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孙遛这种街头混混,他跟官面上打交道最多的人,可能就要属京城府衙的各个捕快还有衙役了,没办法,谁让做坏事的都怕被抓去坐牢呢,所以孙遛他们平常收上来的好处,也没有忘记送给那些大爷一份。
所以此时孙遛才感觉到无比的后悔,因为今天打他们板子的人,是来自工部衙门的衙役,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换做京城府衙的那些人,说不定还能看着银子的份上,稍稍放过他们一马。
"行刑!"
过了没多久,孙遛五人就被十来个衙役,牢牢的给按在了地上,随后一个工部小吏大喝一声,那些衙役就抡起板子,不要命的往下打去。
"一,二,三......"
衙役一边打板子,小吏便一边大声报着数字,可惜他报数的声音再大,也没有马骝五人的嚎叫声大,这些衙役下手实在是太重了,这才打了十下,马骝就觉得背后已经鲜血淋漓了。
"哎呀,各位大哥,你们下手轻点啊!痛死我了!"
"遛爷,我感觉我的腿都没有知觉了,我不会变成残废了吧?"
"滚蛋,别嚷嚷了,吵的我头都大了!"
想孙遛这种人,平日里在街面上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吃过这等苦头,这三十大板一打完,他们全都疼的死去活来,想要自己站起来都困难。
幸好这次他带的人比较多,只是马五四个亲信跟他走进院中,其他人还在外面观望着呢,在他们的板子打完后,便立刻有人把他们给抬出去了。
孙遛在走的时候,还特地恶狠狠的瞪了洛长安一眼,他那副架势已经很明显了,这顿板子之仇,他是不可能找何炀报回来的,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他的仇人就只剩一个,便是给何炀出主意的洛长安。
"哼,一帮软骨头,就知道欺善怕恶!"
洛长安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句,她在街头混迹十几年时间,见识过太多像孙遛那种无赖混混了,自然而然的便知道怎么去对付那些人。
孙遛不是很有能耐,人人都尊称他为遛爷吗,只要洛长安跟京城衙门的人说一声,那起码每天都有几个衙役,会不间断的监视着他,让他什么坏事都干不了,长此以往下去,他非得活活把自己饿死不可。
"哎呀,洛大师你别生气嘛,跟这些市井刁民动怒真是太不值得了!"
何炀见洛长安一脸恼火的样子,还在以为洛长安是在为他的建造计划操心呢,便急忙劝说了一句,让洛长安暂消心头之气,不要为马骝等无赖上火了。
随后他才看到了一直站在洛长安身边的易默辰,便有些惊奇的问道:"洛大师,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位公子是何人?他是你的朋友吗?"
易默辰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个有教养的贵族公子哥,以何炀的老辣眼光,这一点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所以他对于易默辰的身份倒是有些好奇。
之前洛长安就跟易默辰商议过,最好现在还不要让何炀知道易默辰的身份,她便颔首笑道:"何主司,这位易公子是我的好友,他也是人古道热肠之人,听说你要为京城的流民做好事,便特意跟我过来看看,想要顺道帮帮忙。"
易默辰见洛长安对何炀介绍起了自己,他便心领神会的拱手施礼道:"在下见过何主司!"
何炀连忙拱手还礼,点点头道:"好好,易公子多礼了!"
像他这种混迹官场的老狐狸,自然是能听出来,洛长安似乎是有意没有介绍易默辰的真正身份,不过他也不太在意,并没仔细追问。
在他看来,像洛长安这种有真本事在身的人,平常结交的达官贵人绝对不在少数,身边多一个贵族公子哥又算得了什么,人家既然不想表明身份,他又何必讨人嫌的去瞎打听了。
就在何炀跟洛长安攀谈的时候,之前跑来主持招工事宜的胡掌务,突然抬头看看天空,他发现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时间不早了,要是招工还不开始的话,估计今天一天都没办法弄完了。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凑到何炀跟前,低声问道:"何主司,这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始招工了啊?"
