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默，有没有想萧叔叔？”正当林湾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萧放从门外进来。
“萧叔叔！你是来给我检查身体的吗？”
林默激动的在林湾怀里挣扎了几下，稚嫩的童音带着些许急切。
见到如此激动的小默，萧放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发懵。
他不解的看向林湾，眼中询问之意很是明显。
“咳咳……是小默想要出去找一个小朋友玩儿，能出去吗？”林湾有些好笑的看着懵掉的萧放，忍笑问道。
“小朋友？是你们昨天下去认识的？”
萧放看了林默一眼，无视掉那一双眨来眨去的大眼睛，故作面瘫状的问道。
“对，昨天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小默和她玩了一个早上，已经成为朋友了。”
林湾歪头看向自家的儿子，忍不住问道：“是吗，小默？”
“是，我和小姐姐是朋友。”林默苍白的小脸儿上因为高兴，染上几分红晕。
“七八岁？”萧放略微沉吟了片刻，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微变，想了想，问道：“是叫薇薇吗，先天性心脏病的一个女孩儿？”
林湾诧异的转过头，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萧放眸色微变，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林湾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小默，你先和小雪姐姐玩一下，妈妈需要去打个电话。”林湾将林默放到床上，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后，转身离开病房。
萧放也随后走出来，见到站在窗边的林湾，心里叹了一声，“那个女孩儿昨晚病情恶化，坐了换心手术，但是……”
虽然萧放没有把话说透，可换心手术失败，林湾怎么可能不知道结果。
“她妈妈怎么样？”林湾眼眶微红的看着窗外，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悲伤。
“具体不太清楚，主刀医生是我的一个朋友，昨晚陪他待了待，他说那对儿年轻的夫妻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样，没有大吵大闹，很是平和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萧放斜靠在墙壁上，垂眸低声说道。
闻言，林湾心里有些发胀，自嘲的笑了笑，闭起眼睛。
平和？怎么可能，那可是亲生骨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亡，怎么可能做得到平和接受。
那只是绝望后的心死，明知道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换回自己孩子的生命，他们也只能被动的接受了吧？
想到昨天早上，见到的那个年轻妇人，那时候，在听她谈论起自己女儿时，那种满眼的宠爱几乎化为实质，比起她对林默，分毫不少。
也许，那个年轻妇人，正在抱着自己女儿的遗物，痛哭吧。
“小默那边？”沉默了一段儿时间后，萧放抬起头，看了眼林默病房的门，轻声问道。
“我会和他说的，他年龄还小，不会记得很长时间。”林湾吸了吸鼻子，将心头的酸涩压下去，哑声回道。
“好，你决定。”萧放低声说道。
“萧放……”林湾转过身，微微仰头目视着萧放，认真的问道：“如果小默配型成功，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萧放哑然，喉咙异常的干涩。
他张了张嘴，组织好语言后，说道：“如果是外人的骨髓，那么成功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四十，而且排斥反应会很严重。”
“相反，如果是亲属的骨髓。”说道这里，萧放隐晦的看了眼林湾，发现她面色有为变化，不由的叹了口气。
直说道：“亲属骨髓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排斥反应不大，有可能完全治愈。”
“而且，等小默做换髓手术，我会亲自主刀，成功率我能保证提到八成，前提是……亲属的骨髓。”萧放眉头皱起，沉声说道。
“完全治愈？”林湾表情怔愣的呢喃着四个字，看向萧放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对，完全治愈。”萧放紧抿着嘴唇，狠了狠心，接着说道：“小默还是孩子，治愈的几率很大。”
林湾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像是失去力气一般猛地靠在窗沿上。
半晌，才颤声问道：“我配型失败，那……那小默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一定可以成功？”
“不……这个不是绝对的，原本父母和孩子之间，骨髓配型概率就不是很高，只是相对于外人来说，高出一些。”
“不过……同胞兄弟姐妹，更容易配型一些，最主要的是，脐血融合度很高，只要配型成功，基本可以排除排斥的现象。”
萧放转过头，看向窗外，温和儒雅的五官蒙上一层金灿的光芒，“即便这样，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除非……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
“林湾……你，懂我的意思，对吧？”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肯定的意味。
林湾扯了下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
再次回到病房时，只有林湾一个人，萧放要去准备给林默检查身体的东西。
“妈妈，萧叔叔呢，我能出去了吗？”林默坐在床上低头摆弄着玩具车，听到门口的响动，立马抬起小脑袋，看向林湾问道。
林湾眸色暗了一下，压下心底的酸楚，笑着走到床边坐下，认真的说道：“刚才妈妈出去的时候，碰到那个小姐姐的妈妈了，她们今天要转院到国外，已经走了。”
林默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微微泛红，稚嫩的声音带着不舍的问道：“那……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不会的，姐姐是去国外治病，等病好了，就回来了。”林湾将自家的儿子抱紧怀里，温声说道：“小默也要快点好起来，那样，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去外面玩，好不好？”
“真的吗？”林默低下头，将脸埋在林湾的颈窝，闷声问道。
“真的，小姐姐不是答应过小默，要一起玩吗？”林湾淡淡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