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年的收成就要付之东流。那时高欢怀了身孕,这一地的稻子更不能这样糟蹋了。高祥抄起扁担,冲进稻田,就跟这些人打了起来。
打架的时候,周信刚好在山上砍柴。当他得知后,丢了柴火,提着斧头冲到地里。
这时,一地的稻子已经被踩踏的不成样子了,高祥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由于他受伤过重,又加上身体瘦弱,体质羸弱,终于没能熬过当晚。
高欢承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打击,当场昏厥,小孩流产。双重打击下,高欢从此落下疾病,也没能熬过那年冬天。
听周信说完,老李才知道这瓶药水对他如此重要。这里面还包含着他对已故的妻子的思念。同时,老李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愤怒,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周信摇摇头,说道:“我料理了高欢的后事,开始追查这群人的身份。后来,我查出这些人与边关有关,就当了兵。这六七年来,一点头绪都没有。”说完,他将那瓶药水贴在胸口上,沉默了半晌,眼泪又一次滑了下来。
这时,一声叹息从门外传来。
“是谁?”老李顿时警觉,扭头朝门口看去。
“我请大伙喝酒来了。”
老李听出是幺妹的声音,正要开门,迎面与吴哲的目光相碰。
原来,吴哲刚才太困,一进门直接躺倒床上睡着了。睡着睡着,他被周信的抽噎声惊醒。听着周信的身世,吴哲渐渐的忘了胳膊上疼痛,竟在床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坐起来了?”说着,老李走到吴哲跟前。
“醒了,睡不着。”说完,吴哲在房间里四下看去,像是寻找什么。
见吴哲精神蛮好,老李便弃了吴哲,径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刚刚吃饭的时候,感谢你搭救我。”幺妹将手中的酒壶一举,继续说道:“我特地请你喝酒来了。”
房间里,吴哲已经看到蜷在墙角里的刘浩。刘浩靠着墙角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吴哲担心夜里冷,刘浩着凉,便翻身下床,拽起被子要给他盖上。没想到,这一伸手,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的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老李回头。见吴哲脸色抽搐,捂着受伤的胳膊靠着床铺,瘫坐在两床之间的过道上。那被子让他一拽,一角已经拖到地上。老李扭头对幺妹说道:“不方便,请回。”说完,“嘣”的关上了房门。
吴哲咬住嘴唇,后背靠着床沿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汗珠“刷刷”的从他的脸上滚下。
老李走了过来,蹲到吴哲身边。查看了他的伤口,略得愠色的训斥道:“不在床上躺着,瞎搞什么!胳膊不想要了!”
吴哲瞄了一眼刘浩,咬着牙关,断断续续的说道:“他,睡着了,夜里,冷。”
老李冷哼一声,拽起被子,盖在了刘浩的身上。
睡梦中,刘浩感到身上有一丝暖意,蜷着的身体慢慢的舒展开了。
老李回到周信的床前,想要找他要那瓶药水,却不知如何开口。
周信躺在床上睡不着。他瞥了一眼吴哲,心中一惊。又在老李和吴哲两人脸上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惊奇的张大了嘴巴。
李奇冲周信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点破后,看着那玻璃葫芦,商量着说道:“这药水?”
“你们真是?”
李奇轻轻的点点头,伸手贴在周信的嘴上,示意他不要点破。
周信将玻璃葫芦放手心里摩挲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也罢。”说完,别过脑袋,将攥着玻璃葫芦的左手朝老李一伸。
老李掰开他的手指,从手心夺了玻璃药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塞到周信手心。
周信攥着锦盒缩回了手,慢慢的转过脑袋,双眼紧盯着玻璃葫芦不放。
赢鱼灯虽然比远光筒灯轻些,还是有些分量的。老李攥着玻璃葫芦的手,只伸出两个手指就钳住了赢鱼灯。他另一只手抓着吴哲的肩膀,提了起来。
吴哲被他一拽,扯动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他想要反抗,可是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无奈之下,吴哲打算向刘浩求助,瞥眼朝他看去。
熟睡中的刘浩感觉到一丝尿意,慢慢的醒来。他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整个房间里寻找尿壶。
看着老李的一脸肃穆的神情,周信喉咙里哽咽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手中的锦盒。他慢腾腾的打开锦盒。刹那间,锦盒内发出一片柔和的蓝光。顿时,他脸上的肌肉僵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怎么好?”
