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魏救赵!
杀了龚学秉,砺岳就成了天狼的口中之食;回刀格挡或者侧身躲过,便没有性命之忧,龚学秉就逃过一劫。
来不及多想,砺岳一个闪身,躲过攻击。然而,紧跟其后第二只,第三只。
砺岳左躲右闪,眼见着就要重蹈凿齿的覆辙,李强一跃而起,扑倒龚学秉的身旁,一把掐住他的喉咙,说道:“让它们退回去。”
龚学秉坚信李强不敢下死手。他哼了一声,甩给李强一个冷脸。
还真如龚学秉想的那样,李强逼迫不成,竟不知所措,无奈中举目看去。突然,一个人影蹦进他的眼帘,他心中一喜,抓着龚学秉的衣领,拖在地上,大踏步的走了回来。
刘浩正想着上去教训龚学秉,正好遇到李强把他丢在脚下。向李强道了声谢后,刘浩一脚踏上龚学秉的胸膛。
吴哲蹲到龚学秉身旁,拽开他的上衣,擦掉他脸上的汗水和血迹,慢慢的在他面前现出一张俊秀的脸庞来。吴哲笑嘻嘻的说道:“哟,龚老师,瞧瞧这多脏呀,可惜了你这脸蛋俊秀的脸。”
龚学秉神色一怔,惊恐的说道:“你……你要怎样?”
吴哲脸色一变,甩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那脸颊上立刻肿起来五个手指的印子。吴哲又变作和善的样子,轻声的说道:“你是老师,我怎么敢把你怎样呀?”
龚学秉心中的恐惧要胜过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百倍千倍。他无助的别过脸,恰巧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强,忙哀求道:“李叔!我错了。我这就让天狼退回去。”说着,他吹起一记口哨。
听得哨音,天狼弃了砺岳,慢慢的退了回去。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将天狼停在离吴哲一击即中的位置。
砺岳收了龙牙,回来了,停在吴哲身旁。他撇了一眼李强,犹豫了一会儿,拍拍吴哲的肩膀说道:“让他滚。”
吴哲甩手又在他另一面脸颊上打了一巴掌,说道:“瞧,两边一样才好看呢。”说着,站了起来,擦掉手上的血迹,踢了他一脚,继续说道:“我这人最讲规矩。”
刘浩不愿意,站了出来,指着龚学秉,狠狠的对吴哲说道:“就这样放他走了?”
吴哲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转到地上那一块块还没拼好的尸体上,平静的说道:“刘叔已经死了。”
刘浩听出他的意思:原来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弄死他,又能怎样呢?
龚学秉爬了起来,也朝刘铁的尸体看去,心中暗道:刘铁的死是自己的原因。他悲伤的心情夹杂着一丝小小的慰藉,终于可以控制天狼了。
就在众人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卢宏带着残余的士兵出山口围了过来。吴哲一行人刚好被夹在邓秀和卢宏之间。
卢宏对这一行人说道:“仇万越狱,现在我要抓捕他归案。”接着,卢宏再次邀请邓秀,说道:“邓秀,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等眼前的事过了,我给你赔礼。现在还是让我们联手将仇万抓回去?”
“意见?”邓秀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想要你死。”
典虎怒了,举着开山斧就要找邓秀拼命。
卢宏一把将典虎拦在身后。他抽出佩刀,抬手抛给了邓秀。
“好!好!好!”邓秀接了佩刀,看着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半晌,他发出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一起当兵,一起上战场。一起看守监狱,为什么你老是压我一头?我哪个地方比你差?”
卢宏听到邓秀的心声,好心劝道:“这个回去了再说。”
“回去?”邓秀的手中的佩刀丢还给卢宏,继续说道:“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回得去吗?”
