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华来到正厅,白荣啸一脸堆笑的迎上道:“小主来的正好,宫中来人选旨了”
白秋华心中一片了然,原来是来宣旨的了。想到御锦对自己的态度,白秋华突然很好奇他会给自己怎样一个位分。
白秋华在前面,白荣啸领着家人跪在后方,听着那宣旨的人道:“奉天承运,皇帝诏谕,尚书府女儿白秋华 国色天姿,德才兼备,特册为玉嫔,钦此”
那太监的声音尖细,刺的白秋华一阵耳朵疼。白秋华心中一愣,嫔位?白秋华知道这对与新进宫的新人来说已经是个比较高的位分了。但是当日他….想到御锦根本也没有看自己一眼,白秋华又有些疑惑了。遂即一想,白秋华便明白了,想来这个皇帝是看在自己父亲的官位的份上才给自己一个嫔位的。他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哪里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呢?
白秋华心中觉得有些讽刺,但是无论如何,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今后的一切恐怕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了。
不同于白秋华的冷淡,白荣啸一听这位分,脸上早乐开了花,忙指挥下人大赏。又对那宣旨的人千恩万谢。
那宣旨的太监恭敬的笑道:“左相客气了,这也是小主的福气,这次进宫的人中,得这嫔位的也只有三人,其他的人都是不高的位分,可见皇上对小主和对左相的
器重”
白秋华一听得了这嫔位的还有其他二人,便好奇的问道:“敢问公公,其他二位是谁?”
白荣啸也是同样的表情看着那公公。那公公遂即又道:“一位是国师的妹妹月嫔小主,另一个就是右相的千金雪嫔小主了”
白荣啸一听这话脸色稍稍变了变,但是马上也恢复了正常。
白秋华心中一冷,果然如此,家世雄厚的女子自然是位分也高的。她果真还是沾,
不过白秋华此时也懒得管他怎么想了。对于遥不可知的未来,白秋华只觉得心头一片迷茫。
白秋华的进宫之日就是宣旨后的三日了。到了进宫那日,尚书府早早的就忙开了。白荣啸为白秋华准备许多的衣饰,但白秋华几乎都没有要。只在其中挑了些自己喜欢的,其他的都留在了府中。
白秋华心道,自己进宫若能求的一生平安就最好,丝毫也不想与那些莺莺燕燕去争一个不相干男人的宠爱。所以这些装点的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多余的。
白秋华随着宫中的车马进了皇宫。这次不是去储秀宫了。而是到了一个新的宫殿,带着白秋华来的老嬷嬷道:“启禀小主,这就是小主的梅轩了,都是内务府特地派人粉刷过的。小主可还满意吗?”
白秋华看看上面的牌匾,梅轩。要说玉嫔这个封号,白秋华还是喜欢的。她喜欢桃花的气节,也喜欢桃花清清冷冷的性子。所以对这梅轩二字白秋华也还算满意。想到此处,白秋华便对那嬷嬷笑道:“谢谢嬷嬷,我很喜欢”
那嬷嬷见白秋华如此恭谦,心中也很喜欢,便又招手进来几个宫女和太监,对白秋华道:“小主,这些都是内务府刚分下来的宫女和太监。而奴婢从今日起就是小主宫中的管事了”
那嬷嬷说着笑着看向白秋华,头微微的垂下。白秋华一听这嬷嬷竟然就是自己宫中的管事,便转身笑道:“不知嬷嬷贵姓,以后还要仰仗嬷嬷呢“
那嬷嬷低头恭敬的道:“奴婢姓王,小主是主子这样说实在是折杀奴婢了,奴婢万不敢当”
白秋华抬手扶起蒋麽麽又道:“我刚进宫,凡事很多都是不懂的,当然要靠你指点,你也不用太过自谦”
白秋华这话倒是真的出自内心之言,她知道在深宫中这样的老嬷嬷是非常有智慧的,自己倚仗她的话也没有错。而且白秋华看这老嬷嬷进退有度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的母亲去世的早,不由的对这老嬷嬷也生出了亲近之心。
