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看了顾方淮一眼,好像是觉着顾方淮看着还挺顺眼似的,她才回答道:“在下赶尸匠刘若愚。”
“赶尸匠?”我疑惑的问:“什么是赶尸匠啊?”接着我看了一眼那女人后边跟着的几个人,好像都被冻住了一般,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夜深人静的,一个奇怪的女人带着这么一堆人赶路怎么会寻常呢,我恍然大悟,她带着的都是一群尸体啊。顾方淮看了看刘若愚道:“看师傅这身衣裳,是来自于苗族吧。”
刘若愚点点头:“先生也是好眼力。”接着她看了一眼天色道:“天色已经是不早了,我得先办正事了,还请先生稍后再聊吧。”说完刘若愚好像又要摇起那铃铛,欧阳中赶紧制止她,刘若愚很是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似乎已经是在隐隐的忍着怒气了。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对我们说:“我看你们也不简单,而且这附近的阴气又特别重,百鬼又聚集的多,还有百鬼之首竟然也在现场。当然,我是寡不敌众的,但是,做我们这行最忌讳别人插手了,我还得回去交差呢。”
顾方淮也说的决绝:“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有人在这里聚集阴气,这里阴气已经是很重了,怨气也很重了,不能够再聚集了。还请师傅另行。”
刘若愚嗤笑了一下,“我费劲了力气从远处将这尸体赶到这里你以为是很容易的?这些尸体眼见就要开始腐化了。”就在顾方淮和刘若愚劝说的时候我缓缓地飘向了欧阳中的身边,欧阳中才跟我解释了一下“赶尸匠”的意思。
赶尸匠这个职业是来自于买苗族,而苗族本就是个神秘又充满诡异的地方,很多巫术、蛊术、玄术都数苗族的最有名气,也最让人惧怕。苗族随随便便的一个女子就能够对你下一个情蛊,让你生死不如;二苗族随随便便一个老人家就能够对你下一个蛇蛊、泥鳅蛊等等之类,让你无力招架,痛苦不已,而苗族最有名、最神秘的就是眼下的这个蛊术——湘西赶尸,从而衍生出了“赶尸匠”这个职业。
赶尸匠们会听从雇主的,将这已死的尸体给收拾好,若是有破损的地方再缝合起来,之后赶尸匠们再到尸体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左右手板心、左右脚掌板心都点上上等的朱砂,也就是辰砂,以此来封存住死者的气魄,随之再到各处用一道神符压住,并且以五色布条紧紧绑住,因为相传这几处都是人的七窍出入之所。
最后再塞入一些朱砂在死者的耳朵、鼻子、嘴巴之中,以神符——辰州符堵紧,因为相传耳朵、鼻子、嘴巴是人三魂所出入之所。弄完了之后赶尸匠会在死者颈项上敷满辰砂并贴上神符,用五色布条扎紧之后给死者戴上粽叶斗笠,赶尸匠便开始念起咒语,他只要大喝一声:“起!”
这经过处理过的死尸便会应声站起……那,眼前的这些死尸就是这样被刘若愚给赶过来的吗?我细细的数了数,刘若愚的后边竟然是跟了九具尸体,还都是男的。刘若愚这也算是做到了巅峰了,年轻的时候能够领着一群活着的男人跟在身后,渐进中年了之后还能够领着一群死了的男人跟在身后,着实是会让人艳羡的。
顾方淮问了一句:“能否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怎么会让这么多外边的尸体到这里来安息。”
刘若愚开始显得不耐烦了:“雇主我也不是很熟悉,只是他花了重金请我赶尸到此的。”她想了想道:“不过那个雇主很是年轻的模样。好了,你们快让开吧,我得干正事了。”说完刘若愚又开始摇晃起了那手中的铃铛,谁知她手中的铃铛刚刚摇起来就被击落在地了,而身后那些随着铃铛声音而行动的尸体们也是波动了一下,然后迟迟没有动弹。刘若愚生气的看着我们,以为是我们将她手中的铃铛给击落了,而我和顾方淮还有欧阳中则面面相觑,一头疑惑。我立即是偏头看了一眼矮矮,而它也是一脸疑问的看着我,那就说明不是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动的手。就在我们寻找谁动的手时,我们后边突然是蹦出一个人影,那人影娇小可人,一看就是个女子,等她转过脸来时,着实是让人大吃一惊,那人竟然是莫云渊!
