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从黑到鱼肚白,青阳镇也如同苏醒的妖兽一般,又开始新一天不同寻常的经历。
吴哲此时还在酣睡,昨晚喝了不少酒,梦中还回到学校,遇到郑燕老师。在梦中吴哲曾经牵着郑燕的手,两人漫步走在校园的青草地上,两人讨论着有趣的话题。
“砰砰。”房门突然被人狠狠敲了几下,吴哲似乎被这阵声惊扰到,可脑袋还昏昏沉沉,本能的偷懒意识让吴哲不愿意起床。
吴哲不愿理搭理,连忙用枕头盖住脑袋,想要死死堵住外面传来的声响。
只是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并没有用,很快敲门声在短暂的停歇后,又急促的响了起来。
“该死的,谁来敲老子的门。”吴哲的潜意识里,还认定自己是孤家寡人,既然在青阳镇没有亲戚朋友,大早上是哪个不长眼的胡乱敲门。
“吴哲,快点开门,我是你大哥。”门外响起老狗粗狂的声响,不等屋内的吴哲反应过来,房门直接被人强行打开。
店小二有些惊恐,老狗目前的做法完全违反青阳镇的规矩。只是当事人吴哲还没有发话,只要吴哲怒脸驳斥老狗,理论上整个青阳镇的人都要站在吴哲一边来对付老狗。
“老狗大哥。”吴哲一听是老狗的声音,赶紧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来不及擦拭迷糊的眼神和嘴角的口水,颤颤悠悠的朝外边走去。
“这位客官昨夜喝了不少酒水,您先坐,我马上给你倒些茶水。”店小二一看两人相识,知道接下来不会事情,惊恐的表情消失换做一副标准殷勤的小二的嘴脸。
“小二不用了,吴哲快点收拾行李,住到我那边。昨天本想邀请你住在我那里,因为我没来得及收拾,怕让你看了笑话。”老狗不由分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朝嘴里灌去。虽然茶水没了,但老狗还是摆手否决店小二的提议。
“啊,这么匆忙啊。”吴哲也是吃惊不小,昨夜分开前老狗只字未提,如今慌慌张张一副迫不及待的摸样,只能有两种可能。一种则是老狗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想好了让吴哲去干什么。另一种和前者差不多,甚至带些危险性,也许老狗会效仿绑架的蒙面人,逼迫自己做些什么。
“客官,你这?”店小二自然不希望吴哲搬出去住,吴哲在客栈多住一天,除了住宿费外,还有饭菜酒水等等,相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钱。
“小二哥,你先出去吧。”吴哲不傻,自己的全部钱财就是那几块黄金,可以当着小二面掏出来不用任何的顾忌,但却不可以当着老狗面拿出。
人心隔肚皮,万事都要留一线防一防。吴哲面不改色,嘴里说着客套话,想着如何说服老狗。
“大哥,你别着急,有事慢慢说。”吴哲一看茶壶里没水,连忙跑到门前,朝没走多远的店小二又喊了一声。
“小二哥,赶紧弄些新茶水。”
老狗嫌麻烦事,刚想站起来谢绝,立刻被吴哲满脸堆笑的给按了回去。
“大哥,不要着急,此地可是青阳镇,有天大的事情,有那些强者顶住。”吴哲继续安抚老狗。
老狗经过昨夜长时间的思考,一直在思考两个事情。第一从青阳镇挖地道到黄金埋藏处是否可行,第二则是如何诱骗吴哲当苦力来干活。
第一则是不行也必须行,那可是整整十二箱的黄金,在目前的形势下,去冥魇森林挖几乎不可能了。昨夜跟踪吴哲的那两人到底是谁,老狗不得不多想。
至于第二在眼下则是重点,虽说老狗救了吴哲的性命,是对方的救命恩人,可吴哲看起来并不傻。若是其他事情,倒是不用担心,可在金灿灿的黄金面前,没有人会不动心思。
所以老狗不可能说出实情,但从青阳镇挖出一个长长的地道,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又必须寻个合适的借口。老狗想了一晚上,还是没寻到合适的借口。可老狗也不想多等,想着先把吴哲哄过来一起住,然后在慢慢寻找对策。
