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大理石铺就的餐厅地砖光可鉴人，头顶的水晶吊灯在光线折射下泛着五彩斑斓。笼到室内的橡木餐桌上，水光蹭亮的漆木桌面上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叫人想到了夜空中明暗的星光。
“你刚刚不是电话里说，空虚寂寞冷吗？”陆绮说着，捏紧了手里的钥匙，挤坐在没有拉开的凳子和餐桌的缝隙里，扭绞着身体摆出了一副随时要落荒而逃的架势。
应嘉言看着小二货助理那个滑稽的样子，突然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
发觉自家艺人老板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陆绮自然就担心起来，一把握住了应嘉言的手，摆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嘉言姐，你别难过，我陪你喝酒。”
应嘉言笑容僵在了脸上，望向她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
实际上她刚刚的笑真的没有太多别的情绪，实在是看小二货助理陆绮本身的动作太过搞笑了。但是眼见她这么个积极主动分担的样子，应嘉言也没有明说拒绝。
毕竟，内心里确实有些难以稀释的低落情绪。
陈肃……
看起来在寂寞的时候想要随意拉住一个人的手这种做法，真的是会遭到反噬的。感情这种事，确实容不下她以为的那些试探。
在小公寓里应嘉言最爱的就是正对主卧的一处晒台，突出于建筑之外，下面视野开阔，可做瞭望放松之用。所以在入住之后，应嘉言特别定制了软垫，买了女孩子气十足的抱枕和玩偶，将那处小晒台布置的舒适又温馨。除却卧室那张床，是她呆的最久的地方。
此时，陆绮和她一道端坐在晒台的软垫之上，洞开的窗外夜风扑面而来，还带了丝隐约凉意。墨黑的天幕上，洒落星星点点，居高临下能看到小区街面另一边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她是自由的，却也是孤寂无依的。
那些茫然无措的情绪猝不及防的在心底爆发，应嘉言不觉垂了眸。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酒精的蛊惑还是别的什么诱发，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中的坚强无畏。
为了追求的那些东西抛除一切后，真的能让她得到最终的心安吗？
不过即使生活如此飘忽，但酒精却依然是能抚慰人心的存在。喝多了几杯后，酒意逐渐上来，应嘉言心里热热地，那些憋屈的情感瞬间就冲散地摸不到了。在这之后她也不再试图去一杯杯地倒酒喝，而是直接抓了瓶子对嘴吹。
身边的陆绮也没有再阻止她过量酗酒，这时候奇怪的换成了应嘉言，她喝了两口后放下了酒瓶，扭头去看自己的小助理，半戏谑半疑惑地询问：“怎么这次不说喝酒不好会脸肿了？”
“那是因为你明天没有通告嘛！”陆绮虽然某些时候不靠谱，但在确认行程相关这件事上还是相当细致的。
迎着窗外的月影灯火，那张年轻的脸庞看上去有些模糊，应嘉言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好像有点眼花了。”
“古人早就说了，借酒浇愁愁更愁。”陆绮摇了摇头，肃穆地望向她。
“曹孟德也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应嘉言靠抵在陆绮肩头，一边说一边发笑。
“你喝多了。”陆绮看着不对劲，再度老妈子上身要去抢她手里的酒瓶。
“没有，我就喝了一杯。”应嘉言为了避开她，特意站了起来想离开。但是酒意微醺，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往窗户洞开的晒台扑了过去。
“啊！”陆绮惊叫了一声却反应不及去拉她，最后是应嘉言自己及时撑在了窗框上稳住了重心才没出事。不过手上的酒瓶倒是没握住飞了出去，在暗夜里砸了个稀烂，触动了楼下某处停放的车辆警报。
在警报声里，陆绮后怕地扶起了应嘉言，随后忙忙把窗户关上了。
受惊出了身冷汗后又被迎面突然的夜风一吹，应嘉言的酒意全散了，跌坐在地上因为后怕而神情恍惚。
陆绮见了这样过去试探，“嘉言姐，你没事吧？”
她觉得手掌心莫名的粘腻，翻转了手心来看时意外见到了满手血色。
小助理吓得面无人色，拿起电话就要打120。被回神过来的应嘉言及时制止，“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刚刚撑在窗台上划破的。”
相较她的淡然，小助理却并不冷静。在帮她清理伤口的时候，陆绮突然就哭了起来，反把应嘉言吓了一跳。虽然略微有些无厘头，不过也正是这样平白的事故占据了应嘉言空想的时间，误打误撞地起到了转移注意力的作用。
第二天如陆绮所言，她确实是没有通告。
不知道是不是残存酒精的影响，应嘉言当晚这觉睡得相当踏实。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陈肃发来的信息，没有内容只是一张照片，碧蓝的天空。
她不明白缘由，也忽然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去面对他，怔怔盯着看了半晌，微信界面被一通电话打断。
来电人是陈曼迪，与她交代了后续的一些工作情况，也把新收的剧本大纲传到了她的邮箱。似乎是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陈曼迪下意识问了句，“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怎么难得休假的日子还不开心了？”
“没睡好。”这个时候，应嘉言并不想要将自己私密的部分和盘托出。所以选择了隐瞒。
“好吧，对了，我想帮你新接个综艺，选秀导师。现在这种节目网上关注的年轻人多，你也可以预备看看。”
结束了通话，听到了房门敲响的声音。
“进来吧，我门没锁。”她朝外间示意，陆绮的脑袋自门后探出来，带着几许谄媚的笑意，“嘉言姐，你睡醒啦？”
她似笑非笑望向她，“你不问问我酒醒了吗？”
“啊，那你酒醒了吗？”小助理当真被忽悠到了，乖巧地复述。
“醒了，不过大概是吃错药了。”应嘉言笑了起来。
陆绮见了她这样子却益发畏惧了，“嘉言姐，你吃错药了？吃什么药了，要去医院吗？”
“不用去医院，你帮我处理这些东西就好。”对小二货助理的某些天真，应嘉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恶作剧地将邮箱里那些剧本大纲都交给了她去处理。自己则抱着平板电脑，窝到旁侧去看陈曼迪极力推荐的那部选秀综艺去了。
翻过了一些节目组提供的资料档案，应嘉言略略皱了眉。
排除那些花里胡哨的包装形式和噱头，这种选秀节目和之前的电视选秀在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似乎只是播放方式和平台影响力。
翻看大纲后，应嘉言当即回拨了陈曼迪的电话，“你觉得这种节目适合我吗？”
“我觉得挺适合的，因为你那种性格似乎很受现在网络年轻人的欢迎。”
陈曼迪指的当然是她在旅游综艺秀节目里表现出来的那种弱智儿童欢乐多的样子，当然这部分受欢迎也有个现在特别流行的所谓反差萌的说法。
毕竟应嘉言在黑料出现前的表现整个就是完美女神，即便在恶评如潮之后被人冠上的评价也多是工于心计，结果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的。
当然这其中依然会有部分执着黑粉对她阴阳怪气，但总体而言大众向的声音上对应嘉言的综艺表现是相对认可的。
所以，在新工作上，陈曼迪更助益应嘉言选择这一项。现阶段相对拍戏来说曝光率更高，存在感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