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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漫水流沙(下)

作者:纳兰道远|发布时间:2022-03-11 14:51|字数:2732

  “我去。”刘浩知道船家心生不满,赶忙拉住正要发火的砺岳。

  船家拿着烟斗在船帮上磕出烟灰,接着又塞进烟叶袋里压满烟斗。这时,刘浩捧出火石,点起了烟斗。

  “吧嗒,吧嗒。”两声,烟斗点着,船家吐出一个烟圈后,瞅了刘浩一眼,脸上不悦的神色退去了些。

  “船家,我们急着过河。您看,这船?”说着,刘浩坐到了船家身后,给他捏起了肩膀。

  又一个烟圈吐出,船家缓缓的站了起来,拿烟斗指着刘浩,对砺岳说道:“还是这少年说话中听。”

  李强上前一步,陪着笑脸,说道:“有劳船家了。”说完,扯了砺岳一把。

  砺岳赶紧挤出笑脸,说道:“船家,辛苦了。”

  又吸了几口,船家压灭了手中的烟斗,往腰间一塞,抓起船后的橹桨,说道:“上船。”

  砺岳扶仇万走进船舱,刘浩拉着自己的坐骑也上了船,接着是马元牵着两匹天马上了船。

  四人三马上了船,那小船已经过了安全的吃水线了。这时,刘浩冲吴哲喊道:“吴哲,上来呀。”

  船家当即拒绝了,说道:“不能再上了,船快翻了。”

  吴哲淡定的拍拍手,说道:“你们先去过去,我们马上就过来。”

  船家撑开竹篙,船儿离了河岸,向对面驶去。这时,岸上是吴哲、李强、一个凿齿,还有四匹天马。

  那李强正用耳朵贴着地面,听着动静呢。突然,他脸色一变,说道:“不好!他们来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船儿到了河心,撞上了暗流,被卷着直打转。眼看着,一个小浪打来,就能将渔船掀翻。岸上人不由得替他们捏了一把汗,船上的人更是慌张。

  危急时刻,刘浩说道:“我游过去。”说完,纵身一跃,跳进河中。

  吴哲的眼睛紧盯着刘浩的身影,看着他挣扎着朝对岸游去。

  这时,渔船微微上浮了些,翻船是不会发生了。可是漩涡又卷着渔船快速的打起转来。砺岳一把抓住橹桨,与船家一道拼命的摇着。慢慢的,渔船驶离了漩涡,冲向对岸。

  到了对岸,人和马儿下了船后,马元在河边寻找起来。吴哲的心也开始慌起来。

  砺岳对船家说道:“把他们也送过来吧。”

  船家摆摆手,拒绝道:“不干了。老子的命差点搭在这里了。”

  砺岳微微动怒。他抽出龙牙,往船家脖子上一架,说道:“你去,还是不去?”

  船家看到龙牙的外形,心生恐惧,只得答应。可是当渔船驶出岸边,艄公一摇橹桨,调转船头,不顾岸上的喊声,摇摇晃晃顺着河道开走了。

  河岸这边,凿齿一屁股瘫在地上,目光涣散,嘴里嘟噜着:“完了,完了。”

  李强心中一冷,沉默了半晌,冲对岸喊道:“你们走吧。”

  砺岳心如刀绞,冲对岸喊道:“好兄弟!”

  “快走啊。”

  砺岳心中悲痛,说不出话来。令他感到一丝欣慰的是马元终于找到刘浩。

  看着刘浩被马元拉了上来,吴哲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刘浩一上岸,发现船家已走,就要跳进河里,在游回来,被砺岳一把扯住,抓着他摔上马背,沿着道路走远了。

  看到刘浩的不舍,吴哲心中满满是感动;呆呆的看着砺岳一行人慢慢的消失在眼前,感动之余,竟有一丝忧伤。

  当面对死亡时,李强和凿齿的心中反而释然了。

  只见凿齿走到李强,看着翻滚的河水,冰冷的说道:“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李强一声叹息,说道:“早年间,杀人无数,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个结局。”

  凿齿扭头看向李强,问道:“假如让他们抓去,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肯定是活不成的。”李强扭头看向吴哲,心中一丝惋惜,继续说道:“倒是吴哲,还是个孩子。”

  凿齿看向吴哲,也是一阵心酸。半晌,他向李强问:“假如带着仇将军的头呢。”

  李强淡淡的说道:“那倒是可以活命。”话音一落,李强发觉不妥,忙惊奇的看向凿齿,问道:“你要干嘛?”

