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这招实在太好了！”栗修就像看戏一样的观战。
方才萧清蔚出了一招，重伤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吐血不敌，“我还会再来取你性命！”
女子放完狠话，迅速逃走。
张大山与李欣想去追，但是顾忌地面上爬来爬去的蛊虫，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清蔚回到他们身边，“放心吧，不用去追，她会自己来的。”
这里就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在此住下。
萧清蔚洒下了药粉，所有的弑天蛊全数逃离这座城池。
张大山和李欣睡得着，萧清蔚生完步岚之后，睡眠一直都不怎么好，基本都要很晚才会睡。
出门走走，正好瞧见栗修正坐在房顶喝着酒赏着皎洁的月亮。
萧清蔚飞身上房，坐在了栗修的身边。
“我想，你应当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前来处理这城池里面诡异的事情，但是你没动，我相信你能够制服那一个红衣女子。”
栗修倒也没有什么不悦，依旧愉悦的喝着美酒。
“能够看出我是修道之人，你也不错。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反问你一个，那就是你为什么来帮那两个人？于情于理？”
“于理”
的确如此，因为那两人的几句好生劝说，萧清蔚觉得他们是好人。
栗修喝了一口酒，“我不收拾她也是于情，我觉得这姑娘倒也可怜。”
“可怜？我有兴趣了解那红衣女子的事情。”
栗修开始给萧清蔚讲红衣女子的事情。
如果你最亲近的人杀了你所有最亲近的人，而且是在你年幼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这座宅子，是这座城池里面最好的。
因为这是城主的宅子，宅子的主人姓穆。
那红衣女子，名叫穆水。
当年她九岁，是穆家年纪最小的孙子。
娘亲为了争权夺利，所以谎称她是一个儿子，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男儿，直到死的时候都是这么以为的。
她的上面，有两个哥哥，与她相差几乎十岁。
九岁那一年，大哥成婚，整个穆家都喜气洋洋的。
穆水在屋中写着对联，先将此送给大哥做大喜之礼。
他的二叔来了，他觉得二叔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太阴沉，于是就不敢跟他靠的太近，但是二叔一直靠近。
那个至亲的人，一剑穿破了她的喉咙。
他打开门离开，她才知道，穆家的人都被他杀了，到处都是血腥味。
萧清蔚道：“她被这样，还能活？”
一脸你在逗我的意思。
栗修摆摆手，“我没说她还活着啊。”
立即继续道：“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年龄小怨念又太深，阴界都带不走她。”
那个二叔杀了人之后，将一切的一切都推给了山贼，说是山贼干的。
然后他就稳稳地占据了穆家的所有家业。
萧清蔚擦汗，“你是在说，我今天更鬼打了一架？”
显然她无法接受，从来没有相信世间鬼神这一说法的人，人生已经走了大半的人，让她如何相信。
栗修道：“她是鬼，但是又不是一般的鬼。她死之后，一直寄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她死了，但是身体还活着。所以才会吐血。”
她怨念太深，之后寄住在身体里，各种各样的虫子爬上她的身体。
最终，她竟然成了能够操纵蛊虫的鬼。
栗修道：“我师父让我来收了她，但是我突然觉得而没必要。”
“可是她为了报仇，为了杀他二叔，赔上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她操纵失误造成了这番景象，虽然这样推卸不负责。但是，弱者才是永远的无辜代名词不是吗？”
也是，萧清蔚想了想，自己为了保命，也杀了不少人了，
又想起先前说自己是仙人的那位之命国师，好吧，世间的确有鬼神之说。
她想自己有点能够理解穆水要复仇的心情。
当初自己的哥哥仅仅是被下了药痴傻，她就想要让仇人陪葬。
更何况是穆水这样的，全部亲人皆是一夜之间被杀害。
一阵极其刺骨的阴风刮过来，栗修道：“她来了。”
萧清蔚看着红衣女子，一脸的稚嫩却染上了仇恨的阴霾。
栗修看向萧清蔚，“澜生，你不打算动手？”
萧清蔚道：“我赞同你的看法，不想动她。”
穆水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栗修站起身来，“穆水，人世间凄惨繁杂，我送你超度去吧，忘了所有的回忆。”
穆水惊讶，像是完全没有意料到。
之前穆水就见过收妖怪的道士或者和尚，他们从来都只是说妖孽鬼魂祸害苍生。
穆水道：“可否让我再看一眼这里。”
“请便”
穆水手指拂过长长的回廊，这里，大哥常常陪着她做迷藏。
爹爹会抱起她撑的高高的，每次都是乐呵呵的。
进了屋子，以前，年迈的爷爷会在这里含着“水水，水水。”
......