白秋华拉起蒋麽麽之后,又对众人道:“都先进来吧”
众人跟着白秋华进了房中。白秋华抬头四处看看,发现这屋子的摆设相当的简单,但是布局雅致。
蒋麽麽似看到了白秋华不解的表情,接着道:“所有的新人的地方都是这个规格的陈设,都要等到侍寝了之后,才会有各种赏赐进来,到那时东西就多了。”
蒋麽麽说的简单,白秋华却听出了不同的意思,原来这宫中的东西也不是人人一样的,说是等日后的赏赐,那也是受宠的得的东西就多,不受宠的恐怕连住的地方都要寒酸许多了。白秋华不经感叹起了宫中的现实。
蒋麽麽见白秋华不语又对那些宫女太监道:“你们还不过来给小主见礼”
白秋华听的这么一说,才径自过去坐好,等着众人给自己见大礼。见礼过后,蒋麽麽又道:“小主这二日可以好好熟悉宫中的情况,新小主侍寝都要安排在一个月之后。所以小主也不用太过着急,慢慢等着便是”
白秋华一听还有一个月,紧张的心也才算暂时放下了。想了想又道:“嬷嬷,你可知道新来的小主中有叫吕朝霞和赵岚的吗?”
白秋华还不知道她们的位分,只只好用名字来问。蒋麽麽想了想便道:“回小主,奴婢只知道新来的小主中有一位丽贵人和一位岚答应,不知道是不是小主所说的二人”
白秋华知道这后宫取封号一般都会用名字中的一个字,这么想来,这丽贵人应该就是吕朝霞了,而岚答应就是赵岚吧。白秋华心道,这个位分还不错的,她们应该还都能满意的。
想了想白秋华又道:“她们住在哪里?”
蒋麽麽正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白秋华好奇的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一下蹿进来一人。
细看之下,不是吕朝霞是谁?只见吕朝霞此刻一身粉色宫装,显得俏皮可爱。似水的眸子到处在屋中寻找白秋华的影子。
待一看到白秋华,吕朝霞一下子便扑倒了白秋华身前笑道“姐姐果然是住在这里呢,我就住在旁边,一听这边有个梅轩,想来是姐姐的住所了,就巴巴的想跑来先看看才放心呢”
白秋华此刻一见吕朝霞也是心情大好,打趣道:“你还是这样上蹿下跳的猴像,这可是在宫中,你怎么也没有个正行?”
吕朝霞一听满不在意的道:“这是姐姐这里,又不是在皇上面前要那么多正行做什么?没得累的慌。”
吕朝霞一边眉开眼笑,旁边跟着吕朝霞的一个丫头却提醒道:“小姐,这是玉嫔小主,按礼你该见礼的”
那小丫头说的轻,但是白秋华还是听到了。白秋华拉着吕朝霞的手道:“没事的,自家姐妹,这又没有外人,不用多礼”
吕朝霞也跟着道:“就是就是”说着还回头瞪了一眼那小丫头,佯装生气道:“你就爱管着我,早知道就不从家里把你巴巴的带来了”
原来那丫头便是吕朝霞的随身侍女,翠云。翠云是个性情温婉的丫头,一听自家小姐这样说便也不再多言。
白秋华笑道:“你也莫要怪她了,她也是为你好,在我面前也就罢了。见了旁的人,你可不要这样无拘无束了。这可是宫中,还是谨慎些的好”
吕朝霞一听这话,立即嘟了小嘴道:“哎呀,在家里爹爹娘亲总是这啊那的说个不停,本想着到宫中来可以少听这些话了。不想姐姐尽是得了她们的真传似的,也唠叨个没完”
看着吕朝霞皱到一起的小脸,白秋华哑然一笑,遂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来问你,你可知道,赵岚住哪个院子吗?”
吕朝霞把头一歪,想了半天才到:“之前我问过宫里的嬷嬷,说是清兰苑有一个岚答应,不晓得是不是她。”
“清兰苑”白秋华低喃一声,她来的路上倒是经过了这个院子,离自己的有些远。不知道是不是赵岚的住处。
吕朝霞见白秋华不动声色,便又开心的道:“姐姐,不如我们去那清兰苑瞧瞧是不是不就行了?”
