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吧,我当初是决心嫁给你父皇,所以对我父亲百般央求,什么绝食啊买通奴才啊都用了,到底同意了。”德妃语重心长的对荣华说,“你现在想毁约,可能会很难,即使我在你父皇那儿扇枕边风也不管用。”
荣华微微愣了愣,她不想嫁给苏玉辰,不然自己会很难过。一点都不想违背自己的初衷,不想再亲手埋葬自己余生的幸福。
她和德妃聊了些家常话,德妃也赠了荣华几支钗子。
“华儿,天色这样晚,不妨留在本宫这儿。”德妃想要留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深夜不回府被人看见总归是不好的。
“罢了罢了,额娘你好生歇息,我和良辰美景去母后那儿借宿一晚,不在这儿叨扰您。”荣华说这话是一点儿都没作假,德妃身体不好,自己作为晚辈实在没有理由去打搅。
德妃默许似的点点头,送她到门外,便迈着不利索的步子回屋了。她含辛茹苦地照顾着这一整个宫,是最钟意皇上的那一个,好在自己没喜欢错了人,若要像荣华上辈子似的,早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
路上,荣华想起的满是苏玉辰,自己愤恨不得,想要把自己所受的错强加在他身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事实并非可以照着自己的想象来,如果可以,她一定要让苏玉辰死一次,让他知晓自己的那番凄楚。
“良辰,美景,你们两个从别的路回到母后宫里,我一个人走走。”荣华望着满路的烛灯,心里各种滋味翻涌。
良辰和美景应了声,就与她兵分两路了。
憎恨,厌恶,还有曾经的仰慕和欢喜……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也不知道,苏玉辰究竟是个什么人,自己更是不知道。
只是自己所受的委屈却是历历在目,在脑海里生锈,擦不掉了。也自此成了痛恨他到极点的例子。那些自己以泪洗面的时光,总是在警醒自己不能忘。不能忘啊不能忘……
一边遥想一边走到了宫外,晚上露水和寒气较重,温差较大,不免让荣华打哆嗦。而良辰和美景又不在,自己只得强撑着回到宫内。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来寻找妈妈。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皇后。心里一岔,想必是在等她。“母后怎么还没就寝?”
“刚才良辰和美景回来,说你在外面转转,可还是为这婚事想不通?”皇上和他们兄妹的对话,她也听见了,只是不想参和,回头再闹的家庭不合,这是不希望看到的。
荣华逃避了这话题,“哥哥呢?”
“在你父皇那儿,接受教育。”皇后一笑,看来这婚事,荣华和太子是不可能毁约了。
荣华叹了口气,这又是数着星星过夜。
“报!!!”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荣华正准备从宫门口返回公主府,谁知就来了加急快报。
“何事,如此急?”荣华看这小厮,不像是本国装扮,想必应与边疆之事有关。
“邻国国王传,今日公主将要折回,若太子不同意,则不需要赐婚,反正另有海选。”
荣华心里又惊又喜,这么看来太子是不需要与邻国公主成亲,可自己与苏玉辰的婚事……怕是要板上钉钉。
其实她也想再做一下反抗。可又惧掸会发生什么。
“美景,你去一趟太子府,把哥哥叫过来,若是手头有事,那就等他处理好。就说我与他有要事相商。”荣华心里按许,自己与苏玉辰能否撇清关系,就看太子了。
太子还是敬重荣华的,荣华刚到公主府没多长时间,就赶过来了。其实京城这一片都是繁华地带,到处都是府邸。长公主府和苏府,还有东宫,都离得不远,尤其是长公主府和苏府,只有几巷之隔。
“哥哥,”荣华一把抱住他,昨天都没好好叙旧,“听说邻国那边已经同意毁约。”
太子揉了揉荣华的头,眼睛里满是宠溺。想当初他对采薇也是这样的。
“嗯,我是重获自由了,你就不知道咯!”这一听就是嘲笑,讽刺苏玉辰和父皇不肯松口,让荣华两边不是人。
荣华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眸子里写满了羡慕,“那你可有办法?让你妹妹也重获个自由?”
他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嗯……我帮你倒是可以,只是最后还是要看你自己。我顶多可以在父皇那儿说几句,可你是要付出行动的。”荣华不解,怎么个行动法?
“以死相逼。”太子答的干脆利落,满脸严肃,这是在实力坑妹?
