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什么意思？难道我就那么糟，没有男人喜欢我吗？”
故意生气，以冲淡两人尴尬的气氛。
见他不出声，她问，“你的孩子读书了吗？”
“嘿。”他扬眉，好笑，“孩子？”
“嗯，”她用力点头，就像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一样，“这样英俊的男人早就有很多女人抢了吧。”
他只是笑。
她忽然有些难为情，只好继续笑问，“没有孩子，也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他点点头。
他问，“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他的固执让她怔住。
但也只是笑。
她礼貌又有距离地问，“女朋友很漂亮？”
觉得她问得好笑，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晴也是笑意。
“周叔叔跟伯母也回国吗？”她假装不知道他们已经回国。
“嗯。”他笑，说完又不出声。
沉默让人的心事跌荡，她站起，“我还工作，先走了。”
他微笑着。“这附近的写字数已经上班，店铺也上班，看你在这附近，不像是在这里打工。”
她涨红着脸。他仿佛看穿她的躲避，眉微微皱起。
“你是在逃吗？”他问。
青瑶转过身来，逃？
要有纠葛才会逃，她跟他只是小时候的朋友。
“我一直在找你。”他忽然开口。
青瑶的身影怔了怔，没有出声。
他微低着头，她看不真切他的侧脸。
风吹着公园的树影。
她默默转身。
他在后面叫住她，“你是真的要去工作？”
“嗯。”她认真点头。
只不过是不想跟他困在公园。
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我的电话。”他在身后递给她卡片，“这次不要忘记了。”
她接过他的名片，没有回头。
走了好几步，忽然听得他在后面说，“谢谢你的咖啡。”
到了公园门口，她拂了拂头发，转头远远看着周意。
他呆坐在刚才她坐过的位置上。
她的眼晴酸涩。
再抬头，一个女郎奔跑过来，像蝴蝶一样扑过去，双手勾着他的肩膀。
青瑶的神情浮动，转过身缓缓走出公园。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背后。
她浑身僵住，转身，是他。
蒋宁在那里等他，周意怎么会在这里？
“你……”她张了张口，声音却沙哑说不出话。
他微笑。“你的电话。”他说。
见她呆住，他温柔地看她一眼，“我不想再找不到你。”
眼角瞥到蒋宁朝这边望过来，青瑶为了不让她看见，只好匆忙把电话告诉周意。
然后，慌措的跑到马路对面。
只是去公园吃个饭，却见到他跟蒋宁在约会。
青瑶脸红着回到饭店。
淑芬眼晴盯着她。“又去见男人了？脸这么红？”
“太阳晒的。”青瑶急忙抚住脸，随意说着就走进厨房。
饭店不忙，但青瑶回到公寓，筋疲力尽。她洗了澡，换了衣服，走到客厅倒杯酒。
她慢慢啜着酒，心事拧在眉角。
严锋回来，没有出声，倚在门口的门边斜斜看她。
也不知喝了几杯，她只觉得脸烫。
他凝视她，眼神动了动。
“这么晚才回来？”他冷冷问。
她转头，淡淡地应了声，“嗯。”
“晚餐呢。”他问。
她略为不好意思，“对不起。”
因为见到周意，她忘记了。
她在珠宝店拒绝他的戒指，就让他恼火，但看到她现在似乎不高兴，他压下不满，摸了摸下巴，冷冷说道，“给我一杯咖啡。”
“咖啡？”惊讶之后，她温和地问，“要不要喝茶？或者饮料？”
怎么回事，她是在关心？
他扬眉，外套随意放在沙发，往沙发一坐，声音蛮横之中又带着少有的亲切，“嗯，随意。”
“我这就去给你泡茶。”她说。
说着她跑开，他抬眸见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一会就端了一杯茶过来。
他正要问她怎么了，她又跑到厨房。
他皱眉，双手搭在沙发冷凝她。
她在给他做晚餐。
要不要告诉他，他不想吃。
算了，她想做饭就由她。
简单的清汤，一个青菜。
严锋不耐蹙眉，这是在敷衍他？
“你是在打发我吗？”他冷声。
边说，修长手指指着面前的青菜，一脸不屑。
她歉意地，“对不起，因为怕你饿到，所以就做了几个简单的菜，明天我炖丰富的汤。”
他扯了扯领带，不出声，但手一用力，领带解开，他随手丢过去，丢到她的手上。
青瑶也不说话，转身就把领带跟放在沙发的外套收拾好。
陈妈走过来。“严少，珠宝店刚才已经把戒指送过来了。”
“拿去给青瑶。”一脸漠然。
“小姐。”陈妈把戒指拿到青瑶面前。
青瑶怔住。
“陈妈，我不用。”她微笑着挥挥手。
“把戒指放下！”餐桌忽然传来阴冷声音。
“是。”
陈妈诺诺把戒指盒盒子放到茶几，一面关门出去。
“把戒指戴上。”他冷冷地说道，头也不抬地喝汤。
“这个戒指太贵重了。”她说。
他皱眉。
多少女人喜欢这些钻戒。
她偏不要他给的戒指。