  “没什么。”说着,凿齿走到吴哲身旁,问道:“小伙子,你能游过去吗?”

  吴哲平静的回答道:“没试过。”

  突然,凿齿一脚将吴哲揣进水里。他拔出龙牙,双手握住刀柄,刀背往肩膀一靠,冲着河里的吴哲,凶狠的吼道:“往回游,老子剁了你。”

  李强赞许的点点头,轻声的说道:“刘浩能游过去,他应该也能。”

  看到吴哲游到一小半的位置,凿齿又督促了一声:“不怕死,你就往前游。”接着,他放低了声音,说道:“两个人死,总强过一个人死。”

  李强心中一惊,忙转身去夺凿齿手中的龙牙。然而,终究差了一步,那刀口已经在凿齿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这时,吴哲从水里露出脑袋,就看到凿齿自尽。

  凿齿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游过去。”同时,将李强的手握在刀柄上。

  吴哲正要开骂,看见风林和典虎赶到。于是,他赶紧沉到水里,从对岸游去。

  “动手啊。”凿齿看着李强,悲戚的说道:“一队的兄弟都死了。”

  李强也曾是将军府持戟,虽没有上过战场,但是经历过战友的离开。他能够理解凿齿的心情,忍着心中悲痛,砍下凿齿脑袋,甩了出去。

  风林一把接住凿齿脑袋,虽然眼睛看着凿齿,脑袋里却浮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李菲。半晌,他脸色沉重的说道:“凿齿已死,把李强押回去。”说完,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走。

  “风林!”典虎取下开山斧抗在肩上,说道:“还有几个人呢?”

  风林摆摆手,说道:“漫水河水流湍急,想必是淹死在河里了。”

  典虎仍然揪着不放,说道:“假如逃了过去呢?”

  风林转身向手下士兵问道:“你们中,谁能游过去?”

  这些士兵看着翻滚的河水,不自觉的都摇了摇头。

  “没有船只,游不过去,路也到了尽头。误了洪都尉的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典虎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便没有深究下去。

  话说刘浩一行人骑着马。越往前走,道路越越窄,周围渐渐有了起伏,变成了一座座丘陵。当他们踏入山桑谷时,刘浩再也忍不住,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跑去。

  砺岳回头叫道:“你在干什么?”

  “他是我兄弟。”刘浩甩下这一句话后,消失在来时的路上。

  当刘浩策马返回漫水河时,风林已经离开。

  “吴哲!吴哲!”刘浩奔到河边,大喊了两声,不见回音。一下子摔坐在岸边,小声的抽噎着。

  正哭着,他的眼前伸出一只湿漉漉的胳膊,同时伴着轻声的呼喊声:“救我。”

  刘浩赶紧抓住胳膊,拉了上来,一把抱住,惊喜的叫道:“吴哲,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吴哲被压着喘不过气来,敲打着刘浩的后背。带他松开后,吴哲坐在地上,虚弱的说道“没被淹死,差点被你憋死。”

  “哈哈,哈哈。”

  “咱兄弟又在一起了。”

  待吴哲恢复了体力,他俩同骑一匹马,在这漫山的荒野之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太阳炙烤着大地,两人的腹中饥肠辘辘。这时,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人一马。他看到吴刘二人,策马奔来,瞬间到了跟前。

  这人正是砺岳,他看到吴哲,惊喜的说道:“接到吴哲啦!”

  刘浩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吴哲高兴的说道,:“大哥。”捅了捅刘浩,继续说道:“是大哥接我们来啦!”

  刘浩瞥了砺岳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吴哲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大哥,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他……”

  砺岳拿手压了压,调转马头,与刘浩一道策马向前走着。他缓缓的说道:“这次来,我结识了三个好兄弟。已经失去了一个,我不想在失去你们。”

  刘浩阴冷的脸缓和了些,对砺岳说道:“赶紧走,一会儿,他们又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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