不得用的,这个时候紧急,它就派上用场了。
“靠你了,求你快点飞,”铭烟摸着鸽子身上的毛,低语道。
说着一松手,看着鸽子飞上了天空,确实飞的很快,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接下来的两天铭烟吃不进去饭,也睡不好觉。
“夫人,你多少喝点粥啊。”红果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不饿,放那吧,我饿了会吃的。”铭烟有气无力的说。
“夫人,夫人,信鸽回来啦!”绿叶边跑边说。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夏铭烟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把结果信鸽,拿下信。
方伯毅说,现在前线确实有些吃紧,粮食也确实短缺,但是没关系,让铭烟不用担心,朝廷发放的粮食就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虽然方伯毅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铭烟知道粮食一定出问题了。方伯毅是报喜不报忧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汇报政策。
能让方伯毅承认前线真的吃紧,那一定现在的情况很紧急。
铭烟拿过红果手里的粥,三两口喝进嘴里。得想办法帮方伯毅,想办法要吃饱。要不脑供血不足,脑子转的不快。
吃的夏铭烟把自己关进书房,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方伯毅再军队分身乏术,只有她在外面,能自由活动。
她要想办法来救方伯毅和他的大军。
想了整整两天,写了无数个方案又都推翻,终于在这天的三更天想出来一个方案。
在这个古代社会,除了崇尚皇帝就是迷信了。不说别人,就是暮河那个说十件事能说准五六件事的姚老头都被尊称上一声姚神算。
茗烟没有皇上那么大的权利,动不了皇权的念头,但是这神算的嘛……
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间,城里的富贵人家都闹了病,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当家家主身上其痒无比,看了不少大夫,吃了无数偏方,都不见好转。
这还不算,没多久,这些家家里无论是引进的活水,还是水井通通没了水。
本来都没太当回事的人,这才开始上了心,害了怕。
家里有老人的就说这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这得找神算好好给看看。
于是姚神算就这么挨个被请到了家里。
陈府里,姚神算起了一卦,盯着陈家家主看。
“啧,这卦象……真是奇怪。一年前,你在山里打了一直白狐吧?那可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啊,都快成仙了!这是狐仙找你来了。”
陈家家主低着头想着穿在小妾身上那件白狐狸皮毛,心里一阵恶寒。
李府上,姚神算掐指一算,盯着站在李家家主旁边那个一脸身体被掏空的小儿子。
“哟,你家这情况……哎当你对你家小儿子太过溺爱了些,前一阵闯了祸吧?”
李家家主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缩着脖子的小儿子,心里这个气啊。
石府上,姚神算点了跟香老僧入定般的坐着不动,好半天缓缓睁开眼睛。
“哎,你家这气象……你家的夫人手忒狠了些,那姑娘闭不上眼啊!”
石家家主警告的看一眼旁边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夫人,气的牙痒痒。
……
大家族嘛,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这姚神算,样样说的明白。让人不得不信。齐齐问解决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这孽缘已经造了,我如果硬解开,不但我不积德,对你们的福报也有影响。”
“大师,你可得救救我们啊!”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多做好事,但是这也不是大灾年,没有地方去让你们施粥,这积德的事做不出去,这业障就消除不掉。”
“求大师指点!”
“要是大功德,才能抵消这大业障。要说现在这急需帮助的人啊……”
“大师!我听闻现在和大晖打仗,粮食供应不上,我们这捐一些粮食,和施粥差不多,也是大功德!”
“容我问问上仙。”姚神算老神在在的掐算着,其他的人紧张的盯着他看。
好半天,姚神算才掐算好,说道:“上仙说可以,这算的上是一件大公德,能抵消之前的业障还能积累福报。”
“还等什么?赶紧回家准备粮食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呼啦啦的散开。
直到没有一个人影,姚神算身边的小徒弟去关了门,一直保持着高人形象的姚神算一下子塌了身板,往椅子上一歪,从身后屏风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夏铭烟又是谁?
茗烟侧身行过一礼说道:“此次多谢神算相助。日后若姚神算有需要的地方,茗烟定将鼎力相助。”
姚神算摆摆手,说道:“如果没有那次姑娘出手相助,我还哪有机会站在这里,早都见阎王去了。这次帮姑娘就是报姑娘那一恩,何况我也没做什么,说的都是姑娘教我的话。再说了,这次我也没少赚,够我回去颐养天年了。”
要说茗烟和姚神算子的初识还真是很有戏剧性,那次茗烟去城外的那个庙里烧香祈福,路上车突然坏了,车夫要修车,不远处正好是个茶肆,茗烟带着红果去里面坐着等。
正巧遇到一个有名的纨绔在正在找姚神算的麻烦,茗烟让红果去打听一下。
原来那纨绔让姚神算给算算待会赌博会不会赢,那小老头耿直的很,直说不会,那纨绔不信,执意去赌博,结果输的很惨,非说姚神算那几句话坏了他的运气。
茗烟听着想笑,转过头看那小老头年岁不小了,旁边还站着个不大的孩子,那孩子焦急的拉着那纨绔的袖子,不让他过紧的拽着姚神算的领子。
茗烟一阵心软,派侍卫去拿着令牌解了围。
那纨绔骂骂咧咧的走了,姚神算过来感谢茗烟,就这么和姚神算有了联系,后来茗烟打听了,这姚神算也算有几分本事。
所以这次想到这个计谋,才想起来用姚神算。这小老头算卦不怎么准,但是人却仗义的很,满口答应。
于是茗烟找到夏夫人走之前留给茗烟的暗卫,这些暗卫平时都以平常百姓的身份生活在暮河,茗烟有召才会出现。
暗卫调查了每家最近的亏心事,又往家主的茶里或者饭里或者身上撒上痒痒粉。
这出大戏就拉开了序幕。
一开始还有几家不信的,有信的,就直接找了镖局拉了一车车粮食去了大营,去的人家都纷纷好了病,那几家还在犹豫的也都不在犹豫,赶紧派人送粮食。
这场大戏完美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