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他瞅了一眼蛊雕,心中闪出一丝害怕。
蛊雕抬起脑袋,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龇出上下对生的六颗尖牙,朝房间里看去。
小顺子第一次见到蛊雕这幅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
房间里,对打的三人也听到了蛊雕低沉的吼声,纷纷停住了手,僵持在黑暗中。
许久,没有听到动静,蛊雕也慢慢的温顺起来,继续进食小顺子为它准备的食物。
小顺子闲来无事,目光在二楼的房间上扫视了一遍。他突然发现拐角处的一个房间的窗户上,还隐隐的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这都半夜了,还不睡觉,住在里面的人一定有古怪。”好奇涌上了小顺子的心头。
待进食完毕,小顺子领着蛊雕走上楼梯,往亮灯的房间里走去。
……
房间里,吴哲觉得腹中饥渴难耐,从睡梦中醒来。转动身体时,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吴哲咬着牙抬起胳膊,动动手指,心中踏实了:手指和胳膊还能动弹。他也注意到系在胳膊上的不是郑燕那块绣着燕子的手绢。
吴哲抬眼望去,发现那块手绢正丢在桌子上。他忍着伤痛,爬起床,来到桌前,将手绢叠好,塞进口袋里,两眼盯着窗外发呆。
屋外“呼呼”的刮着狂风。突然,窗户被吹开了,雨水打进了屋内。吴哲被冷风一吹,浑身一颤,汗水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全身一片冰凉。他环抱住胳膊,浑身瑟瑟发抖,看到老李打在床头的衣服,随手套在了身上。
关好窗户后,见刘浩和幺妹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吴哲抓起自己盖的被子走到桌前,心中一阵犹豫:是给刘浩盖上呢,还是给幺妹盖上。
一番徘徊之后,吴哲还是将被子搭在了幺妹身上。吴哲本想接着睡会儿,可是浑身发冷,睡不着。肚子也开始抗议了,“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饥寒交迫的他难以入眠。
索性不睡了,吴哲安静看着熟睡中幺妹。幺妹红晕的脸蛋煞是好看。吴哲的脑袋里浮现起邓林中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偷桃葩!吴哲猛的一拍脑袋,说道:“柜台后面就是厨房里一定有吃的。”说着,他拉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开门的响动扰了幺妹的美梦。幺妹醒了过来,可是脑袋里仍然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脖子酸痛,扭扭脑袋,伸手揉了揉。那被子从肩膀上滑了下来。
幺妹见到地上的被子,瞥眼朝房间里看去,正好瞧见身穿老李外套的吴哲。他顿时火起,抄起长剑,冲了出来。
“老流氓,我杀了你。”幺妹拔出长剑,奔到了走廊上,剑指吴哲,在后面追赶。
吴哲一回头,发现长剑近身,一时不明就里,也撒起腿跑开了。
小顺子和蛊雕爬上楼梯,踏上走廊,迎面就是奔过来的吴哲。蛊雕后背一弓,喉咙里一声低吼。
吴哲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幺妹跑到近处,抬腿一脚,踢在吴哲后背。
吴哲一个大马趴,摔在走廊上,同时一道锋利的剑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感觉到剑身的冰凉,吓得不敢动弹,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娘,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吴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幺妹打断了:“怎么是你?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
“夜里冷,就随手套上的。”说着,吴哲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剑身,缓缓的将它从脖子前移开。
“不许动!”
吴哲心中一沉,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哆哆嗦嗦的说道:“姑娘,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老流氓到哪里去了?”
“哪有什么流氓?”
幺妹将长剑往前一靠,剑刃贴在吴哲的皮肤上,嘴里吼道:“还顶嘴,快说!”
