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说,这个菜有什么意思。”大将军笑着说道。
“是。”桃小夭蹲身一礼:“这菜名为,共纳凉 清尊素影 长远相随。”
“什么玩意,一大串乱七八糟的,这名字可没有这菜好。”大将军皱眉说道,明显很不满意。
桃小夭笑道:“这名字就是听一个喜气,祝王爷和王妃,琴瑟相和,夫唱妇随。”
大将军脸上笑容绽开了:“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巴掌就搭在了其华的肩上:“你可得赏这个小丫头,这菜做的好啊。”
这话说完,其华不懂声色的看了一眼桃小夭,桃小夭脸上的表情依旧木讷,那脸上的微笑,仿佛是带着一张面具一样,毫无感情。
桃小夭接着介绍着下面的菜色,一道菜喜气洋洋,应得火红,正是青梅竹马两相映。永结同心共婵娟 。
桃小夭每说一句,所有人都暗暗点头,每句后面,桃小夭也要配上几句吉利的话,大将军也是乐的合不拢嘴。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来,一个被雕成了花的萝卜,上面的瓷罩一打开,就如同鲜花一样缓缓绽放,而后凋零,上面有点点滴滴的染料,就仿佛是鲜花泣血一般,在加上旁边的佐料,让人看了就不觉引起悲伤之情,一时满座无语。
而其华也愣住了,愣愣的看着那凋零的花,一句本不熟悉,但是却又熟悉不过的诗词从他的口中滑出:“桃夭夭,其华灼灼!”
而桃小夭的眼泪 ,也和其华的声音一起滑落,却幸亏这里热闹,没有人注意桃小夭的异常。
其华此话一出,更是满座寂静,大将军的脸色已经不好到了极点,要不是其华还坐在这里,只怕他就要掀桌子了:“小丫头,你说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吧。”
桃小夭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在笑出来:“回将军,我们爷说的也对也不对,这道菜的名字是长了一些‘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与归,宜室宜家。’早闻王妃温婉贤淑,奴婢才疏学浅,只好借鉴前人的话。”
桃小夭解释完,大将军才笑了起来:“好好好,是个好丫头。”
其华挥了挥手,桃小夭就退了下去。
大将军抓住其华的手腕,虽然脸上带笑,但是眉目之中却有几分杀气:“王爷殿下真是风流,没想到府中的一个小丫头,都有如此才情。”
“不及令女一二。”其华脸色冰冷,他已经被桌上那到桃之夭夭弄的心神乱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将军这些胡搅蛮缠。
桃小夭从宴席上下来,知道不会在有什么差错,就直接回房了,关上房门,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不由得泪如雨下。
桃夭夭,其华灼灼......
不知今生是否如此亦然。
泪水沁湿了枕头,躺在上面冰冰冷冷的,让人难受。
王府正房自然是一夜春宵,而桃小夭却是一夜未眠,脑子里只有那一句,桃夭夭,其华灼灼。
次日,清晨。
赐婚第二日,早上论利王爷和王妃是要进宫谢恩的,大早上就要起来折腾,品级大装收拾停当,上轿的时候,天色才蒙蒙亮,二人要赶在下朝之前,在圣上殿外候着,并不在王府里吃饭,贵妃定会留两人吃饭。
这一天倒是这些做奴才的比较轻松的一天,也是绷的最紧的一天,那些伺候主子身边的人,自然从早上就要起来,跟着忙活,差不多就是一夜没睡,而府里来了新主母,自然是人心惶惶。
有想往上走的,有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的,而桃小夭却是精神不振,懒懒的歪在房里,今天一天基本都没有她什么事情。
“小夭姐。”
算算时间,王爷王妃,应该是正要回来的路上,而推开桃小夭房门的,正是那个小厮。
“嗯?”若是平时,桃小夭一定会问他慌慌张张干什么,但是今天桃小夭却没有那等心思,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个小厮一眼。
“我的祖宗啊,你热了大祸了。”这话说完,那个小厮转身把门关上,走到了桃小夭身边:“姐姐,你做什么不好,非得做什么灼灼其华的,这话今天被那等子好事的传到了王妃的耳朵里了,王妃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却不好。”
桃小夭微微皱眉:“王妃在屋里说的话,你怎么能听到的?”
“呀哎我的姐姐啊,你到现在还想什么有的没的呢,咱们王爷一直都是咱们这些粗人伺候着,如今王妃来了,自然得提上去一两个小丫鬟,王爷一问,我就把我妹妹说了,也幸好是把我妹妹说话,才知道今天的事情,今天是一个叫小兰的丫鬟说的,也没说姐姐你后来说的,只管把王爷的那句诗重复了一遍,姐姐,我得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一会去见王妃,尽量别说话。”这话说完,那个小厮又冲冲忙忙的跑了出去。
桃小夭打了水,重新梳妆,换了在普通不过的服饰,心中却暗暗纳闷,小兰?