吴哲自然不知,那边店小二很快端上茶水来。
“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尽管吩咐一声,小弟一定全力以赴。”吴哲嘴上说的漂亮,心里却在嘀咕大清早老狗这么着急,肯定是有急事,却不直接说,不由让吴哲内心有些疑惑。
“兄弟,实不相瞒,我也是一个人,昨夜想了很多,在青阳镇你我无依无靠,必须要团结起来。”老狗喝了一口茶水,便拉着吴哲要朝外走。
吴哲不好拒绝,只能勉强跟在老狗身后。
“客官,出去啊。”店小二一看这情况,倒是很聪明的问了一句。这话等同告诉吴哲,他只是像平常一般出门而已,至于退房既然没说,那费用自己累加上去。
吴哲也不吭声,只想着老狗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老狗也没具体的对策,只想着先把吴哲哄骗到家再说。
老狗在青阳镇的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当初匆忙跑到青阳镇避难,也是前后顾虑,凑巧有个原先犯事避难在青阳镇的家伙,急于把青阳镇的房子兑换出去。老狗便用两块黄金,买下如今自己的府邸。
说是府邸也不完全准确,面积倒也足够大,一个偌大的院子,外加七八间房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青阳镇还算不错。
房子虽然多,但原先只有两间房子可以住人,其余房子不是厨房就是柴房等对方杂七杂八的物品。
老狗拉着吴哲,好像生怕吴哲会跑路一般。吴哲也不好推辞,两人快步很快来到一处大宅院门前。
“兄弟,这就是我住的地方。”老狗到了家,这才松开手,推开房门后招呼吴哲进来。
“大哥,这是你在青阳镇的家啊?”吴哲刚踏进入院子,目光随即四处环视一圈。院子面积不小,西侧是深井用来打水,东侧有一棵粗壮的大树,显然有些年头了。
“旧瓦老树,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吴哲心里有些暗暗赞许,认为老狗确实不简单,哪里知道老狗只是捡个漏而已。
“大哥,你匆忙找我来,是不是有急事?”进了院门,吴哲随手将门关上,走到院子中间看看深井,摸摸老树,忍不住好奇问道。
老狗微微点头,可不知道接下来如何说出口。坦白不可能,当初为了这十二箱的黄金,老狗没少杀人行凶。所以老狗深知人性的贪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老狗都会对黄金的事情守口如瓶。
“老哥,我要是没猜错,一定和这老房子有关。”吴哲自然想不到是关于黄金的事情,而且还是那种要挖掘很深的地道,通往冥魇森林这么复杂的工程量。
在吴哲眼里,老狗买下这所老房子,必定在房间内有所发现。
老狗无语,想着反正没有合适的借口,先顺着吴哲的话语接下去,于是微微点头算是承认。
“这房子有些历史,是不是原先的主人离开的匆忙,留下了什么宝贝,大哥如此信赖我,小弟一定会守口如瓶。”吴哲看老狗表情,确认自己判断无误。
老狗也是灵机一动,干脆以此为借口,让吴哲进入房内。
房内的家具倒也简单,因为原先的主人离开时和老狗说明要带走。只留下很少粗陋的家具,老狗当时一人倒也没在意。
“兄弟,实不相瞒,我买下这房子后,在地下挖出些值钱的玩意。”老狗把些银子拿出来,权当做从地里刨除来的宝贝。
“那倒是一笔意外的财富,反正这房子归了大哥,就算原主人返回,也不用搭理。”吴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开始给老狗打气。
老狗自从吴哲说出那话后,就决定以此作为借口。
“吴哲,我觉得这地下还有其他宝贝,所以这才着急喊你过来帮忙。”老狗说完,不漏声色的看了吴哲一眼。
吴哲自然点头应允下来,不过也有疑虑,原先的主人不是傻子,连家里的值钱家具都搬走了,没理由地下留下值钱的玩意。
