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思绪,却也漂浮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嘴角露出一抹让女子都为之疯狂的笑意,想起小时候的那段往事。
还记得常常跟她见面的那段时光,每到她因为讲述着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而兴高采烈的时候,他的嘴角就也会跟着上扬,她的笑容就好像是有着吸引力似的,只是他从来都不会笑出声来,只是担心这种笑容如果养成习惯的话,肯定又会惹来干爹的一顿打骂,因为杀手,最大的忌讳就是绝对不能拥有真正的感情。
直到,他的小秘密被人戳穿,他被执行了教会中最为严厉惩罚,手筋脚筋全部都被割开,没断,却保持着异常疼痛,一直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他每日都被这种剧痛折磨着,再也没见过她,直到教会的发展需要人手时,他才被准许从兽笼中重新释放。
可是这次,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会陪着她一起笑的人,他早已经学会了最残暴的生存法则,那就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或者事,每天为了接药品名执行着一次次危险的任务,现在的他,是个杀了人之后也绝对不会做噩梦的人。
偶尔去看她时,她大多都睡着了,可是担心教会的人会发现,于是他去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那日他被干爹叫回教会中,依旧是那丑陋不堪的面具,他身边跪趴着几名衣着打扮露骨,浑身伤痕,却仍旧在干爹身边嘤咛撒娇的少女,这其中,也包括罗刹女。
他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好像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倘若不是吃了解药后疯癫的行为时,他从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就算是再如何的美艳都是如此。
抱拳单膝跪地,干爹似乎等待了他许久,派人赐座后,他将那群野兽一般的女子支开,开始对他说:“本座在这地下皇宫里面将自己囚禁了如此久远的时间,就是为了等待有一日能够利用皇族之间的纷争,冲回外面的世界,现在本座的愿望就快要达成了,皇族之间的关系已经溃堤,皇子们也被本座派去的人怂恿,现在两败俱伤,老皇帝已经成为瓮中之鳖,随时都会一命呜呼,孩儿,你难道不会为本座感到高兴吗?”
“干爹大业将成,孩儿自当高兴。”跟面前这个戴着面具,面具后甚至就连想些什么,都很难被人察觉的神秘男人,皇甫宇是随时都在提高警惕的,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只是个想培养杀手,以这种方式来赚取银两的念头,肯定还会有更大的阴谋,现在这个阴谋终于破壳而出,原来,他忌惮的竟是整个雪国的基业。
可是,如果这的让这样一个恐怖的男人当上雪国的皇帝,真的不知道该会有多少的无辜百姓流连失所?
看着台阶底下,皇甫宇那半遮黑色面纱的脸上,依旧是那张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神情,干爹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当着他的面,终于将脸上那张面具拿了下来,一张十几年的时间从未显露过的容颜,也终于公之于众。
只是,那张脸却是要比预料之中的还要更加丑陋难看,好像是经过了大火的灼烧般,此时已经是面目全非,只有眼睛勉强看得清楚,其余的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如果是寻常人看到这种场景的话,肯定会尖叫着喊遇到鬼了,可是皇甫宇却是经历过无数次鲜血洗漱的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后,便依旧语气平平的说:“干爹可是为了这张皮囊叹气?如果干爹当真如此想要当上雪国一国之君的话,定不会有人胆敢嘲笑干爹你的容颜,倘若真的有,孩儿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看到皇甫宇这样的反应,干爹似乎觉得很满意,伸手有奖面具戴在了脸上,之后才开始讲述年轻时候,那段惨绝人寰的遭遇。
原来,当年的干爹名字叫做刘烈,可是说是将相的后裔,但是因为族群中的一个人得罪了雪国当今的皇上,所以就株连九族,一家人都被灭门,他其实是无辜的,但是也没有逃离开这场纷争,当那场大火被点燃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被交上了浓浓的烈酒,所以被烧得面目全非。
但是老天似乎对他还是比较仁慈的,他被一名盗贼救下,并从今往后带上了这枚丑陋不堪的面具,他每天都在练习武功,终于在有一日,将当年的救命恩人亲手杀掉之后,他才有了一丝成绩,不能够忘掉之前被灭门的种种羞辱,他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所以才会组织了这样的一个地下杀手组织,为的,就是能够将雪国皇族占为己有。
说着,他面具下的脸有些无奈起来,伸手,他在自己那张面具之上划过,继续说:“可是孩儿,你看本座现在这张脸,哪里还有可能当上什么君主?所以本座做了一个决定,今后不会涉足朝堂之上,而是会找一个傀儡,让她为本座所用,不过这个人一定要是雪国的子嗣,否则的话不足以能够堵住学过上下黎明百姓的嘴。”
“这个很简单,雪国皇帝的皇子之中,总会挑选出一个人能够为我们所用,这样干爹你就能够完成心愿,成为雪国幕后真正的霸主,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皇甫宇有些疑惑,分明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干爹还要长途跋涉的将他召回地下皇宫中?
