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鸣的拳头已经贴在了丁丑的脸上,但是,还是顿住了,他止住了力道,没有继续砸下去。
歪头看向女奴,女奴紧紧蹙着秀眉,浑身都在颤栗,但……这种颤栗仿佛已经与害怕无关,时鸣能感受到。
“我……我有罪。”女奴使劲咬着鲜红的嘴唇,直到把肉嘟嘟的嘴唇咬的更加鲜红,甚至欲滴,她才颤声说道。
有罪?
时鸣疑惑的看着女奴,他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有罪?
女奴的目光渐渐的漫过时鸣,落在被钉在墙壁上,丑陋的脸颊已经完全变形的丁丑。
“我有罪!”女奴重复了一句之前的话,然后慢慢的又跪了下来,面向丁丑。
“对不起主人!”她开始抽泣。
丁丑气若游丝,睁开一只肿的已经不能再肿的眼睛,就像只蛤蟆眼一样,盯着女奴,神色开始变得慌张、变的惊恐与不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惶恐的问道。
一声对不起之后,女奴将目光收回来,再次转向时鸣,这时的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丁丑的提问。
时鸣挑了挑眉,因为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渴望。
果然,
女奴起身,然后郑重的再次跪倒在时鸣面前,嘴唇蠕动了几下。
“说的什么?”丁丑见状惶恐的焦急乃至惊恐难安,他慌乱的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现在又在说什么?”
时鸣嘴角勾起一丝莞尔,对女奴柔声道:“告诉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女奴垂首。
时鸣忽然大声喝道:“告诉他!大声的告诉他!”
时鸣的吼声,把女奴吓的抖了一下,她猛然间抬头,凝视着时鸣,目光中充满了委屈。
“我想做人!”她大声喊道。
随后便痛哭流涕,此时可以用嚎啕大哭来形容。
时鸣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地球上看过的一个动画片,片名叫《灌篮高手》里面有个情节,三井跪在安西教练面前,哭喊着:“教练,我想打球!”。
眼前的景象竟然与那个镜头,在时鸣的脑海里,无限的重叠了起来。
时鸣卡在丁丑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了。
丁丑也无力的摔倒在地,带下一片墙灰。
“杀了他!”时鸣从储物镯内取出一把宝剑递给了女奴,命令道。
女奴满脸珠泪,但此时见时鸣递给她一把宝剑,让她杀了丁丑,顿时一脸的错愕!
她摇头。
“杀了他!”时鸣再次说道。
女奴再次摇头,颤声道:“我不……我不能。”
时鸣知道,多年饱受欺凌的女奴,现在只有把眼前这个不把她当人看,随意打骂他的丑陋男人杀死,她才能真正的在意识上脱离这种牢固的思想枷锁。
残暴的制度,总是在人最为亢奋的时候,被残暴的推翻。
如果,这时候的女奴,还没有提起杀死丁丑的勇气,那么,在她脑海中那种根深蒂固的奴役思想,就依然没有被动摇。
而她所说的想要做人,也最终只会沦落为一句空壳,或许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也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啪!”时鸣伸手就甩了女奴一巴掌,顿时把女奴扇倒在地。
“这小破玩意你说重?连这个都搬不动,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时鸣恶狠狠的对女奴骂道。
女奴吃痛捂着被打的脸颊,错愕的望向时鸣。
时鸣抬起一脚将女奴踢翻在地,指着她怒骂道:“扫个蛋,你看这一地的树叶,这也叫扫了?”
趴伏在地上的女奴香肩开始颤抖。
这些话的原版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是的,这是时鸣在学着丁丑之前对她的样子,远景重现而已。
时鸣毫不吝惜的抓起女奴的头发,按在自己的脚下,依旧学着那晚丁丑的猥琐,喝道:“给老子舔!”
女奴没有舔,因为她知道,时鸣这是在故意羞辱她,故意让丁丑羞辱她的场景重现。
她终于第一次倔强的抬起了头,狠狠的盯着时鸣。
时鸣没有办法怜惜,又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怒骂着:“洒了?我叫你洒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女奴被时鸣打的忽然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她像发了疯一样站起来,然后狠狠的推了时鸣一把。
这叫反抗!
时鸣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去了。
知道反抗,就是明白了不公,明白了不公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需要去抗争。
时鸣把女奴拥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这时的他绝没有一丝半毫别的想法,欲望在这里已经显得非常苍白无力了。
感受着女奴在自己怀里的娇躯,不停的颤栗着,时鸣抚在她后背的手掌,传来一股灵气,渐渐没入她的体内。
随后,把宝剑塞进了她的手中,轻声对女奴说道:“乖,杀了他。”
女奴握着宝剑,越握越紧,时鸣也慢慢松开了她的肩头,让开了她与丁丑的距离。
“你……你是奴隶……你不能……不能杀我。”丁丑的气息越来越弱,此时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女奴第一次从而上下的俯视着丁丑,眼神中也渐渐有了些色彩,那种色彩像一个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
“我不会再与你说一遍,但你要清楚,杀了他,他留给你的记忆才会烟消云散,否则,想起他你都永远会觉得自己是他的奴隶。”
时鸣平静的提醒道。
这就像一家养了两条小狗,大点的总是欺负小的,但有一天小的长的个子比大的还要大时,大个子的小狗依然会害怕小个子的大狗,那是因为,害怕与畏惧从根里就带着呢。
女奴举起了手中的宝剑,慢慢的靠近了丁丑。
丁丑眼睛里出现了绝望,他开始艰难的摇头,费力的说道:“你不能……求求你……我爱你……我曾经打你都是因为我爱你,要不然我花那么多钱……那么多钱把你买回来……求求你别杀我!”
丁丑开始语无伦次。
女奴的宝剑举了举,但最终又垂了下来。
时鸣面色顿时变的极度难看。
丁丑见状却是兴奋了起来,他忽然大叫道:“你看你看……我花那么多钱把你买来……我就知道你不会……”
“噗!”
回身绝然的一剑刺进了丁丑的咽喉,快而准,一剑毙命。
至死,丁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自己的奴隶一剑刺死。
时鸣重重的吁出一口气。
这一步总算跨出去了。
女奴怔怔的望着自己杀死的丁丑,脸上渐渐开始变的红润起来,也渐渐开始慌乱起来。
自幼被奴役,从小就是被人呼来唤去,可以说,如果没了主人的吩咐,她此时竟然不知何去何从了。
奴隶是没有主心骨的,她甚至会害怕此时踏出这个房间,并不是害怕踏出这个房间后遇到什么人,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踏出这个房间以后,接下来应该干些什么。
按照严格意义来说,时鸣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人,他的见识与心智远非常人能比。
所以这时他能读懂女奴的迷惘。
他的目光柔和的望向女奴,问道:“你现在应该有个自己的名字。”
女奴愕然抬头望着时鸣。
时鸣微笑着说道:“给自己取一个吧。”
女奴一脸茫然:“我……我可以有名字了吗?”
时鸣微微颔首:“是人,都有名字。”
女奴的脸上第一次展现了出了一丝欣然,她忽然昂起头望着时鸣问道:“您……是仙人吗?”
时鸣怔了怔,随后心中稳了很多,因为她竟然会提问题了。
摇了摇头。
女奴忽然有些胆怯起来,她弱弱的问道:“您能给我起一个吗?”
闻言,时鸣低头沉思了一会,笑道:“叫白芷吧!”
此时的女奴就像一张白纸,白纸与白芷同音。
女奴低声念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白芷吧。”
“……”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