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学秉心头一沉,跌坐在地上。然而,只一小会儿功夫,他又满脸嚣张站了起来。
原来,那戾气一碰到天狼身上的火焰就“滋滋啦啦”的响了起来。伴随着响声,戾气消失了,与强烈的阳光照射到戾气上的情形极为相似。
路上,见砺岳架着仇万跑得慢,李强伸手托起仇万的左臂,一道往山坡逃去。到了半山坡,众人停了下来。这两人站在队伍前面,护住身后的战友,从此恩怨化解,联手对敌。
不多时,过道上的戾气消失殆尽,龚学秉不再耽搁,忙让刘铁命令天狼往山坡上进攻。
刘铁无奈,一记口哨过后,天狼朝山上奔来。
砺岳和李强提着刀,紧盯着天狼。待它们靠近时,两人同时挥刀。领头的两只天狼撞在了佩刀上,血如泉涌,身体朝后一跌,往山下滚去。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收回佩刀,紧跟其后的一只天狼一跃而起,从两人的肩膀处扑了过去,一口咬中身后的凿齿。
那凿齿应声倒地,龙牙脱手,丢在一旁,被刘浩捡在手中。
吴哲赶紧挥刀砍向天狼的脖子。天狼一个侧身,躲过刀锋。它还没有立稳,刘浩手中的龙牙已经赶到,在它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天狼吃疼,身子扭动,四蹄乱踩。突然,脚下一块石头一翻,它身体不稳,摔在地上,往山下滚去。
剩下的天狼停在山坡上,不敢向前,嘶鸣了几声,退了回去。
砺岳这才扑到受伤的凿齿跟前。看到凿齿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变黑,他想到了陈奇的死,赶紧扯下衣服,将伤口包裹得严严实实,没留出一点缝隙。
刘浩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顿时觉得浑身瘫软,一手拄着龙牙,呼呼喘着粗气,一手指着龚学秉骂道:“龚学秉,你这是要小爷的命。”
李强也冲着山坡下喊话:“小龚,你真干得出来,就不怕逮进去关个十年八年的吗?”
龚学秉站在山道上,拍着手掌,笑嘻嘻的回应道:“哟,这不是老李吗?你也不怕逮进去关个十年八年的呀?”
李强被这话气的脸色铁青。他指着龚学秉,训斥道:“想当年你爹何等英雄气概,你怎么一点没有学到他的好?”
“我!”龚学秉突然耍起了流氓,反问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做?”
耍流氓,相比吴哲,龚学秉才算是入门。吴哲打着哈欠站了出来,一看到他,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忙堆上满脸笑容,热情的说道:“哟,龚老师呀。欢迎欢迎,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早上那喜鹊在房头上喳喳的叫个不停,我还纳闷呢,原来是有贵客到呀。真是事有不巧,您今天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吴哲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将天狼溅到身上的血迹展示给龚学秉看,嘴里继续说道:“现在有人追杀我们。瞧我们刚刚才打了一仗。您瞧瞧我们这浑身是血迹……”
刘浩接了话茬,说道:“吴哲,你说的什么话。龚老师是我们最爱的老师。他能眼睁睁的看我们受人欺负吗?”他拍了吴哲一下,继续说道:“吴哲,你来说说。有龚老师在,我们还怕个屁呀。”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李强和凿齿们心中好笑。砺岳不禁暗骂道:这两个混蛋,活脱脱两个小流氓。
龚学秉被两人的话架在台面上下不来,索性撕破脸皮,吹了一记口哨,嘴里还说道:“小仔,你俩的死期到了。”然而,他就终究没有学会,天狼站在过道中抬头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动弹。龚学秉这才转头对刘铁说道:“刘叔,在来一次。”
不知是刘铁体力不支,还是被龚学秉的话噎到了。他浑身颤抖着说不出来。
龚学秉拍了拍刘铁的后背,稍许歇息后,刘铁好了些。他犹豫的说道:“这?”
龚学秉商量着说道:“在干他一次嘛!”