地下有值钱的玩意,虽然是吴哲提出,却是老狗认同的。对此吴哲倒是没什么怀疑,更不会想到此事真正的目的却是和黄金有关。
“吴哲,我觉得有必要深挖下去。”老狗试探性问了一句。
“从哪里挖。”吴哲自然没有反对,这地下就算有宝贝,能有多深,又能耗费多少时间。
不过吴哲有些迷惑,既然地下真有宝物,老狗没理由自己不去挖,反而让自己效劳。
“难道是老狗身体不舒服?”吴哲心里有疑惑,可不好多问。
老狗没多说,连忙找来铁锨和锄头,分给吴哲后,就直接在屋内忙活开来。
吴哲心里一百个疑问,这地上一个坑也没有,显然老狗是准备要挖新坑。
“大哥,等一下。”吴哲看老狗卷起了袖子,正准备大干之际,连忙摆手阻拦下来。
“怎么?”老狗有些不爽,眼下只是让吴哲干些体力活而已,先行干些体力活。真要等到最后的关键时刻,老狗肯定要把吴哲踢出局。至于是杀死吴哲,还是其他方法就要看当时状况了。
“大哥,这挖坑到没什么,只是出些力气而已。但挖出的废土如何处置,丢弃在屋内也不行,是先行放置在其他房间,还是院子中间。”吴哲好奇问道。
老狗挠挠脑袋,自己可没想过这枚多。可仔细考虑一番,吴哲此话有理。从青阳镇到冥魇森林,至少有十几里远。挖出这么长的地道,多出的废土至少够盖好几间大房子,如果不处理好,容易被有心人发现倪端。
“大哥也不用多虑,不可能每个房间都有宝贝。”吴哲看这间房子地上很平整,自然以为老狗是在其他房间有所收获,但也不好多言想看看老狗手里到底什么宝贝。
“也是。”老狗随口哼了一句。
吴哲自认为挖掘也就半人多高,能出多少废土,随便先堆积在屋内或者院内,到时候在做决定。
但老狗不这样认为,本能反应下认为应该考虑处理废土的事情。
“那先把废土堆出来,放在其他房间吧。”老狗不想多耽误时间,先让吴哲干点活再说。
吴哲一看这情况,也不好多说,干脆直接脱掉上衣,甩开两条手臂,拿起铁锹朝着地上卖力挖掘起来。
很快地上被吴哲刨出一个面积不大的深坑,吴哲一边用铁锨挖坑,一边朝外边丢土,眼看脚下的深坑都有膝盖左右深浅,吴哲放慢了速度,稍微喘了两口气。
“大哥,这周围的土颜色一样,估摸以前的房主不会在这里埋葬宝贝。”吴哲随口说道。
“你对这也懂。”老狗刚开始倒是把周围的废土倾倒出去,可干了一会觉得太累,便坐在一旁休息,一听吴哲说这话好奇的问道。
“从小家里穷,父母又死得早,倒是没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让大哥笑话了。”吴哲也是随口一说,这房子又年头,当初原主人真埋藏什么宝贝,估摸这些年过去新土老土早就掺杂在一起无法分辨了。
吴哲看老狗没有停下的意思,不好意思停下来,反正自己也年轻,多干些体力活权当锻炼身体了。
脚下的深坑越来越深,眼看到了吴哲的胸口,吴哲在此停下来。
“兄弟你累了,先上来喝口水休息一下。”老狗喊了一声,拿起铁锨把堆积在附近的废土扒拉开,朝下边丢入一个绳子。
吴哲捡起绳子一段,老狗在上边一用力,吴哲很轻松的被拽了上来。
“大哥好大的力气。”吴哲倒是满心钦佩,从深坑上来一无所获,吴哲以为这个坑没什么宝贝,这些周围堆积的废土正好重新填充进去。
“别。”老狗一看吴哲要用铁锨回填,赶紧摆手制止。
老狗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心中早有挖掘的方向。拉着吴哲坐在一旁,给吴哲沏好茶水后,自己亲自重新跳入下边。
吴哲以为老狗是个倔强脾气,也不好阻拦,只能先休息一会,喝着茶水养养神。
很快老狗从地下重新攀爬上来,吴哲更是满心的佩服,老狗在没任何辅助设备助力的前提下,愣是靠一身硬功夫上来。
“大哥,你这朝哪里挖的?”吴哲等老狗上来,好奇的朝下边张望一眼。
按理来说老狗挖了半天,下边的深坑应该更深,可吴哲并没有发现不同,倒是旁边多出一个侧向的地洞来。
“大哥,你这要挖地窖,准备储备粮食吗?”吴哲自然说的是笑话,因为这个屋子里有床铺,显然是老狗晚上休息所用。哪有人会在卧室房间,挖出一个地窖。