荣华想了想,眉头紧皱。他这想法不是没道理,如果要硬性解除婚约,也只得以死相逼。
她能因为苏玉辰死一次,就不再惧怕为苏玉辰死第二次。只不过第一次是苏玉辰的漠视,第二次是为了摆脱苏玉辰。
“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太子没想让荣华为了解除婚约赔上姓名,只是以死相逼是眼下唯一能要挟到父皇的软肋。
荣华点头,对于哥哥的这个馊主意,她其实没必要当真。只是实在不想去和苏玉辰有任何交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荣华开口:“倒是你,那个邻国公主哪里不好,采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算了吧不提这个。”荣华岔开话题,想要开心一点。
“再闹我就要在父皇面前说你坏话咯!”
“行了行了,哥,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让我再赖你怀里几年不行?你都还没给我娶嫂嫂,就让我先嫁人,这可不划价。”荣华故意嗔怪太子,不过这世道可不公平,非得女子二八年华就嫁人,而男子三十而立都还不嫌晚。
“都说了是父皇母后着急,再说了,这苏玉辰好歹也是一表人才,你为何就不喜欢?”太子这才意识到,和荣华磨了大半天嘴皮子,就为了给父皇母后一个合理的说法,原来自己这是被当枪使呢!
荣华努了努嘴,露出了小酒窝,“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理由多的是。比如说喜欢他的姑娘太多了,这不也是理由?”她不服气,合着苏玉辰还成了个宝贝?这么吃香的吗?
太子宠溺地刮了刮荣华的鼻梁,“你呀,怎么就长不大,那你看看你哥哥我,照样有这么多女人喜欢,不也是得该娶妻的娶妻?遵从父皇的赐婚?”
荣华“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人家那是凭本事被喜欢,你呢?你要不是因为太子和这幅皮囊,谁看得上你?而且啊,就算是皇命不可违,那为什么非要嫁给苏玉辰?再说了,不知道是谁毁了婚约。”
总之,她对苏玉辰没有半点好感。
“当然是为你择个良人,你作为父皇的掌上明珠,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怎可随意将你嫁给街头的花花公子?”
荣华不敢说,在她眼里,那苏玉辰和花花公子并无区别。她没说话,反正是不嫁。索性太子离开,揉了揉荣华的头,“快睡吧,不早了,我说的这些你好生考虑,父皇总不会害了你。”
荣华点点头,乖巧的目送太子离开。她不会嫁。
荣华的秉性太子最清楚,自己出的那个馊主意她不会考虑,即使她厌恶苏玉辰到了极点,也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他不知道,荣华已经为苏玉辰放弃生命一次,就不会再吝啬第二次。
她瞧着桌子上良辰刚端上来的糕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而良辰和美景不一样,自打这些日子听闻了公主和苏玉辰要大婚,就高兴的不得了。走个路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搁,好像要嫁人的是自己似的。
荣华不想打搅她俩的那股好长时间都没见的开心劲儿,便把某些事情都藏在心底了。能让心事腐烂便是最好。
“公主。”美景毕恭毕敬的凑上前,皇上有意出城游玩,想要邀请公主一同前往,公主可要去?”
太子每年都去的太湖,早就不是什么新奇地方了。可荣华却耿耿于怀。当初是在太湖,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采薇这个人,自此便相识了。
记忆犹新的是,当时采薇一身茶色,手里还捧着杯茶给荣华,可荣华正准备接过的时候却滑落了,就因为掉落在地上刚沏好的茶水溅到了太子胳膊上,险些被治罪,好在荣华替她说了好话。不过至今太子胳膊上都有疤,曾经的疼痛是怎么都去不掉了。
“去吧,哥哥一定会去的。”她十分笃定,采薇去世后,每到今年这时候,太子都会去,或者有很长的空闲时间,也会去太湖那边小住些日子。
因此皇上还在太湖那边给太子修建了个府邸。
“好的,奴婢这就去安排。”美景离开后又转身,“那公主可要携带些首饰?”
“不必了,”荣华叹了口气,“带些日用的就好,不用一大堆。”她没有什么好值得用首饰犒劳的人了,也没必要去用首饰添加韵味给什么人看。
美景差了人去回禀皇上,好准备船只,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可出发。
每年去太湖上香祈求国泰民安,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荒废。随行的还有皇上昔日得宠的子嗣和嫔妃,还有一些忠于国家效劳皇上的大臣。不用多奢华,也不用多隆重,简朴即可。
除了皇上之外,太子和荣华各一艘船,德妃与皇后一艘船,其余的都自行安排。不过是皇家,自然要比平常的船队特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