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仇万。他关进监狱的这几天里,吃不好,睡不好,使得身体异常虚弱。而这两天来,又是赶路,又是打架,将近五十来岁的人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这一天来,仇万一直半昏半醒着。
好在有马元的悉心照料,仇万的身体才没有恶化下去。
这会儿,仇万慢悠悠的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恰巧走到身旁的砺岳,仇万轻声的说道:“你俩走吧。砺岳,你功夫好,别带着我这个累赘了。”原来,自进入驿馆后,仇万昏醒过几次。借着清醒的时候,他看人听音,知道这几拨人并非一路,他们中间有着扯不清的矛盾。
“将军,我们一定能安全回去的。”砺岳站到仇万身侧,继续说道:“挨过今晚,戎辕的小队应该在搭救我们的路上了。”
仇万听后,没有做声,慢慢的他感到一丝倦意,眼皮又耷拉下来。
砺岳有些忧心,抬眼朝驿馆里看去。
这时,驿馆对峙的的局面又发生了变化。
刘浩暗藏短短刀已经摸到了戴俊的身后几步远的位置。他右手探入怀中,掏出利刃,一跃而起,刺向戴俊。
“戴俊,别光顾着看前面。”一声高喊声在人群中响起,戴俊一回头,刀口已扑向自己面门。但是他并没有着慌,只是身子一侧,手腕一甩,胳膊上的铁链径直朝刘浩面门飞去。
刘浩一刀扑空,躲闪不及,被铁链打在脸上,打的他摔在地上,可依旧是补刀的姿势。
戴俊这才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认出喊话之人正是杨显。
原来,杨显见金盛兰已经清醒。眼看着趁着双方与戴俊混斗时,暗中将仇万和金盛兰劫走的带走是做不到了。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何不让双方实力均衡,让自己成为双方拉拢的对象,从而谋求自己的利益。所以,当他看到刘浩偷袭戴俊,才赶紧提醒。
戴俊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向杨显抱拳致谢。
杨显回礼戴俊后,向地上的刘浩看去。看到刘浩脸上小山一样的肿块时,杨显的心为之一震:没有想到戴俊下手这般狠毒。
那边,吴哲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一睁眼就看到铁链打在刘浩脸上,他扯着嗓子,嘶哑的喊道:“浩哥。”虽然吴哲知道刘浩有仇必报的脾气,但是没想到他会明知不是敌手,还往上冲。
刘浩一咕噜爬起来,握紧刀柄,仍然不忘往前戴俊扑去。
戴俊别了杨显,一手抓住铁链,一手抛出长短刀,直取刘浩。
眼看着刀子就要击中刘浩,老狗心中一紧,暗道一声:不好,一旦死了人,那就彻底断了和解的可能。驿馆里的人斗起来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场景。只见他右手将铁枪横提到半空,左手往枪杆尾部一拍。那铁枪破空飞了过来。
长短刀飞来,刘浩本欲提刀格挡,奈何速度太快,刀子刚提到一半,长短刀已经飞来。为兄弟,刘浩不惜死,只是还没能惩治到戴俊,心有不甘。当刀子飞到跟前,刘浩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念了。
“咣”的一声,长短刀被枪尖砸的一顿。同时,老狗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刘浩的后领,向后丢去。那长短刀贴着刘浩的脸颊眼前划了过去。接着,老狗伸手一探,一把握住枪柄。
当刘浩摔在地上时,那长短刀已经被戴俊提了回来。
老狗与戴俊对视了一眼,双方各有不满,提着兵器,乒乒乓乓,相互试探着打了起来。
小顺子见两人打的甚是激烈,心中惊恐,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去,不一会儿已经退到墙角。他索性躲在墙角,暗暗观察着众人的动静。
这时,天空中亮出一道闪电。黑夜里,驿站的青砖红瓦在淋漓的亮光中影影绰绰。远处连绵起伏的昆仑山像一排鬼魅立在天边。一声叫喊伴着急促的铃铛声从冥魇森林里传出来。
“兄弟们,我们得抓紧了。老将军还在等着我们呢。”
那是四团火焰带着一个大木屋子在森林里乱蹿。不一会儿,转出冥魇森林,上了商道才看清是戎辕一行人的四辆木车。
突然,又是一道闪电撕扯着夜的黑暗,映照出四周鬼魅狰狞的面庞。天空中滚动着隆隆的雷声,大地好像害怕似得颤抖着身躯。
拐弯处,后面一辆木车突然变道,从内侧斜插过去,与最前面那辆木车并驾齐驱。
这时,从后面赶来的木车里也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法戒。法戒说道:“戎队,这天气不能在走了。”
戎辕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木车已经开始“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他在看看奔跑的金乌兔,说道:“跑了大半了,金乌兔的速度也慢了。”
“戎队,先歇一会儿吧?”
