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里,应嘉言刚刚洗过澡出来,正喝水听着那边床上左秋义正词严道:“我要和曾越分手。”
“噗!”她整口水就进错了气道,狼狈地自鼻子里喷出来。一边放下水瓶,应嘉言一边抽了纸巾来擦拭。随后略有些狼狈地询问她,“你睡醒了吗?”
“我很清醒,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左秋脸色有些醉酒后的惨白,但是看着眼神却是极其清明。但应嘉言犹自不放心,坐到了左秋身侧,“没关系的,感情这种事,谁都没有这个能力保证自己碰不到人渣的。”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什么,忙忙找补道:“我不是说那个谁是渣,我就是这么打个比方,你别往心里去。我说真的,有什么情绪你告诉我,但是真的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左秋安静地等着应嘉言说完,转侧了头去看她,“你是怕我不清醒说胡话吗?放心吧,我没有醉成这样,不过你昨晚说的很对,毕竟连一块不走的烂表,都能每天两次显示正常时间。可是,这并不证明那块表本身有什么意义。”
“放心吧,我现在虽然不能说我好了,但是……我保证自己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虽然左秋信誓旦旦,但应嘉言却并不敢放下心来。和来时一样,为了防止偷拍,应嘉言和左秋同班机在晚些时候回国,陈肃则直接搭乘下午的航班离开。
因为左秋这件事,应嘉言和他也不好表现太过亲昵。吃过饭,他抓了抓应嘉言的头发,交代了声回头见,然后拖了自己的行李箱先行离开了,他的助理也一早循着约好的时间赶到了酒店来接人。
挥别了陈肃,应嘉言陪着左秋退了房。
两人同机回国之后直接走的VIP口,左少易专程过来接人。当然,他主要接的是左秋,并不是应嘉言。
她相当有自知之明,在看到那对年龄相差不大的叔侄感情合契的埋头拥抱后,推了行李车就自往前走。最后是左少易赶过来,接过了她推着的行李车。
两个姑娘严格说来只过了两天时间,但是都提了28寸的箱子。
对于这点,左少易是不解的,不过究竟也没多评价什么。
三人到了停车场,左秋已经自动坐回到了车上,看着应嘉言过来,他略略有些意外,“你做什么?”
“提行李啊。”虽说平日里应嘉言也不太需要做这种事,但那毕竟是和助理等人在一起,可以有恃无恐。但是这回明显和左少易呆在一起的情况下,再当千金大小姐就不太合适了。
她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人精,不过究竟也算看着人情冷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这么些眼力见还是有的。结果左少易却一把按下了原本打开的行李箱盖子,挡在了应嘉言面前,“回去。”
她们这班航班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九点,天幕已经漆黑如同锅底。因为阴天的缘故,看不见星星,也没有月光。只有机场夺目的灯火撕开了周遭的暗夜,停车场位置上,则有头顶的路灯泛着莹莹的光,落在对面左少易眉眼间,颇有些几分清冷的调调。
再加上他没头没尾的回去两个字,应嘉言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怯生生地要求道:“……呃,你要我回去能不能先给我行李啊?”
“我二叔是要你上车来啊。”这时候已经在车上坐了好半天的左秋自车窗里探头出来,有些受不了地朝应嘉言道。
此时,左少易也有些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那一声让她生起了歧义。
等着应嘉言坐回车上,左秋抱了她的手臂,微微笑了笑,“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大胆自我一点的。”
此时,后备箱再度被左少易打开,他开始往里搬行李。听着那个动静,应嘉言没说什么。等他装了行李,关上后备箱之后才扭头对左秋一脸正色道:“毕竟你二叔现在是我的金主大老板,怎么样都不能让大老板帮我提行李啊。”
左秋靠在她肩头,调侃道:“哦,那现在提都提了,你想怎么办吧?”
“只能以后代言费用算便宜一点了。”她拍了拍手,摆出了一脸悲痛神色。
左秋禁不住笑了起来,倒是有些驱散了之前满身愁绪的低气压。此时,左少易也已经退还了行李车,回到了车上。
看着两人没怎么说话,有些疑惑地回望了一眼。接下来,到送应嘉言返回寓所,都没有人再说什么。小助理也得了消息提前等在了小区门口,所以应嘉言在一道横栏处就下来了,和陆绮两人携手返回。
“嘉言姐,你有没有给人家带礼物?”走在路上,小助理就开始要礼物了。
“没有。”应嘉言这话并没有说假,这次出去实际上并没有到什么热门旅游景点去,所以也没想到买什么礼物特产的。
眼看踏进电梯的小助理一脸灰败神色,她没说什么。等着两人进了门,她打开了行李箱掏了个盒子给她,“礼物没有,护肤品一套。”
“哇!”看了眼盒子上标明的LOGO,小助理极为雀跃,抱着应嘉言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嘉言姐,你太好了,我要以身相许。”
应嘉言有些嫌弃的用手背蹭了蹭被她亲过的位置,“哇,你真是的,就千把块出卖自己,尊严呢?”
“在老板面前,尊严根本不算什么!”陆绮蹲在她身边,双眼渴盼地望着应嘉言,恨不能生出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来甩。
摇了摇头,应嘉言失笑。
之后没再说什么,收拾了行李箱,将穿过的衣物取出来放置于待洗篓内等待明天的钟点工阿姨处理。
洗过澡,已经过了十二点。
小助理回房了,她回陈肃的信息。
回到一半,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起了一通电话。
是串没有存姓名的未知号码,应嘉言怔了怔,下意识地接起。
“应嘉言,是我,左少易。抱歉,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呢,左先生,你尽管说。”
对于这个意外的来电人,应嘉言虽然满眼地迟疑,但是应对上基本没有露出端倪。
不太了解他打这通来电的意义,应嘉言就没急着开口。
“是这样的,小秋的事情。她说她想通了,要去分手。然后告诉我,你帮她开导了很多。我想感谢你。”
听着左少易这番话,应嘉言下意识笑起来,“原来是这件事,您不是知道吗?”
“是,我知道,但是我不清楚他又做了什么。”
“这么说的话,您是想帮小秋出头吗?”
“我记得有人告诉我说,我不能帮着小秋一辈子。她总有一天要自己去面对那些复杂的感情世界,所以我不该插手。不然带给她一辈子痛苦的那个人会变成我。”
应嘉言当真是震撼,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演讲天赋,也不存在蛊惑人心的能力。但是此时听着左少易的这番复述,着实有些不自觉地得瑟起来,“我说的。”
“对,你说的,应小姐,多谢你。”他在电话那端的感激之情听上去相当走心。
于是,电话这边的应嘉言不自觉红了脸,“哎,左先生,你这样说的话,我真的是有点不好意思。”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而你这样表态反而会让我觉得……自己可能在被嘲笑。”
听着应嘉言这番结论,左少易在电话那端忍俊不禁地笑起来,隔着电波那低沉的笑声几乎响在了耳畔。她心下微动,带了几丝莫名的娇憨抱怨道:“左先生。”
“抱歉,应小姐。其实你多虑了,真的,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你很不错。”他这番话,成功的让这端的应嘉言莫名其妙地红了脸颊。
其实,这应当就是种普通的客套,但是因为左少易本人的不太普通,于是,这番客套就有了更多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