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听书馆,里边只有一个大堂,不过却也有一楼和二楼之分,相对来说北宫月菁喜欢却是一楼,因为一楼可以坐着。
至于二楼的好处却是能够由上往下看遍大堂所有场景。
北宫月菁领着身后两人在一楼的边缘处坐了下来,这里虽然靠边,可却也靠前。
北宫月菁随手拈起一枚瓜子,放在嘴边咔嚓一声咬破壳,吃了几粒瓜子之后继续等开馆时间。
“姑……公子,您以前不会经常来这个地方吧?”看着北宫月菁这么轻车熟路的样子,银儿真心觉得这个三皇妃不一般啊。
毕竟哪个要做皇妃的人不是注重礼仪,注意闺名,可这个三皇妃呢,礼仪也不学,闺名什么的估计早被她忘一边去了。
“是啊,经常来。”
银儿:“……”
就在两人说着说着的时候,高台上摆起了一桌一椅,桌上放着一杯茶,一张沉木。
说书的人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他一双浑浊不清的眸子隐隐透着李些明亮,俊若刀削的面容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也曾是位美男子。
他缓缓坐在高台上,沙哑而磁性的声音充满整个大堂。
“紧接上回,尧国将军大战归来后,皇上问他屡屡建功多回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他回道,臣的愿望是想要一位姑娘,她就好像天上的明月,也像一朵带刺的月季花。禀皇上,这名女子名叫舒月琪,恳请皇上把她作为正妻嫁给臣。闻言,皇上稍稍舒展了眉眼。他最害怕的就是闵尧国掌握的军权越来越多,能跟他抗衡的权利也就越来越大,索性还好有那句古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皇上的手里也有了闵尧国的把柄,自然心里也就放下了不少。立刻下旨,让他们三日之内完婚。却不知,舒府的舒月琪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双美眸充满了痛苦。她对丫鬟说——闵尧国,你为何还是如此执着!”
说道这里,老者突然停了下来,他轻抿一口茶才继续,然后北宫月菁却注意到他眼底轻轻闪烁的光彩。
“舒月琪找上回到府中的闵尧国,她质问::你这样执着又是何必?我与城津纳兰公子早已交换信物,现在只等着他来提亲。”
闵尧国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狠声道:“此生此时,你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许夺走。”
舒月琪被迫仰起头看他,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我有孕了。”
闵尧国瞳孔极度收缩,声音带了点颤抖和激动:“你说什么?”
“他的孩子。”
“他强迫的你!”
“不,是我自愿的,我爱他,不爱你。”
闵尧国疼得心脏都在颤抖,他脸色极度苍白,那双漆黑幽墨的瞳孔也变得涣散起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他十七岁那年,舒月琪对他说的第一个要求。我希望有一天我心中的那位将军能骑着白马,带着十里红妆来娶我。
在他十九岁那年,舒月琪对他说的第二个要求——闵尧国,离我远点吧。
在他二十一岁那年,舒月琪对他说的第三个要求。如今他已经二十五了,他未娶过任何人,而舒月琪也从未嫁。
他以为舒月琪是在等他,他以为她放下了那些对他的误会。
到头来,他带着十里红妆来娶她的时候,她却说她怀了孕。
“舒月琪,你在骗我对不对,我们一起长大,我爱了你十七年,你就是这样负我?”
在闵尧国的心里,舒月琪一直是他这些年来活下去的支持力,在每一次受伤的时候,每一次即将死去的时候,想起舒月琪,他的眼眸才会慢慢睁开。
“闵尧国,我曾经爱你,现在不爱了。你曾经负我,现在也没机会负了,所以请你跟皇上说明收回诏书吧。”
“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闵尧国冷笑。
舒月琪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也以为我会嫁给你吗,我即使是抗旨也会跟纳兰词私奔。”
“你试试。”闵尧国红了眼眶,那双清明的眼眸此时布满一道道血丝,眼睛睁大得随时都要蹦出来一样。
舒月琪扭头,离开了闵府。三日一晃而过。
闵尧国骑着黑马,带着十里红妆来到舒府门前,哪成想舒府一丝大婚的喜庆也没有,大门紧闭,门前没有任何小厮前来迎接。
闵尧国本就漆黑的眸子此时更是漆黑了一些。
“开门。”
“是。”一名手下上前推开了舒府大门。
看清舒府里边的场景后,闵尧国的眸子隐隐有风暴之势。
舒月琪,你还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底线。
“传令下去,封锁整个舒府和纳兰府,活捉舒月琪和纳兰词,遇见舒家的人一律捉起来关押!”