看到龚学秉坚韧的神色,刘铁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吹起了一记悠长的口哨。那些天狼听到口哨后,收了身上的火焰,在原地来回的踱步。
“你?”见天狼没有进攻,龚学秉着急的挥舞起手臂来,说道:“快让天狼把他们全都干掉。”话一出口,他回过味来,一脸冰冷的看着刘铁。
吴哲瞧出了门道,知道李铁不愿伤及众人性命。他拍拍刘浩肩膀,朝龚学秉一噜嘴,说道:“走,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句话道出了刘浩的心意。他低沉的说道:“走!”说完,拖出龙牙,沿着山坡朝龚学秉的侧面摸来。
龚学秉正对刘铁的不答应感到无奈,只得又说了几句好话。见刘铁油盐不进,龚学秉丢下他,朝天狼聚集的过道里走去。
刘铁不知他要干什么,快跑几步跨到龚学秉身前,抓住他的手腕,颤抖着喘着粗气,问道:“少爷,你干什么去呀?”
龚学秉伸手拨开李铁的手臂,冷哼一声,别过脑袋。他这一扭头,正好看到一脸杀气的吴哲和刘浩。龚学秉知道这两人绝非善类,尤其是刘浩,一见面就掷来一柄龙牙;而刚才自己又撕破脸皮。刘浩一人,他已不是对手,更何况两人都提着刀子。龚学秉心中害怕,又往天狼所在的位置退了几步,留刘铁一人站在过道里。
见龚学秉缩到天狼附近,吴刘二人心生顾虑,停住脚步,刀子扛在肩上,犹豫不决。
龚学秉正要嘲笑两人时,山谷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这时,太阳已经照到了中间过道里,暴露的戾气在阳光下都消失了。而背阴面的地洞里的戾气,存量有限。这会儿,已经不在从石缝流出。
脚步声到了近处,吴哲认出那是卢宏和典虎挑选的一百精兵。他们排成队列,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龚学秉不愿与士兵发生正面冲突。他吹着口哨,想要将他们赶到半山坡上,让开道路。
然而,事与愿违。天狼还未离开,卢宏的队伍就已经赶到。典虎跃了出来,吼道:“你是什么人?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呀?带着你的狗儿赶紧滚蛋。”
龚学秉本还想着好说好商量,可是典虎的话让他压抑的愤怒爆发出来。龚学秉跳出来,嚣张的说道:“老子爱到哪里,到哪里。你管不着。”
刘铁知道这是义渠道的地盘,不可与士兵发生冲突。他赶紧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扯住龚学秉的衣袖,将他挡在身后,陪着笑脸说道:“各位军爷,我们这就走。”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他们?”龚学秉愤怒的看向吴哲和刘浩。
“少爷,下了山在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说道这个“山”字时,刘铁提高了声音。
龚学秉听出了话语的含义,理清了眼前的形势,准备随刘铁离开。
卢宏站了出来,看着这十几条天狼和干瘦的李铁,叫住他,疑惑的问道:“老先生,您老是不是学校里饲养员?”
刘铁陪着笑脸答道:“见笑了,正是。”说着,朝龚学秉挥挥手,自己也朝后退去。
典虎却认为卢宏要追究李铁进入监狱辖区触犯的规定。于是,他朝着李铁吼道:“慢着。”
卢宏扯住典虎,厉声说道:“不得对老先生无理。”接着,他跨出一步,对刘铁恭敬的抱拳作揖后,抓住了刘铁的手,说道:“当年,您带着您的宝贝愣是守住了漫水河一天一夜。”
一句话说的刘铁老泪纵横。他握住卢宏的手,浑身颤抖着,哽咽的说道:“您还记着了。”
“是你救了大伙儿的命呀。”卢宏站到刘铁身侧,扶住他的身体,继续说道:“上千个敌人,您和您那三十只天狼愣是给挡住了。”
刘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悲痛的说道:“可怜我那二十九个宝贝。”
原来学校里那只天狼正是这仅存的一只。难怪学校里,校长也好,老师也罢,都对它特别的好,当然龚学秉是个例外。
典虎站了卢宏身旁,轻声的问道:“卢队长,这里的规矩……”
刘铁收拾一下满脸的泪水,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他吹了一记口哨,带着天狼就要往回走。
龚学秉没有想到,卢宏和刘铁还有交情,忍不住抱怨道:“这叫什么事嘛?”
卢宏听到抱怨,指着龚学秉训斥道:“老先生这么大年纪,还拉着他往这儿跑。你小子给我听着,要是老先生有什么不适,我照样能捶你。你还别拿你老爸说事。”
龚学秉听说过卢宏的事迹和脾气,虽说这三年来克制了很多,终究还是本性难改。他不敢与卢宏争执,扭头朝吴刘二人的方向看去。突然,龚学秉一脸惊讶的说道:“他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