此时的何炀正跟洛长安聊的开心呢,被胡掌务这么一打扰,那他自然是有些不太高兴了,本来一张笑眯眯的老脸,瞬间就变得阴沉了下来。
胡掌务看到何炀脸色大变,差点没被吓死,刚刚马骝等人才被打了板子,他可不想自己因为一句话而开罪了何炀,就要重蹈马骝五人的覆辙,那样岂不是亏大了。
好在何炀并没有直接发火,这老家伙倒是知道胡掌务是一番好意,而且这次的建造工程对于他而言事关重大,一点都马虎不得,要是早一天能完成的话,他就能早一天享受功德了。
所以他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并没有直接冲着胡掌务发火,而是不冷不热的说道:"胡掌务,我记得你才是主持招工的人吧,什么时候开始招工不是你说了算吗?这点小事你难道还要来问我?"
何炀这话说的阴森森的,像是很不满意胡掌务的做事态度,可在胡掌务听起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从何炀的话中听出来了,那他看着办就是,没必要事事跑去请示,那样纯属浪费时间。
"是是,大人,我明白了!"
胡掌务一脸喜色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如何去做了,像他这样的小吏,在工部都是几十个,是专门处理这种琐事的,他安排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胡掌务对这几个衙役吩咐一声,他自己便坐到桌子后面,而那些衙役则是站在前方维持秩序,口中大喝道:"好了,现在招工开始,你们一个个的排队站好,到胡掌务这里登记名字!"
"哎呀,终于开始了,我是第一个!"
"老陈,你来的可够早啊,没想到都能挤进前十!"
"那是当然的,这次的工钱待遇还真不错,要是不懂得把握机会,那我还吃这碗饭干嘛啊!"
招工一开始,那些工人便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上前登记,显得是喜气十足。
他们当中有些人是识字的,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目不识丁,胡掌务在挨个闻名他们的年纪、住处之后,便随手在册子上记录好,让他们按上自己的手印,就算是把他们正式招进来了。
洛长安看到众人井然有序,排队上前的样子,便对何炀说道:"何主司,你们工部的办事效率不错嘛,这才两天时间就把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真是不简单啊!"
"哈哈,洛大师过奖了!"
听到洛长安夸赞自己,何炀嘴巴上说着不敢当,可他那咧开大嘴,哈哈大笑的样子,已经让他彻底的隐藏不住心中的得意了。
要知道为了能使这次的建造工程快速开始,他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还有人际关系呢,要是不跟工部以及户部的上下官员打点好,那些人能这么任由他胡乱建造吗?
不过朝廷明年在京城四周,不断建造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倒是不多这一座收容流民的地方,而且这也的确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好事情,就算事后有人追查起来,何炀也是有理由说服那些人的。
过了没多久,院子门外呼啦啦的走过来一群人,而且还是一群身着华丽,贵气十足的人,在外面维持秩序的那些工部衙役,看到这些人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来参工的样子,他们也都懒得去阻拦,任由他们进入院子里面了。
何炀看到来的众人之后,一脸惊奇的说道:"咦,朱掌柜,宋老板,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如今来的这些人,正是昨天跟洛长安求教的那些有钱老板,他们在听完洛长安的话之后,纷纷回去准备了起来,就等着工部的这处建造工程开工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本来以为工程还有几天才开始呢,这才过了一天时间,工部的招工榜文就已经贴出来了,他们也是早上才得知消息了。
为了很好的参与此事,获得洛长安所说的功德,他们便立马集合在一起,飞快的来到了工部招工的这个院子当中,却不曾像看到了何炀亲自在这里督办。
这些人里面,就属朱掌柜跟何炀的关系最好了,听到何炀问了起来,朱掌柜便代表众人回答道:"哈哈,何主司,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我是工部主司,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监督建造工程的事情,那你们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何炀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见朱掌柜并没有开口说明正事,而是随口敷衍了自己一句,他眼珠子一转,便决定来个先发制人,抢着问起了朱掌柜等人的目的。
没想到朱掌柜根本就不买他的帐,只是摇头晃脑的回答道:"何大人啊,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求个心安理得,并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