可是后来,干爹说出来的一番话,却让他彻底经愣在了原地,他说:“只可惜那几个皇子个个不成材,早已经在雪国皇帝面前失去了可信度,不过幸好本座打听到,在雪国都城边境一个偏僻的小尼姑庵中,还有一个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雪国皇帝赶出皇宫的小公主,据说,是叫雪无伤。”
当在那张每天以喝人血取乐人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时,皇甫宇忽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他自然知道雪无伤就是雪国的公主,可是却没想到,他一心想要让她逃离开纷争,却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她的存在,并试图用最残忍的方式操控着,就好像提线木偶般,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亲自尝试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诧异,干爹继续自顾计划着大计,说:“好像最近那个昏君也有要将无伤公主重新接过宫的想法,这正好趁了本座的心意,只是蛊,你是本座在这地下皇宫里面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人才,所做的每一次任务也都是漂亮的完成,所以本座这次准备再派遣给你一个任务。”
“干爹有事吩咐即可,孩儿一定竭尽全力的完成。”皇甫宇单膝跪地,可使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笑起来,简直比繁星都还要璀璨的女孩,她已经被人选中成为利用的工具,而他之前分明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但是到头来,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的欲望吞噬,而自己则想不出一点解救的法子。
忽然感觉自己是无能,甚至可以说是无用的,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只能自私的想着自己身体的毒素哪天会发作?在此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完成一两个出色的任务,用这种方式来换取暂时延长生命的解药。
干爹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吩咐说:“本座已经安排好,让你潜进皇宫中,成为可以直接跟新任帝女接触的内宫掌事,那个女娃娃本宫没见过,不确定会不会给她的那帮皇兄一样,都是饭桶?所以在此之前,必须要派人暗中监视她,一旦发现她又反抗想法的话,就暗中灭口!就算本座忌惮的皇位还要晚一段时间才能到手,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爱叫的狗在身边。”
皇甫宇对干爹的手段了解的一清二楚,当然,他也是知道雪无伤的性格,她那样倔强固执,甚至很少在别人的面前展现出软弱的一面,就连眼泪都很少流,这样的女子,利用起来真的会比男子更加轻而易举吗?
他有些为她的处境担心起来,不过现在,最为担心的一点,就是干爹刚刚下达的最新命令,那就是让他迎娶云国公主云流年,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那么按照道理来说,雪国这边,负责监视雪无伤的就会另有其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大概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绝了。
欧阳绝,人如其名,是绝情绝意的,这也是干爹最为欣赏他的原因,不论是做什么任务,他都是从来杀人不眨眼,如果说皇甫宇杀了人之后,还会有愧疚之心,那么欧阳绝,就是个连愧疚之心这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危险人物。
担心这样的人一旦接触雪无伤的话,那么她就很有可能会受到伤害,他心里矛盾起来,如果不听干爹的吩咐,拒绝云流年公主的爱慕,那他的后果可想而知,而他死了,欧阳绝一样会取代他的位置,但如果他坚持任务,欧阳绝就会见缝插针,到时候事情就更是会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思考想去,都没有任何的路可选,而就在这时,雪无伤寝宫的门却被人打开了,只见雪无伤已经换下了之前白色衣裙的丧服,转而换上了特质的帝女龙袍,她已经被先帝认定是皇位的继承人,也就理所应当成为了雪国的主人。
但是在皇甫宇看来,真正的霸主却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正在慢慢渗入到雪无伤的身体当中,总有一天,她的命运也会跟他们一样,被一颗有毒的药物所控制着,以后的每个日夜都为了能够延迟自己的生命,而被迫做着一件件违心的勾当。
就在皇甫宇因为她美艳的妆扮,而看得入迷的时候,她已经越过众人,悄悄走到了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指着他手里面端着的那杯香气四溢的茶水,她轻声问:“这杯茶,是要给朕的吗?”
“对,帝女请用。”从发呆的状况中被迫清醒过来,皇甫宇想要微笑,却忘记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他只能尽可能的目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