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很奇怪,昨天医生已经告诉莫然,杰克虽然身体略有些虚弱,但是没有大碍。好好休养的话,虽然不能回到曾经的体格,但是做一个正常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弄出来的动静也不算小,不知道为什么,杰克就像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就像睡死过去一样。
大着胆子,保镖走到了杰克的c边,打算掀开杰克的被子,给他一个superise!结果刚刚到了杰克的c边,那股血腥味就变得更加浓厚了。
保镖的心里顿时涌现出了不祥的预感,他直接翻开了被子。
——被子的里层已经被鲜血浸染透了。
而被蒙在被子里的杰克,虽然浑身沾满了鲜血,嘴角却带着安详的微笑。
拿着被子的保镖摇了摇头。
他不敢相信,杰克哥明明都回来了。
c边的保镖神经质一般的把被子又放了回去,然后再掀开被子,这样的动作多重复一遍,保镖脸上的泪痕就多一道,直到他因为面前的画面抽干了力气,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杰克哥……杰克哥……杰克哥……”
攥紧了手里的被子,保镖不断地重复着杰克的名字,直到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杰克的葬礼上,莫然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之前在废弃工厂面对着两个壮汉杀伐果断的保镖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莫然还是那样失去了生气的样子。
他没想到,他才刚刚把杰克接回自己的身边不久,就这样再次的失去了他,还是永远的。
杰克生前人际寡淡,说是葬礼,其实只有莫然和他的那些保镖参加,一堆大男人肃穆的站在杰克的墓碑旁,表情是一样的沉痛。
“好久不见,杰克。”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然的身子僵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转过头去。
林湾穿着一袭黑衣,捧着花,朝着众人走去。
看见林湾,保镖本来就悲痛的心情变得更加难受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哭,这时候也没人过去堵住他的嘴了——莫然没有哭出来的眼泪,就让他哭个够吧。
莫然则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林湾,他真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林湾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是发现了莫然的疑问,林湾没有等到莫然开口,自顾自的开始解释:“是萧放告诉我的,他说你把杰克接回来医院的当天,杰克就被杀了。”
而且这件案子似乎还被一些不明势力压了下来,想到了自己之前收到的恐吓短信,林湾也大概猜到了这件事和莫然和自己都有些关系。杰克,只是因为是他们俩身边的人,才会遇难。
这样,莫然的沉默就可以解释了。
既有悲痛,也有不舍,更多的其实是愧疚。
莫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在杰克的墓碑前哭泣,没有别的原因,杰克会这样年纪轻轻就丧命,只是因为他是莫然的下属。若是换了个人,他依旧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散发着生命的光和热,而不是带着对莫然的忠诚,慷慨赴死。
拍了拍哭的不行的保镖的肩膀,林湾开口:“借用你们莫总一下,可以吗,你们先去外面等一下我们。”
莫然依旧梗着脖子看着面前杰克的墓碑,没有因为林湾的话再回头了。
保镖抽着鼻涕冲着林湾点了点头,被莫然剩下的保镖抗出了墓园,隔着好远都能还能听到保镖的哭声。
“大家关系很好呢。”
林湾笑了笑,走到莫然的身边,讨好似的摇了摇他的胳膊。
“我……”
“嘘。”
林湾踮起脚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抵住了莫然的嘴。
莫然的肩膀耸动着,他正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林湾叹了口气,维持着掂着脚尖的动作,把莫然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我们都是罪人。”
林湾缓缓地开口,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肩头一阵湿热,是很多很多的液体就这样浸透了她肩头的黑色衣服。
闭上眼睛,林湾抚摸着莫然倔强的脑袋,精致的脸庞却流下了两行清泪:“这份罪孽,我林湾和你莫然一起承担,不要再一个人死扛了,好吗?”
我愿意和你一起背负这份罪孽,所以在我面前,不用掩饰,不用避讳。把悲痛,把愧疚,就这样倾泻出来吧。
林湾的肩头传来了低声的呜咽声。
杰克的葬礼,只是一个开始。
在莫然看到杰克的尸体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林湾和他与那个神秘人之间的战斗了,这场战斗里,牵扯了太多无辜的人。
万幸的是,在废弃工厂那一役,保镖得以全身而退,而一行人在解决了杰克的葬礼时,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另一个人——林默。
收拾好情绪,莫然从林湾的肩头抬起了头,林湾笑中带泪的拿出手帕擦了擦莫然的眼泪,但是却被莫然不由自主的躲开。
林湾见状,直接拿手卡住了莫然的动作,就这样强行的擦干了莫然的眼泪。
看着林湾霸道的样子,莫然忍不住苦笑一声:“林小姐怎么还是这么粗暴呢?”
林湾耸了耸肩:“还不是因为有些人太别扭了,明明难受的不行,结果自己哭都不敢对着自己的下属哭。”
被戳破心事的莫然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最近这一连串的变故给两个人的改变太大,对于林湾的挤兑,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拌嘴的时候,想到了如今也在医院的林默,莫然开口:“我给你一个地址,你马上带着林默出院,去我给你的这个地方。”
“那你呢?”
林湾的这句话把莫然问住了。
莫然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安排的井井有条,却唯独忘了自己。
但是现在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莫然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只希望你们母子平安。”
林湾突然意识到莫然这句话略有些不对劲:“莫然,你……”
“林默是我的孩子。”林默转过头,正视着已经呆掉的林湾,“我是林湾的爸爸,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