这那之后,闵尧国再没有见过舒月琪。
两年后,城津发生政变。闵尧国,成为新一代帝王。这一世他虽然违背誓言娶了女子,然而皇后之位却迟迟没有人能坐上。
二十年后。闵尧国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了曾经忠心耿耿跟着他的伊历,他想既然既然花了二十二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她,那么,他也想游历这天下看看她曾看过的风景。
在他年老之际,闵尧国见到了个人,闵尧国疯狂地拉住纳兰词的衣领,大声质问他:“舒月琪呢!”
“死了,因为你死的,你高兴吗?”提及那个明月一样的女子,纳兰词平波无澜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你什么意思?”
“你负她那年,你知道她是怎样遭到算计的?因为你,她为了保全舒家不惜服下皇后给她的鹤兰蛊,你知不知道,为了见你最后一面,她始终不肯离开舒府,只为了看你最后一眼。后来,你回来之后名声大起,皇上为了有要挟你的把柄,他让皇后催动月琪体内的蛊,企图借助舒月琪要挟你。月琪死也不愿,而你当时还没有强大到足足可以跟皇帝抗衡。所以她选择了远走他乡而死。”说到最后,纳兰词流下了眼泪。
闵尧国一阵呆滞。后来,他做起了说书人,他说了千百个故事,却仅有一个故事属于他自己。他说的每个故事都很圆满,却唯独他自己的故事。
说完,说书人沉木一拍,没有顾及台下一个个痴迷的目光,转身离开了这里。
“好!”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周围人皆是一片赞赏。
北宫月菁扭头一看,恰好看到银儿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和通红的鼻子。
于是她来了念头,她循声诱拐道:“故事好听吗?”
“好听,好好听。”银儿忙不迭点头。
“那下回想听吗?”
“想。”
北宫月菁得逞地勾唇一笑。“走吧,再带你们去个地方。”
“去哪?”双儿擦了擦脸上泪水,茫然问道。
“赌馆。”
“姑……不,公子,你去赌馆做什么?”银儿拉着北宫月菁的衣袖,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紧张。
“赌钱啊,不然还能干什么?”北宫月菁说得一脸自然,无聊的时候,她经常这么找消遣。
两个小丫头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她们是知道北宫月菁身份的,然而就是因为知道她们才这样满脸愕然。
经她们所知像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不应该是好好的待在皇宫里学习琴棋书画,诗经论文的吗?
北宫月菁这一爱好,算是彻底颠覆了她们对公主的认知。
来到赌馆,人声鼎沸的场景让北宫月菁有一阵的恍惚,仿佛之间她又回到当年那个游玩时候的场景了。
北宫月菁熟稔地领着这两个丫头走到一桌人迹比较轰动的赌局前。
坐落在桌子两头的是一青一灰的两名青年人,只见青衣的那人似乎比较富裕些,财大气粗的模样明晃晃地摆在脸上。而灰衣的那人显然是想仗着有点积蓄打算碰碰手气。
北宫月菁笑笑。
北宫月菁只是站等了一会儿,灰衣男子就已经溃不成军了,他认命地把钱币推出去,然后赔笑道:“四爷,小的今天忽然想起家里妻子生病,我得陪她去看看。”
“这就想走了,嗯?”被称为四爷的人只是淡淡抬眼,粗犷的面容满是倨傲。;
“不,不是,小人妻子的病实在严重,更何况她还等着这笔钱救治呢!”灰衣男子说得一脸着急,唯恐这位四爷不信他的话。
“我不管你说的是否真实,反正你今儿个从我这里吃了你就得吐出多少才能走。”古矢这话一落,他的手下就把出口堵得死死的。
灰衣男子脸色渐渐有些发白,前日里他的家里妻子突然大病,并且需要很多钱,他没办法,为了有钱治他妻子,他听信了他家一亲戚的话。
赌馆,才是让人赚钱最快的地方。
他原本确实也有有点积蓄所以也想试着碰碰运气,没想到几回下来他这运气确实不错,就当他赢了几回就想走人的时候,这的管事突然告知四爷也想跟他赌赌。
当时他不知道四爷是谁,更何况他确实也不想赌了,于是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那位被称为四爷的人就进来了。
当时他一看那阵仗,心脏就咯噔了一下。后来就有了北宫月菁她们看到的这幕。灰衣男子僵硬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坐还是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