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越是喝下肚后,眼泪就越是蔓延着云流年那张甜美的脸颊,此时她已经是满身酒气,小脸通红,正在呢喃着一些醉酒后的埋怨,而雪无伤,却无论心里面有再多的伤心之处,好像都拼命也挤不出一点眼泪似的,这种憋着的感觉,是她已经习惯了的,却也是最为伤心的地方。
云流年晕晕乎乎的帮她倒酒,见她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的样子,她仍不住打趣说:“帝女殿下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人伤心了就应该大哭,开心了就应该大笑,可是流年在你的脸上怎么就见不到这样两个在正常不过的表情了呢?难道你是不会哭?不会笑?”
“大概是这样的呢。”雪无伤也已经喝醉的七七八八,她不想去考虑太多,但是云流年的问题让她觉得有些愧疚,嘴角浮现出的笑意也是勉强的,简单的,她说:“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朕的每一天的成长都是伴随着娘亲的诅咒,从那时候开始,朕不会哭不会闹,每天都用不断地干活,不断的劳动,想要换取娘亲的一点点夸奖,但是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无用功的努力,朕注定是个被人嫌弃的人,是不会有权利得到任何奖励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雪无伤的脑海中好像有回到了十几年前,娘亲还活着时候的那副场景,有时候做梦的时候都会想起,不过那段记忆却并不是美好的,不是快乐的,而是委屈的事心疼的。
听完她的这番话之后,云流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举起酒杯,碰了碰雪无伤的被子,随后扬起头一饮而尽,之后说:“帝女殿下的事,流年多多少少听说过的,堂堂一个金枝玉叶,却在尼姑庵里面长大,怪不得你不会大声哭大声笑,了,尼姑庵那种出家人的地方,本来就是比较郁闷的,有时候父王带流年去那种地方敬香,流年都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来呢,究竟你是怎么能够在里面待十几年时间的?”
“其实朕倒是认为,这个世间没有比尼姑庵还要更加干净的地方了,朕自幼在那里长大,那里的主持跟小尼姑都对待朕像亲人一样,尤其是当娘亲过世之后,她们仍旧没有将朕赶出去,相反,还更加的亲切了,这些朕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如果有机会的话,朕真的很想好好答谢一下她们,虽然跟亲密的友谊相比,金钱是过眼云烟的东西,但是除了这个,朕已经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给她们的了。”
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虽然只是淡淡的微笑,但是这种感觉还是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云流年好像不知不觉就被她的这种感觉给感动了,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屋顶,皇甫宇跟欧阳绝继续趴在那里,已经解决完了在这帮人中功夫最好的那名侍卫,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呆在这里,而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看到雪无伤醉酒之后那张更加绝美的小脸,皇甫宇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能够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的话,那么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教会教主?这张绝美的皮囊?他舍弃一切的话,她会不会还能给自己留在她身边的机会?
欧阳绝并没有看到皇甫宇脸上犹豫不决的神态,他只是也在痴痴地凝视着雪无伤的那张脸,如果说平时的她时安安静静单纯的美丽,那么现在就是略显俏皮的可爱,被云流年怂恿着一番喝酒,从未沾过酒的她,已经是醉意朦胧,还好有他跟皇甫宇在身边保护,否则的话,她可能会傻乎乎的直接跟着刺客离开,而不是被人刺杀。
“人家似乎终于是能够理解,为何小宇宇对待这位帝女如此痴情不改了呢。”看着雪无伤那淡淡浮现出来的微笑,欧阳绝不由自主的呢喃着。
看似不大不小的一番话,却被皇甫宇听得清清楚楚,他触电般的转过头,注意到欧阳绝望着雪无伤的眼神,似乎跟自己的有几分相似,他愣在了原地。
姑且不追究他竟然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心事,知道自己爱慕着雪无伤。难道欧阳绝现在对雪无伤的感情也变得特别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接下来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这点任凭是谁恐怕都不能够预料,越是对雪无伤放纵的太多,他们的生命就越是受到威胁,既然干爹能够将欧阳绝都派遣来到雪国皇宫的话,那么其他的人估计也是有可能的,雪无伤所需要面临的环境也就更加的危险百倍吧?