白秋华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宫中长日寂寞的本来也是很无聊,自己认识的人也少,可去的地方就更少了。不过今日刚进宫就去,白秋华又觉得不太合适,想了想便道:“去倒是好,只是今日刚进宫,我也已经有些累了,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
吕朝霞哪有不同意的,忙点头直到好。
当下,吕朝霞又拦着白秋华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回到自己的寝宫。白秋华这劳累了一日,又说了这些子话也觉得乏了。当晚竟然也睡的无比香甜。
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白秋华突然想起一事,心道不好,慌忙便唤过圆儿要起身来。
第十一章 风波
白秋华一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和煦的阳光。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顶要紧的事情,暗暗怪自己睡的晚了险些误了大事情。
原来宫中的规矩,新进来的嫔妃,第二日一早都要挨个给宫中位分较高的嫔妃请安。而白秋华昨日睡的沉竟然忘记了。
白秋华忙唤过圆儿,圆儿一见白秋华满脸紧张之色,笑道:“小姐别急,蒋麽麽都安排好了,单等小姐起身就好了。”
白秋华心中一惊,这蒋麽麽果真是很有经验,又遇事周全,自己忘记的事情她都想到了,不由的又对蒋麽麽高看几分,也信任几分。
听圆儿这么一说,白秋华也稍稍的安心了些。不再那么着急,但也是很快的起身梳洗。
如今宫中嫔妃本就很好,位分高的更就只有陆妃一人。而这陆妃,白秋华知道她因为身体很不好,年纪轻轻的就经常学作庵里的姑子整日就是诵经什么的,也很少出来走动。皇上对她听说也还算可以,毕竟是跟了自己年限最长的妃子了。
白秋华她们今日要请安的其实只有这么一位陆妃,其他的人位分都很低还没到要被人请安的位分上。
白秋华带着圆儿来到陆妃住的玉景苑的时候,来的人已经很多了,都在院子里侯着,出来的一个宫女说,陆妃娘娘早起有诵经的习惯,所以要等她诵经完毕了才能来接受大家的请安,让白秋华她们在外面等着不要着急。
白秋华抬眼望去,竟然看到了吕朝霞和赵岚。吕朝霞不知道跟谁在说笑,那赵岚则是一个人清清冷冷的站在一处海棠花树下。
今日的赵岚打扮的相当的清丽典雅,完全不像第一日看到的那样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只见赵岚穿了一身雪缎薄纱的衣裙,裙摆处绣着大副的牡丹花很是好看。头上的饰物很也很简单,都是珍珠一类素净的饰品。整个人显得即干净又有些高贵。白秋华看了不禁有些开心,希望她也能像自己一样想开些,坦然面对今后的路吧。
赵岚显然也看到了白秋华,立即笑颜走来。不过赵岚刚喊了一声“姐姐”陆妃宫中就出来一个宫女道:“大家可以进去了”
白秋华朝赵岚笑笑道:“先进去吧,等完了去我宫中坐坐”
赵岚说好,忙笑着挽了白秋华的手一起进去。
白秋华抬头看看上座的陆妃,只觉得她的装扮太过老气。竟然是一身灰色的衣衫,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鲜亮。白秋华想起进宫前曾听说的,这陆妃其实并不很得皇上的喜爱,只是因为与皇上相识的早才有了今日的位分,皇上也只是比较敬重她罢了,说道爱真是算不上。
白秋华从陆妃的眼中证实了这一点,那是一双好看的眸子,却缺少了神韵,白秋华想一个心中充满爱的女子是不该有这种眼神的。所以恐怕这陆妃虽然身在妃位也只是面对冰冷的宫墙要多过于面对自己心仪男子吧。
这就是后宫中女人的悲哀了。永远只能等待,等待他来,看着他走。若是不得他的心,也就只能整日与没有生命的宫墙作伴了。
白秋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凄楚之意。正在想着,突然听陆妃道:“各位妹妹都来了?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的,本宫成日礼佛,也不在乎这些礼节”
众人听陆妃这么说皆都跪倒行了一个大礼道:“娘娘虽不在乎,但是我等身为宫嫔自然要懂礼节”
陆妃也点点头,又笑道:“来了就好,都起来吧”
陆妃还要说什么,突然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秋华刚想转头看,就见一个身着红色宫装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口中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又来晚了,还请娘娘莫怪”
白秋华细看下才发现,这来的竟然就是罗婉如,封为雪嫔的。白秋华心中吃惊,这雪嫔虽然位分不低,但到底是新人,怎好迟到?还这般张狂?