“王妃回来了。”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所有的丫鬟仆役都严阵以待,由于桃小夭的身份特殊,也没有人强迫她在外面站着等王妃,但是桃小夭还是走了出来。
丫鬟和仆役分开两边,打头的站的是掌事姑姑和各大总管。
掌事姑姑看到桃小夭就走了过来,低低的对桃小夭说了一声小心,然后就把桃小夭放在了上等侍女最末尾,桃小夭暗暗点头,低声道谢,也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不一会里面出来传,王妃和王爷正在用膳,让等一会,所有的人继续在外面站着等候,虽然王爷所有的食物,都是由桃小夭亲自经手,但是今天王妃带来的人,亲自下了厨房,桃小夭也就没有动手。
看着满桌子的菜,其华微微皱眉,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桃小夭呢?今天怎么没有她做的菜?”
底下的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桃小夭,就是大婚宴上掌厨的那个小丫头?”王妃问道:“倒是长的挺漂亮的,臣妾本想臣妾初来乍到,就先让自己带着的丫鬟厨子先做了,没想到不和爷您的胃口,那臣妾在让桃小夭去做。”
其华的脸色一下黑了下来:“怎么?将军的女儿,以为本王这里是前锋营?时时刻刻都有人害你?”
“爷,我......”
王妃一句话没说完,其华亦然站起身,冷着脸走了,一过耳房正好看到了桃小夭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心中不觉更加烦闷:“你一会去给我做饭。”
这话多少有一些小孩子气,所有的人都愣了,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其华已经不见踪影了。
等在院子里的家丁奴仆,看着其华的脸色面面相觑。
“王爷这也太.....”跟着柳清陪嫁过来的婢女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姐,你是吃过我做的饭菜的,我做的哪里不如那个小丫头做的好了。”
王妃沉了沉气,把手里扯坏的帕子收了起来,又让人拿了一条,挥了挥手:“让她们进来。”
“是。”贴身侍女一蹲身行礼,走到门前,挑开帘子,看着站在底下的人说道:“王妃叫你们进去。”说完转身就走了进去,正眼也不看她们一眼。
所有的人都排着对进去,先进去的是各大管事,然后是二管事,在是内院各处的管事嬷嬷,然后就是掌事姑姑领着上等婢女一同进去。
“参见王妃,愿王妃玉体安康,日日欢心。”
桃小夭在在那些人当中糊里糊涂的行礼。
坐在上座的王妃,脸上有了几分笑容:“好好,本宫就喜欢这样朴实的问好,像那个什么诗啊,什么词啊的,都是写给别人看的,要论真心,却是半点儿也没有,不如就这样的普普通通到惹人喜欢了。”
一听这话,桃小夭心中就不禁苦笑。
掌事姑姑往前走了一步:“这府里的人,都是愿意主子好的,什么诗词之类的东西,也确实不该她们看,无非是想看一点,表达一下,对主子的心思,没想到王妃体恤我们下人,知道我们看不了那蚂蚁爬的字,免去了我们这个苦恼,还能让我们尽心尽力,奴婢在这里代表所有的下人,先行谢过王妃了,愿王妃寿与天齐。”
“去去去,我们王妃才多大,就寿与天齐?”贴身侍女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王妃嘴边的笑容已经拦不住了。
“奴婢糊涂,只是觉得看到王妃,仿佛以前就伺候过一样,真是三生有幸,能得王妃当主母....哎呀这个奴婢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王妃来了,咱们这也算是一个人家了,别怪奴婢说话粗鲁,王妃金姿玉叶,我们自然是比不上的,也就只能把这等子泥腿子话搬出来卖弄卖弄了。”掌事姑姑嘴里说着讨人喜欢的话,但是低下去的去脸,却什么表情也没有。
桃小夭在心中谢过了掌事姑姑,这个掌事姑姑是最不爱讨好人的,今日居然为了自己说了这些话。
王妃嘴角含笑,挥了挥手:“行了,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府中别人我不知道,也不了解,以后我也会慢慢的看,但愿都有姑姑您的这份衷心,府中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倒是知道,这里面有一个雅致的人儿。”
听到这话,桃小夭就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上面王妃继续说道:“当日本宫大婚,掌厨的那个婢女桃小夭是水谁?”
“奴婢桃小夭,参见王妃娘娘,愿娘娘,春满瑶池日日芳,年年欣悦岁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