..........
一切的一切都是回忆，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穆水的面容没有改变，但是穆水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孤魂野鬼。
终于在黎明之前，栗修施法送走了穆水，这一切，感觉都像是梦一样。
步月派来暗中保护萧清蔚的人将此事回报，步月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鬼神之说，他一直都抱着相信的态度。
穆水被送走，萧清蔚处理了城池里面的一切，张大山和李欣终于可以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这里没有萧清蔚什么事了，她便要一直向南前行。
“喂，等一等我呗。”
萧清蔚回头，“原来是你。”
栗修笑了笑，温柔又炫目。
“事实上，我也闲来无事，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要不咱们同行，兴许之后的人生会有趣一些。”
“自然可以”
自从见识了妖怪鬼神之说，她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马背上，两个人皆是慢慢的驾着马儿走。
萧清蔚道：“你是否能够看见妖怪鬼神？除去穆水那种特殊情况。”
“当然，我全部都能够看得见，比如，方才就有一只鬼从你的身边飘过去。”
萧清蔚道：“真是有趣，我也想要能够看见，可有什么法子？”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发现你会做人皮面具，以后帮我做超级俊美的，我好时常带出去拿下漂亮的姑娘。”
萧清蔚点头，“没问题。”
她想，看得见鬼魂妖怪的话，或许就能够看得到许多人的故事。
然后看了许多人的故事，最后忘了自己的故事。
栗修说，要先看见那些东西，就需要一双特别的眼睛。
只需要将一只鬼的眼泪滴进她的眼睛里面，她就能够看到那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鬼就行，需要有着千年怨念的鬼魂眼泪才行。
栗修知晓什么地方有这样的鬼魂，就带着萧清蔚一起去。
哦，不，现在她已经改名字叫澜生了。
没有人能够知道澜生最后愿不愿意回去见步月，以及愿不愿意回到步月的身边。
在枯萎林里，有合适的女鬼。
澜生看着眼前全数枯死的树木，一望无际。
“这是怎么回事？”
栗修踩碎一段枯木，“这里以前可是森林葱绿之地，当然说得是几千年前。后来女鬼的怨念，让这里的任何生灵都枯死了。”
澜生皱眉，“她好厉害。”
栗修道：“你不修道，所以不知道怨念这种东西能力究竟有多么强大。”
“凡人的怨念可以让他们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鬼魂的怨念可以让他们产生强大的摧毁力，至于仙人修道之人，基本没什么怨念，所以也不知道有什么威力。”
两人拨开枯死的树枝，继续往里面走。
就好像走在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地方一样，而且每一处的景物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
慢慢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很是凄厉，像是女子的哭声，期期艾艾。
萧清蔚现在还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所以只有栗修能够听得到哭声。
栗修难得严肃一下，“我听到了女鬼的哭声，看来我们已经距离她有些近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又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栗修停下了脚步。
说：“她就在那里。”
萧清蔚看过去，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周围枯死的树木，和正前方，很大一棵枯死的树木。
他道：“她就在那一棵树底下，伏在盘结树根上哭泣，一身素白的衣裳，黑发已经拖在地上，很长，脸色苍白恐怖，胸口嘴唇，是红色的血迹，千年前的血迹。”
听着栗修描述，澜生汗毛竖起来。
只怪栗修描述的太有画面感。
栗修道：“此刻，她转过头，看着我们。”
澜生的汗毛已经全数立起来了.......
在只有栗修看得见的世界里，那千年女鬼看着他。
她有千年的道行，自然能够识别出栗修是修道之人。
千年女鬼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周围的小鬼怪们都是叫她千年。
千年道：“难不成你想抓我？”
栗修笑了笑，“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
萧清蔚听到栗修在说话，但是前言不搭后语，于是猜测，栗修正在与那千年女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