周围的人显然也有这样的疑惑,白秋华本想这陆妃恐怕是要发脾气了。可是没有想到那陆妃竟然只是抬了抬眼皮,复又笑道:“迟了也没有关系,先进来吧”
雪嫔满面堆笑的摇摇摆摆的进来了,坐到位子上才又笑道:“娘娘真是好福气,每日的诵经养养心性,我就不行了,我是个急性子,做不来这些事情的”
众人一听这话也太不像话了,来迟了也罢了,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不着调的话。都心觉得这雪嫔是个空有外表的绣花枕头,不会做人。
谁不知道陆妃娘娘以前曾在国安寺修行过,长年吃斋礼佛。这下一提莫不是有别的意思。
只有白秋华眉头一蹙,心道,这雪嫔这一番表演恐怕另有别的意思。怎么看她也不像那种金玉其外的人。故意如此恐怕是为了表明她的身份,想来这陆妃本就是个不爱管事的主,雪嫔想必也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故意拿她不当会事,好证明自己才是这宫中有身份有地位那一个。
白秋华抬眼看了一眼陆妃,只见她双眉不经意间挑了挑,轻声道:“妹妹年轻气盛,当然做不了这些,但是人呐,总有年纪大的时候,到时候就习惯了”
白秋华心中一笑,这陆妃这般老气横秋的话其实有些过了。她本并不能称作老,只是比她们大几岁而已。这么说恐怕是故意的,就是告诫雪嫔莫要趁着年轻新鲜就这么张狂吧。
果然雪嫔脸色变了变,不再说话。接着陆妃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叫大家都散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慌忙起身给陆妃又行了一个礼,白秋华看到雪嫔的脸色还挂着刚才的怒意,行礼的时候身子也只是行了个半礼并没有行全礼。
白秋华跟着众人刚出了陆妃的寝宫,吕朝霞和赵岚就先后凑了上来。
“嗨,姐姐,你看那雪嫔今日怎么这么嚣张?她可没管什么宫中的礼数啊规矩什么的了”吕朝霞上来便小声说道。
白秋华看看赵岚,二人都是淡笑不语,吕朝霞又道:“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白秋华这才道:“你呀还是这样的性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就不能说。人家怎样管我们什么事情,在这里还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赵岚附和道:“姐姐说的极是,而且我瞧着那雪嫔可不像好惹的人,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白秋华很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赵岚的话。吕朝霞这才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再多说。
白秋华和赵岚,吕朝霞等三人又说了些进宫的见闻,正说到高兴处,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三人回头看去,却见雪嫔生气的指着前面一人道:“你瞎了眼睛了是怎么的?竟然敢上来故意撞我?”
被她指着的那女子也是一身上好的宫装,此时想来是被雪嫔的气势吓到了,有些畏畏缩缩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岚抬眼看了一眼那人,心中一惊,小声道:“那也是新进来的,是个答应,好像叫沈答应”
白秋华一听这话,果然与自己心中想的一致。看那人的装扮就知道是个小主。而这沈答应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个雪嫔。
听罗婉如的话似乎是说她撞了她。但是看沈答应的脸色,白秋华觉得这多半都是罗婉如故意说的。
此时,罗婉如似乎被沈答应的说法激怒了,竟然上前一步,啪的一掌甩在了沈答应的粉脸上。
可怜沈答应本是一张秀美的笑脸顿时印上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旁边众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