“难道老狗是要挖地窖,自己存放宝贝。应该没错,毕竟老狗大哥救过我,所以对我很信任。”吴哲突然想到,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好多问,反正老狗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即可。
老狗虽然武艺不错,但毕竟年龄大了,加上原先腿脚有毛病。地下的深坑越挖下去,湿气越严重,害的老狗的风湿腿病有些隐隐发作的前兆。
“哎。”老狗也意识到这点,喝着热茶水,不断用手掌捶打开始隐隐发酸的两个膝盖。
“大哥休息一会,我来挖。”吴哲不等老狗发话,自告奋勇的重新跳了下去。
‘兄弟,顺着我刚才挖掘的方向。’老狗连忙嘱咐一声。
“行了。”吴哲没多想,论起铁锨继续卖力干活。
两人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下午时分,大部分时间都是吴哲在干活,老狗偶尔喊停让吴哲休息一番。成果还算不错,满院子都堆满了废土。只是老狗的宅子比较偏僻,加上青阳镇的规矩,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多言什么。
“大哥,光线有些暗淡,估摸不好挖了。”吴哲确实累了,全身大汗淋漓,加上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正经饭,肚子早就饿的瘪瘪的。
“行了兄弟,你先上来,我出门弄些饭菜。”老狗又丢了绳子,轻松把吴哲从下边拉了上来。
“大哥你也累了,我出门弄些饭菜来。”吴哲原打算带着老狗去客栈搓一顿,可老狗死活不同意,干脆主动表示要买来酒菜,回来陪老狗一醉方休。
老狗细想一下,自己要是真出门,留下吴哲在宅子里,没准这小子四处瞎跑,能发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老狗倒是没怀疑吴哲又坏心,毕竟眼下还没到关键时刻,只是有些事情不可不防。
“那也成,随便弄些饭菜和酒水,晚上吃完就睡在这里。”老狗刚要掏些碎银子,当做酒菜钱给吴哲,却被吴哲连忙摆手拒绝。
“大哥是笑话我,昨夜多亏大哥出手相助,还没来得及请你喝酒作为答谢,不过大恩不言谢。”吴哲肯定不会要,老狗不跟着,正好先返回客栈一趟。
老狗不好拒绝,想要起身送吴哲一番,也被吴哲客气按在椅子上。
“大哥别拿我当外人,你腿脚早年应该受过伤,刚才又干了些活,先歇着。”吴哲前脚离开院门,立刻朝客栈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吴哲也想过,老狗大哥诚意邀请,自己也不好婉拒,估摸以后有段时间要住在一起。至于老狗为何如此,偏偏要在屋内挖掘地道,显然目前不方便多问。
当然吴哲不是没脑洞大开思考过,什么藏珠宝银子,或者在青阳镇搞暗杀,把死人埋在下边各种可能都有。
吴哲还想过,没准老狗手里有些黄金,需要藏匿起来。只是吴哲不管怎么想,也没朝冥魇森林那边埋藏的黄金思考过去。
到了客栈吴哲结了账,要了些酒菜,忙不停息的朝老狗宅子返回。等来到大门之前,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大哥,我买好了酒菜。”吴哲跨入院门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下来。
可屋内的一片漆黑,七八间房子内没有一处点燃油灯,让吴哲有些搞不清状况。
“大哥。”吴哲前脚推开卧室的房门,屋里空空荡荡,桌子上还摆放先前自己和老狗喝水的杯子,却不见老狗。
吴哲也不多想,干脆把桌子从屋里搬出来,将酒菜放在上边,在返回弄来两张椅子,坐在上边慢慢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