刘浩正揉着睡眼,见到锦盒里发出的光芒,睡意全无,眼睛睁的老大,惊奇的叫出声来:“碧玺。”说着,朝周信走了过来。
这碧玺约两个指节长,一个指节宽,半个指节厚。上下四周六个面打磨平整光滑,两边接缝处还打磨了一圈平整的角。它通体是浓郁的蓝色,晶莹剔透,比例均匀,色调柔和;切割面交相辉映,折光艳丽,如蓝色霓虹灯的焰火,耀人眼眸。
“这么大的碧玺可不容易得到。”刘浩忍不住凑到跟前,看着碧玺,接着说道:“吴哲也有一块碧玺呢。不过,个头小的多。”
周信也知道这方形碧玺的珍贵。他将锦盒凑近了,看个仔细,抬头对老李说道:“这东西,我不能要。”
“给你了,你就收着。”老李头也不抬,继续说道:“戴着它,对伤口有好处。”
“碧玺有助于伤口愈合,这我知道。只是,它太珍贵了。”周信合上锦盒,将锦盒交给走到近处的刘浩,说道:“烦劳给李叔拿过去。”
刘浩接了锦盒,站起身往老李走去。
老李正在解开系在吴哲胳膊上绣着燕子的白手绢。见刘浩走到身旁,他手上的活不停,嘴里说道:“这样吧。这东西先跟你那儿放着,等你的伤口痊愈了,在还我不迟。”
“好吧!”周信不在坚持。
刘浩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将锦盒交给了周信,直到周信将锦盒收了起来,才移开了目光。他这才从床底下拽住夜壶,躲在墙角放水。
老李上下打量了吴哲一番,并没有看到期待的环形碧玺。他的心情很沉重,鼻子一酸,眼眶竟然湿润了。
见老李分神,吴哲猛的挣脱。一股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他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没了一丝力气。
老李浑身一颤,回过神来。他扭头见刘浩正将夜壶塞进床底,冲他喊道:“你,过来。”
刘浩洗了手,走到桌前,急切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老李正要说话,就听到幺妹又在屋外叫了起来:“老兵油子开门。别以为躲在里面,我就不知道。你的身手不比驿馆里那些人差。”
老李听得心惊。他弃了吴哲,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幺妹说道:“进来。别在走廊里嚷嚷。”
幺妹提着酒坛子走进房间。她将扣在坛口的两个瓷碗放在桌上,倒满酒敬老李,说道:“请。”
老李都没有正眼瞧她,将她晾在一旁。
幺妹心中不悦,坐在桌前,端起酒碗,独自喝起来,暗中在关注着吴哲。
老李将赢鱼灯往吴哲跟前凑了凑,瞅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一阵心酸。
那伤口犹如鸭子张开的嘴巴,切开的皮肉是长长的一道,惨白的往外翻着,一副渗人的模样。幺妹心里一揪,心疼的说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吴哲看了幺妹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吃力笑了笑。
“还笑。”老李瞪了他一眼,扭头对刘浩说道:“别傻站了,找个东西给他咬着。”
刘浩应了一声,在房间找开了。
老李说道:“不要乱动。”说着,他抓起桌上的酒碗,喝了一口。
吴哲赶紧收了笑容,拘谨的看到老李忧心忡忡的模样,赶紧避开了他的目光,见到刘浩正朝这边走来。
刘浩一圈下来,没有发现可以咬的东西。没奈何,他只好将自己的胳膊塞进吴哲的嘴里。
老李一口酒喷在吴哲的伤口上。
吴哲“啊”的一声惨叫,一口咬住刘浩的胳膊。两排牙齿深深的钳进刘浩胳膊上,刘浩被咬的龇牙咧嘴。
老李拔了玻璃葫芦的塞子,往吴哲的伤口上倒了些药水。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