众人僵持在那里,既相互克制,又相互制约。这时,山谷里传来了一阵歌声。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柔情蜜意满人间。”这本是一首哀怨柔弱的曲子。这会儿从一个粗犷大汉的嗓子里发出来,总让人听着别扭。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军装扯着,皱着套在身上,满是脏的污泥和点点血迹的人走了过来。他走路也是扭扭捏捏,着实让人看着恶心。走到近处,众人才认出他正是胡天齐。
众人都知道胡天齐对人一向公正刻薄。虽是他现在疯了,可是也不敢对他有轻视之意。
龚学秉一想到自己贸然进入监狱领地,顿时,感到脖子发冷,手心满是汗水。
城楼上的背叛让邓秀的脊梁一阵发虚,不由得往后躲了躲。
代行将令的卢宏也感觉到事情不妙,心中一阵恐慌。
劫狱的砺岳更是一声感叹:“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胡天齐蹦着跳着往前走。突然,他踩到一个圆滚滚的石头,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当真是疯了!邓秀松了一口气,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卢宏心知胡天齐对自己心存偏见。可眼下之际,唯有放下矛盾,度过危机,才是正道,所以作为下属的他来到胡天齐跟前,汇报道:“典狱长。”
不待卢宏说话,胡天齐指着绊倒他的石头,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卢宏,说道:“打它。”
“它只是一块石头!”
顿时,胡天齐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在地上打起滚来。
“哎。”卢宏叹了一口气,只得抽出佩刀,一刀将石头劈作两半。
“好呀,好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胡天齐笑嘻嘻的拍手叫好。
龚学秉眼珠一翻,计上心来:趁着发疯时,与他交好,才有可能当他清醒时碍于情面,放自己一马。于是,龚学秉抓起地上的石子,走到跟前,哄着胡天齐玩起来。
玩到高兴处,胡天齐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不住的说道:“好玩,真好玩。”
想到自己的处境,邓秀也学起了龚学秉的法子。他壮着胆子走过来,蹲在胡天齐面前,说道:“有人要抢那你的石子。”
胡天齐一把抓住石子,捂在胸口,惊恐的看着邓秀,问道:“谁?”
邓秀伸手指向一旁的卢宏:“是他。”
胡天齐轻声的向卢宏试探道:“你是好人。不会抢我的石子的?”
不待卢宏张嘴,龚学秉已抢过了话茬。他伸手指着砺岳,说道:“是他们。”
胡天齐“哇”的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哭出来。他抽噎着说道:“他们好吓人。我好怕。”说着,就往往龚学秉怀里躲。
龚学秉一手搂着胡天齐肩膀,一手攥起拳头说道:“不怕。咱过去打他。”
“嗯。”胡天齐点点头,将石头交到龚学秉手上,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大哥哥,帮我拿着。”说完,一步一回头的朝砺岳走来。
在龚学秉的指使下,胡天齐走到砺岳跟前,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砺岳一伸左手擒住胡天齐的手腕,右手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颊上。
胡天齐捂着红肿的脸颊,回过头去,向龚学秉哭诉着说道:“你打我。”见龚学秉握紧拳头给他鼓劲。霎时,他心中流过一股暖流。胡天齐不在害怕,挥舞着拳头朝砺岳打来。
砺岳赶紧招架。几个回合之后,砺岳暗道:这家伙疯了,可是拳脚功夫丝毫没有落下。
胡天齐只想着打败砺岳,心中毫无顾虑,慢慢占了上风。
砺岳开始招架不住,开始边打边退。
突然,胡天齐瞅准机会,用尽力气,一拳向砺岳袭来,直击胸口。
砺岳暗暗心惊:这一拳凶狠霸道;落在身上,非受伤不可。
就在这时,仇万出手。他一把抓住砺岳肩膀,手腕一转拨到一边,避开了拳头。
一拳落空,胡天齐不高兴的撅起嘴来。他指着仇万问道:“你是谁,凭什么帮他?”
仇万走上前去,对胡天齐说道:“咱俩打。”
“好耶,好耶。”胡天齐乐的直拍手。
一交手,胡天齐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几乎是招招被仇万压着打。几招过后,脸上更是挨了一掌,朝后跌去,脑袋撞到一个石头。
这时,仇万的状态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内心激荡,全身虚汗,体力耗尽,全凭着一口气立着。
胡天齐的脑袋里昏昏沉沉。他挣扎着坐在地上,鲜血从脑袋上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石头上,映红了一片,脑袋里一个模糊的场景渐渐清晰。
皎洁的月光下,孤寂的城楼上,一个少年迎风站了许久。突然,远方出现了一道星星点点的火把,好似一条火龙。火光映照下,少年看到了一支身着黑色铠甲的军队。队伍中竖着一杆大旗。
那少年认出大旗上的“胡”字后,不顾旁人的阻拦,欢快奔下城楼,往火光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