“我说,我说。我看到了。”
幺妹微微前倾了身体,想要听个仔细,就听吴哲说道:“看到你拿着剑追我。”
幺妹微微有些发怒,在他后背上又是一脚,踩得他“哎哟”一声。
这时,一声低吼从前方传来,幺妹抬头见是蛊雕,惊得后退了几步,那长剑自然也离开了吴哲的脖子。
吴哲赶紧爬了起来,试试受伤的手腕,好在刚才的摔倒没有让胳膊再次受伤。他扭头见幺妹神色惊恐,心中诧异:刚刚还是那般凶狠,怎么这会儿如此胆怯,便调侃起幺妹,说道:“好漂亮的姑娘,动不动就拔刀子,一点也不可爱。”
幺妹拉长了脸,上面尽是恐惧之色,一双眼睛睁着老大,结结巴巴的说道:“鬼,鬼脸。”
吴哲觉得好奇,扭头朝身后看去。那里正是走廊的拐角,一片黑暗,哪来什么鬼脸。吴哲没有放在心上,转回身,只淡淡的劝了句:“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又出现了。”幺妹说着,哆哆嗦嗦的扶着墙壁往后退去。刚到摸到一扇房门时,那门就打开了。幺妹斜眼一瞧,认出开门之人正是杨显。
杨显一走出门外就发怒了,对着门口的几人嚷嚷道:“这大晚上的闹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完,将手别到身后,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小顺子站到杨显身旁,劝解道:“我们这就回去,您好好歇着。”
“一帮混蛋,就该抓进去呆几天,尝尝里面的滋味。”杨显指着吴哲,十分狂妄的继续说道:“他进去过。你们问问他,里面的日子好过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吴哲心中不爽,回应道:“哟,城门楼上挂猪头——好大的架子呀。”
“你!”杨显没想到吴哲会顶嘴,一时竟被他的话噎住了。
“你什么你。老子不是你手下的兵,不吃你那一套。”
杨显手指点着吴哲,半天蹦出一句狠话来:“小子,我记住你了。”
“你听好了。老子姓吴,单名一个哲字。”
小顺子赶紧拉开两人,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就当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了。”
杨显一眼瞥见小顺子身后的蛊雕。碍于蛊雕的威慑,压住了心中的怒气,没有反驳。
一时间,众人将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半晌,杨显才打破了僵局,抱拳施礼道:“小顺子说的好,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自杨显出门,那张鬼脸就没有在出现过。幺妹也回过神来,将长剑收进剑鞘。
吴哲脸上满是鄙夷之色。他鼻子里冷哼一声,没有搭理杨显。
小顺子又站了出来,说道:“天色也不早了,都歇息了呗。”说着,目送杨显回到房间。
“呸,什么人呢!”吴哲对着关好的屋门终于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了。
“他就这幅德行。何必跟他置气呢。”小顺子劝了一句。
吴哲稍稍消了气,与小顺子作别,说道:“我也回去了。”就在转身离开时,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饿了吧!”小顺子说道。
吴哲摸着肚子,尴尬的笑了笑。
“厨房里还有些菜饭,先将就着吃点。”
“那多不好意思呀。”
“走吧!”说着两人就往楼下走去。临行前,小顺子还朝最深处的房间看了一眼。那房间处漆黑一片,他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难道我看错了?
“看什么呢?”
“没。”小顺子转过身,领着蛊雕走在前面,朝吴哲招招手,说道:“随我来!”
吴哲瞅了幺妹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你也来吧。今天的晚饭你肯定没有吃好,先垫垫肚子。”
“我?”幺妹心中闪出一丝悔意,刚刚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见吴哲连吃饭都想着自己,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一起吧。”吴哲嘴角一咧,露出笑容。
……
杨显走进房间,对面正是打架的三人。单林坐在椅子上,被老狗和老李分别擒住一只胳膊。
“可以放人了吧?”杨显的态度瞬间变得低调。
“还在门口呢。”
杨显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门边。屋外三人谈话声从楼梯上传了进来。
“说真的,我挺服你的;硬生生的将胳膊上的短刀拔了出来;当时一定很疼吧。”
“一咬牙,就挺过去了。”
“还有,刚刚你竟然敢那样跟杨显说话。”
“你不知道,我进去过。”
“哦,是这样啊……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过来呀,一起呗。别站着了,走吧。”
“刚才我认错人了。”
“那你得罚,罚酒三碗。”
“谁叫你穿老流氓的衣服。”
“这大晚上的,多冷啊。”
“披在身上的被子是你盖得吧。”
“还好意思说呢。好心给你盖被子,却被你拿剑砍。我的心凉啊。”
“要罚。三碗不够,罚六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