心里面觉得不安起来,当然,欧阳绝是并不能够感受到他这种心态的,他只是感觉自己的眼神已经越来越难从雪无伤的脸上移开,就好像是已经紧紧的黏贴在上面似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那颗已经许久没有为了出去杀人之外的行为而跳动着的心脏,似乎也已经开始了重新的萌芽。
房间里面的雪无伤还在继续跟云流年喝酒,两个人都已经喝醉了,却还是不愿意停止,这种大脑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两个人倍感满足,虽然明知道这样只不过是在自我麻痹的一种方式,可是宁愿为了这短暂的感觉,而迷茫。
这时,手下派去寻找侍卫踪迹的人,回来禀报说:“启禀公主殿下,属下们在不远处的大街上发现了侍卫的踪迹,他受伤很重,但是并不足以致命,已经送去让大夫仔细照顾了。”
这样的一番话,让已经醉意朦胧的云流年顿时清醒过来,看着对面还在品尝着酒美味的雪无伤,她猛的站起身,有些急不可耐的说:“帝女殿下请在此稍等,流年先去查看过师兄的伤情之后,就会回来亲自派人送你回宫去。”
这样交代完,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询问雪无伤究竟有没有听清楚?就率领着手下的其他侍卫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而雪无伤刚才只顾喝酒,只是隐约感觉云流年在她面前嘟囔了几句什么,究竟是什么呢?她已经记不住了,只是嘴里在不断嘿嘿乱笑着,并不断呢喃着说:“这到底是什么牌子的酒啊?皇宫里面会不会有?朕该让皇甫宇掌事每天都为朕准备一坛子才对,这样以后面对那帮只会没事找事的官员们,朕也不会害怕到浑身瑟瑟发抖了,嘿嘿。”
听着雪无伤的呢喃,皇甫宇忽然有一种心疼不已的感觉,她终于肯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表现出来,虽然他不需要她说,自己就能看得出来,白天在面对那帮凶神恶煞的官员们时,她的心里是该有多么的纠结跟惶恐?但是现在,是她自己亲自从嘴里说出来的,到底是他们对她的威胁有多深?她才会这样只能够在喝醉酒了之后,才会肆无忌惮的埋怨?
或许是看出来皇甫宇的想法,也或许是听到雪无伤的这番呢喃之后,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欧阳绝就直接从屋顶上面跳了下去,由于云流年已经带着大多数人离开,现在留在门外看护雪无伤的,也就只剩下了几个武功平平的丫鬟罢了。
他刚一跳下屋顶的时候,那几名丫鬟下意识的就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可是都没有碰触到欧阳绝的衣裳,只见欧阳绝带着妖娆的冷笑,在天空中轻轻的挥动了衣袖几下,那帮丫鬟就纷纷倒在了地上。
皇甫宇也随后从屋顶跳了下来,她的轻功是举世无双的,所以即便是跳下屋顶的动作,都显得格外优雅美丽。
欧阳绝为此有些埋怨的说:“在这种时候了,小宇宇你到底是不是还需要这样做作的飘下来啊?这要是被别的人看见的话,说不定还以为大半夜里面见到壁画仙子,腾空出世了呢!”
可是,皇甫宇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看着纷纷倒在地上的那几名丫鬟,剑眉紧皱,质问道:“不是刚才都已经叮嘱过你了,让你在雪国境内控制好你杀人不眨眼的欲望,绝对不要动手的吗?”
“你说这群废物啊?”欧阳绝看似漫不经心的耸耸肩,嘴角妖娆的笑意甚至是隔着一道面纱,却仍旧能够被人轻而易举的察觉,他回答道:“小宇宇你以为人家身上的毒药不管是谁,都能够有资格品尝的吗?刚才我撒的那些只不过是迷药而已,不过分量不重,大概在一柱香的功夫之内就会苏醒,咱们还是赶紧将屋里面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那个小家伙带回皇宫吧。”
说着,欧阳绝就准备进到屋子里,可是却被皇甫宇拦住了,他指了指两个人身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装扮,提醒说:“我们现在的样子如果出现在她面前的话,你有想过后果吗?而且干爹之前教导过,除非是必死无疑的对手,否则,不要让人看清楚我们各自穿着夜行衣的模样。”
“对啊,人家怎么一时紧张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还是小宇宇你的记忆里比较好。”看着不远处的桌前,正背对着他们喝酒的雪无伤,他有些心疼的自言自语说:“她还那么单纯的美好,甚至都没有看见过杀手的样子,如果这副打扮给她看到的话,应该会受到惊吓吧?”
让她受惊吗?这可是两个人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就算是让他们两个人的身体上各自挨一顿鞭子,也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他们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她的背影,她看起来真的很瘦弱,这点在那晚皇甫宇揽着她纤细腰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可是现在在看她,经过两天时间的磨练,她的身体已经在迅速的变瘦,大概是压力太重的缘故,现在她看起来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吹来,都会有将她吹走的可能。
终于,她喝醉了,直接趴在桌前昏睡了起来,皇甫宇跟欧阳绝也是难得很有默契的,一直等到她倒在桌前之后,才走进了客栈里面,来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