戎辕抬头看看天空,天气已经变得十分糟糕,乌云已经将月亮和星星遮住了。正犹豫着,他看到远处的红光,指着灯光,兴奋的命令身后的车辆道:“瞧,是驿站。将军就在前面的驿站里,我们加把劲,赶过去。”
法戒一把抓住戎辕的手,惴惴不安的说道:“那可是驿站!”
“放心,我们现在是商队,驿兵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就算不在,驿站里消息多,还能打探打探大哥的消息。”
……
话说驿站里,刘浩被老狗丢掉身后,跌跌撞撞退了几步,摔在吴哲身旁。
“浩哥。”吴哲扭过头,吃力的向刘浩看去。
刘浩爬了起来,把虺刃往桌面上一插,一把抓起桌上一个酒碗,猛灌了一口。刘浩被这一口酒水呛得咳了几声后,狠狠的说道:“这家伙还真有些手段。”
吴哲心中甚是感动。不过,他还是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这是何苦了。”
刘浩看了吴哲一眼,小心翼翼的掀开他的袖子,解下系在胳膊上绣着燕子的手帕。看到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他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忍着心中的悲痛,攥紧了拳头,愤恨的说道:“这一刀,我迟早给你讨回来。”
吴哲哽咽了一声,伸出左手握住他的拳头,半天冒出一句话来:“好兄弟!”
这一幕刚好被一旁的金盛兰看在眼里,又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凄凉:这些人从来都是把她当主子,从未把她当兄弟。
这时,余化愤怒的攥着柳叶刀站到金盛兰身旁,说道:“他娘的,太欺负人了。大小姐,咱弄死他?”
有感于吴哲、刘浩的兄弟情深,金盛兰问道:“余队,兄弟们都好吧?”
余化心中惊愕,忽然不适应金盛兰醉酒醒后的改变,感觉到眼前的金盛兰有些陌生,磕磕绊绊的说道:“好。都好。兄弟们都好。”
金盛兰略带抱歉的说道:“这酒真不能喝,瞧我醉成这个样子。”
余化接着话茬说道:“这酒还是不喝的好。搞不清楚哪个碗里被人下了毒。”说完,他右手紧攥了刀柄,愤怒的朝戴俊看去。
金盛兰知道余化的话语另有所指,只是她越回想,脑袋里越是蒙圈。金盛兰两手揉揉太阳穴;慢慢的,几个醉酒时破碎的记忆片段连了起来。她终于知道戴俊是对老李下毒;幸亏老狗及时夺走酒碗,才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金盛兰心存感激的看了老狗一眼。
老狗被戴俊步步紧逼的只得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戴俊,金盛兰顿时火起:一个三道关郎将差点被人毒死在驿馆,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她缓缓的拔出柳叶刀立在身前,大吼一声:“戴俊,你没有毒死我,算你倒霉”说完,挥刀加入了老狗的阵营,朝戴俊砍来。
戴俊正得意对阵老狗的优势。见金盛兰杀来,他立刻弃了老狗,抛出虺刃。
虺刃近身,金盛兰举刀格挡。可是那虺刃好似知道一般,缠上柳叶刀后,立刻转了个角度,直逼金盛兰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