脸沉了沉，拿着汤勺的手却不动声色。
“你知道戒指代表什么意思吗？”她问。
他放下筷子，抹抹手，上下打量她。
她笑了一笑，把戒指放回盒子。
他微微勾唇，凝视她。“戒指是指什么意思？”
恋人。
他不会不知道，只是故意问她。
那是美丽的戒指，戴出去会让人羡慕。
青瑶拿起她的外套，转身要走出去。
他在背后沉声问，“去哪里？”
“出去走走。”
她不知要说什么好，如果这是周意送的戒指，她是不是会乐意。
他转过头，冷声嘲笑问，“去见男人？”
“不是，”她说，“我没有约会。”随即走出去。
慢慢的踱出院子，沿着私家小路。两边的植物翠绿，犹记得当时她去找他，他开车几乎撞过来，她跌倒，往后倒在植物上，这些带刺植物划破她的衣服跟她的脸庞。
当时的他，只是冷冷把开车走。
停下脚步，往回头看向那幢公寓，公寓里透着淡黄的灯光。
这温馨的灯光却让她感到苦涩。
夜风吹过，伸手放进口袋，摸到里面的名片。
青瑶一怔，整人呆住。
她拿出名片，名片摊开在手心。
“周意——”
坐在路边椅子，手支着头，盯着那张名片。
“给我电话。”他说。
“我找过你。”他说。
她拿出电话，犹豫一刻。
要不要给他电话？
她按着数字号码，按到后面一位，又删去。
即使他有未婚妻，她爱过他，暗暗叹口气。
张望私家路，私家路的另一边是街道，看不到尽头，就像一个人的心事。
青瑶两手撑着脸颊，想得出神。
远处有一辆车开过来，青瑶也不在意。
车停在她面前，响着喇叭。
青瑶抬头，吸口气。
“上车。”严锋眉微蹙，冷冷命令。
她不想去，所以也不必问去哪里。
她摇摇头。
他的脸沉下，细细打量她。她也看着他。
“你是在给我脸色？”挑起嘴角，阴冷地问。
他总是能误会她，但不想解释。她抿了抿嘴角，握着名片的手捏紧，在他的上上光放在她的手上时，她把手放进外套，像是感到冷意，放到口袋暖手。
“上车。”他转过头看向前方，轻拍方向盘。
在老板底下干活，哪能不看老板脸色。
虽然不想去，青瑶还是走向汽车。
关上车门，他发动汽车。
两人一路沉默。
她不屑问要去哪里，她不出声，让他不爽，也冷着脸不出声。
车子开出一段路，他忍不住侧过脸瞪她，“说话！”
“说什么？”她反问。她无话要说。
“你是越来越小心了。”瞥见她呆木的脸，他忽然笑了。
她惊诧回头，他笑了？
不带怒意的笑点醉着他的脸，多了几分温和。
路灯斜斜的影子从面前一晃而过，然而远处的路灯却又像星辰，一个个路灯散发着淡淡的光在前方，忽觉得窒闷的车厢添了些许静谧。
她不禁讷罕，呆看他。
他在她的目光中，嘴角弯了弯，在她疑惑之间，他的嘴角牵起轻浅戏谑。
他是在逗她。
她看不懂，只觉得他又要开口嘲开她。
于是，她转回头，收回目光，闭紧嘴巴。
双手放在膝盖，端端正正坐在座椅上，她真没有一点知趣模样，呆板。可他从后视镜冷觑她，嘴角的笑意又染着惬意。
他就是喜欢看她这个模样。
这个样子下去，他会不会喜欢她？
喜欢？
他无声轻笑，摇头。
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么不懂浪漫的女人。给她戒指不要，在这样的夜晚两个人在一辆车上，她也半点不懂得勾搭男人，不说勾搭，就是半点引诱他的意思也没有。
他居然没有生气。“等会不要给我丢脸。”
“什么？”她不解地问。
他不出声，把车停在一家衣橱店门口。
“下车。”他绕过车前，亲自给她开车。
青瑶的眉要挑起，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可是，这不是他啊。他怎么可能会给她开车门？
又狠狠望了他眼，两道秀眉拧着，像柳叶要弯未弯，半勾起，像天空那抹月。
他带她进去服装店，工作小姐立刻迎上来。
他随手指向她，小姐立刻会意，微笑着把青瑶带到一边。
不一会，经理亲自过来接待，拿着几件礼服让青瑶挑选。
“我？”她的手指指向自己，笑着问。
“严少刚才让我们给我准备礼服。”女经理一脸微笑。
青瑶转回头，严锋在看杂志。
为什么要替她选礼服？
她想过去问，他却在这时抬起头，眼晴望向她这边。
他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让她的话说不出口。
而且女经理太热情，带着她走到试衣间。
她一脸莫名地试了一件礼服走出来，站在镜子前。
淡绿的斜肩长裙，名贵优雅，小姐过来把她的头发拔向另一边，顿时露出她光洁的脖颈。
“好漂亮。”连经理也赞叹。
青瑶抬头看向镜子的自己，那是一个陌生女人。
那不是她。一向穿着朴素的她跟镜子里光鲜亮丽的女人是两个人。
但她仍然倒吸口气，裙子柔软熨贴，布料淡雅，确实很衬皮肤白的女人。
是她穿衣服？不，是衣服太好，所以连她这么普通的人，看上去也光鲜。
严锋自杂志抬起头，眸眯了眯。
“好看吗？”她不由得心情欢快些许。
果然，女人看见漂亮就会露出笑脸。
他不屑，微微撇唇，用下颚比了另件几件礼服。
经理立刻会意，微笑着递给青瑶另一件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