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易此人,三十有余,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又兼之身负巨贾,各色女人趋之如骛。他素日里身边倒也不缺女伴,但并没有染指过演艺圈中人。此时应嘉言倒是可以称得上唯一了。
娱乐圈,考虑到高清摄像头的苛刻,要透过那样畸变的镜头画面里还能看的放在平常生活中自然是十足十的美人,不论男女。而身处其中的应嘉言相貌也是数一数二的,气质随时在高冷和暖萌间自由切换,可萝莉可御姐。与大半以美貌逞凶娱乐圈的美人比较起来,她倒是因为在银幕作品中的表现从来没有被人叫过花瓶。
甚至一个半月前,她还是网络调查路人好感度最高的女星,各家小生最想合作的对象。但是黑料来势汹汹,即便后期洗白公关花样繁多,路人缘却是实打实收到了损害。
就算没有恶意的路人在她的相关评论下也会刻意加一句,演技不错长相不俗,奈何混圈身不由己。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里也算是打上完美句号了,黑潮暂歇,路人大多看她真性情反差萌,也懒怠去管这圈子里的污糟事情。再有真人秀,时装周以及后续手机代言一路扶持,总算没让她糊到地心。
“阿嚏。”镜头里的应嘉言打了个喷嚏,导演喊停,陆绮忙忙拿着纸巾走了过去,化妆师造型师也跟着上前。整理完之后,镜头继续。曾越这个时候也加入画面,俊男美女在互相的手机镜头里发现了对方。
接下来是两个近景的大特写,拍摄完毕后男女主过来看监视器。左秋看到应嘉言兴奋的要站起来,结果没提防从旁侧探头过来看监视器的曾越,两下凑了巧出现了碰撞事故。
两人捂着痛处各自退开,应嘉言等人都吓了一跳。一边是豪门公主,一边是超贵男主,导演制片两边跑,感觉怠慢了谁都不行。最后是左秋先缓过来,毕竟是她用脑壳撞了他的面门。
最后确认曾越伤的不轻,鼻骨可能撞折了,暂时不能继续拍摄。所以当天原本的通告不得不提前结束。也亏得这下相撞改变了整个剧组行程,因为在一个小时之后,摄制组原本规划拍摄的地方发生了一起由某极端势力发起的自杀式爆炸袭击案。当场死了三人,伤二十多。
消息当即爆炸式传回国内,左少易第一时间拍板决定全组召回,全然不顾前期策划投入的大笔资金。但是因为两天后才有直航回国的机票,左少易不放心,专门吩咐左秋就是中转停留也好,立刻买最早离开伊斯坦布尔的机票。
拗不过小叔的关切意愿,左秋不愿一个人走,指定要应嘉言陪同。
左少易应允,随即让助手联系应嘉言方面。陈曼迪虽然也满心惊惧,但获悉要她先行离开也是赞成的。提供了护照信息,半小时后应嘉言手机上就收到了机票行程单确认。
左少易助理办公室那边给两人订的是晚上十点多飞巴黎,再经巴黎转机香港回国的联程机票。
离开去机场前,左秋还特意去看了被自己撞伤鼻骨的曾越。
敲开他住的套房门后,两人看到了戴着大黑超的曾越,不过鼻子上封着的白色纱布并没有被遮住,露出欲盖弥彰的两角看起来滑稽而可笑。左秋自觉干了坏事没有任何笑的心思,连连地忏悔道歉。应嘉言陪着她过来的,虽然没有她这样的负罪心理,但人情世故在总归不好当着人家面放肆,只能硬憋着做面无表情状。
曾越应该也不太想让人家看自己这个糟糕形象,坐了没两分钟就借口送客了。曾越助理一路送了两人下到大堂,司机早等在了楼下,陆绮也已经帮应嘉言拎了个小行李箱下来。
“我们三天后见。”应嘉言抱了抱陆绮,小助理看上去一脸凄惶。爆炸事件后,正常人当然都是心有戚戚焉,但除了左秋和应嘉言,其他人理论上都要等两天后的回国航班。
坐上车后,应嘉言才看到了微信上陈肃发来询问安危的消息。
“去机场。”回了三个字,她按出了发送键。
代表通信迟缓的小圆圈转了许久还没有消失,应嘉言有些神经质的看了看随身WIFI,信号显示满格。前方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应嘉言心下突然涌上强烈的焦躁不安,左右张望起来。
“怎么了?”左秋疑惑得看了她一眼。
“我觉得不对劲。”
她抬了手去捋头发,左秋顺势看到了她腕上的镯子,好奇道:“这个镯子好特别啊,你在哪买的?”
应嘉言下意识的看看自己手上,那是个累丝工艺造型古朴的镯子,猫眼石的搭扣,是之前录节目时陈肃给的。
过来伊斯坦布尔这几天,她鬼使神差就一直戴着这个镯子。实际上,这并不是她唯一的首饰,随同过来的行礼里分明还包着两个上万的C家经典款。
怔愣间她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说辞,意外听到了车辆后方传来的巨响。猛烈的冲击波裹挟着尘土热浪袭来,玻璃碎屑在耳后迸裂,天女散花一般溅射开来,应嘉言下意识的埋头俯身往车座下缩去。
时间在那一刻失去了表象的意义,她整个人埋首膝间缩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旁侧车门被人打开,她被司机扯了出来,隆隆的耳鸣声中她什么都听不见,就看着司机惊恐的指着她身后比手划脚。
空气中莫名的浓烟滚滚,身边不断有人往后跑。应嘉言被撞了个趔趄,几欲摔倒。巴着车门勉力维持重心后,她看到了旁侧车上被人抱下来的小女孩。
随即应嘉言突然想起,自己身边坐的是左秋。而从爆炸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她出来。四下张望一圈,她耳鸣的症状稍稍减轻了些。周遭鼎沸的人声,救护车鸣笛因夹杂在一起,遥遥响了起来。
寻觅一番没有左秋的踪迹,她不敢置信地低了头,紧接着看到了她歪在车里的身影,赤红的鲜血映湿了她的半边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