莫云渊手中拿着一条皮鞭子,好像刚刚击落刘若愚手中铃铛的就是她,接着莫云渊扬着手中的鞭子朝着顾方淮和欧阳中炫耀着,更加是肯定了她刚刚的所作所为,顾方淮生气的朝着她怒吼:“你在干什么?”
莫云渊下了一跳,竟然是手足无措的看着顾方淮,欧阳中也无奈的冲她说:“没事就不要添乱。”谁知莫云渊听见了这话之后竟然是很激动,她好像是以为自己做了能够帮助我们的事情,却熟不知是打乱了这眼前的一切,刘若愚也被我们给激怒的厉害,我赶紧是飘上前去拉住她想要安慰安慰,却被莫云渊生气的一甩手,然后她一挥舞鞭子就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身上,我也生气吼道:“莫云渊你干什么!”
莫云渊开始哭哭啼啼的指着我道:“你们所有人都宠着她,所有人都纵容她,我做了为你们好的事情你们反倒是看不见,还在这样责怪我。”说完顾方淮和欧阳中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很是严肃,但却是迫在眉睫,不能再理会她了。而我也是尴尬的站在原地,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我只好是叫矮矮派几个小菌人上前将莫云渊给拖回来,谁知莫云渊却是闹脾气,拿着那长鞭子就开始四处挥舞起来,不仅是将小菌人给打死了几个,还打掉了那几具死尸身体上边的神符。
这些彻底是惹怒了刘若愚,刘若愚赶紧是上前在自己的口袋之中摸了几张神符再次给那蠢蠢欲动的死尸贴上,随之她捏了个石子儿弹在莫云渊的身上使她跪倒在地,刘若愚严厉呵斥她:“你个黄毛丫头,做事也太没轻没重了,竟然在这里扰乱我赶尸,只怕是活腻了吧。”
莫云渊闻之继续哭着,她虽是从小被关在那阴宅之中,但又哪里受过这等羞辱啊,尤其是她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于是她也是口出狂言,跟刘若愚就对干上了。顾方淮和欧阳中见状不对,赶紧是叫我上前把莫云渊给拖走,由他们来对付刘若愚,我听他们的飘上前将莫云渊给拖了过来,可是还没拖开多远,莫云渊却是一用力挣脱开了我,眼看着就要去扰乱刘若愚。刘若愚大怒,手中开始不知道做起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手势,嘴中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苗族咒语,瞬间我只看见莫云渊痛苦的跪倒在地,她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好像是疼痛难忍,连一句痛苦嚎叫的声音都没发出来,紧接着,莫云渊开始吐了,开始吐出来一些腹水。
顾方淮大叫不好:“她在下蛊!”
欧阳中赶紧用随身携带的桃木钉将刘若愚的手势打断了,然后欧阳中也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对她说:“师傅莫要伤人性命,你要赶尸就继续吧,我们定不阻拦,还指望师傅以后不要再到此地赶尸了。”
刘若愚很是生气,她停下了手好像也是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颗桃木钉已经是深深的嵌入了她的手中,而欧阳中也在以示警告。刘若愚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随之她捡起了地上的铃铛领着她的尸体们又继续走着,而刚刚还在痛苦的莫云渊已经是慢慢地缓了过来。我飘移到顾方淮的身边小声地问:“就这样让她去吗?”
顾方淮看了一眼刘若愚的背影道:“只能先让她去了,等这里煞气重了我们再来吧,没有别的方法了,她的蛊术应该很是毒辣,我在她的眼睛之中半点情感都看不见。”无奈顾方淮都这么说了,我们只好是先待着莫云渊回去了,临走之时我还特意的交代了矮矮,不要让这些百鬼们再接近这里了,等过两日我们再来看看。有几个年长的百鬼们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被他们看得有点心慌,随之他们走的时候我听见他们偷偷道:“这么年轻的百鬼之首果然是不太靠谱啊,一点能力都没有。”
我顿时是语塞,虽然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是还是难免的有些许失落。回到欧阳大宅之后顾方淮和欧阳中是彻底大怒了,他们叫了几个弟子将莫云渊给禁闭在了房间之中,这几天都不准她出来,不过这莫云渊被那刘若愚给训了之后也安静了不少,竟然是没有抵抗,没有吵闹,显得很是疲惫的被关进了房间之中。起初我们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是到了后边之后我们才发现了事情的异常,莫云渊愈发的沉默寡言了,我们去看了几次之后竟然是发现她的肚子鼓了起来,就像是突然有了身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