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门因为地处北境之地,自是有不少和中原武林门派不同的东西。
长久以来,中原武林就因为《云舒卷》一事与月华门为敌,此后更是加入了这种不同导致其成为了江湖中所谓的魔教门派。
我涉世不深,就是被此洗脑。
如今自然已经不太认同这样的思路,不管过往如何,从最初开始月华门就并不是江湖世人口中的大奸大恶之徒。
这点,即使不算扫帚星的言行,仅只是我所见过的月华门的门人,就算细作之类却也并没有那种现实里直接针对无辜百姓杀人害命的勾当。
眼下谷仓内,面对我那番问题,美人终于缓缓一笑,“染姑娘怕是都猜到了吧。”
“所以,你还是可以联系到南宫慕合的。”
“不,这点我并没有欺瞒你,在送你前往驿馆之际,我就已经无法同门主联系了。”
“他就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又为何要在丞相府里查找这些金银器皿?”这是我迟迟无法理解的部分,但是我却也明白,这部分应当和南宫慕合与尚忆知未及言明的默契合作有关。
“染姑娘,你可知道,四方阁与宁王谋反的牵扯的内里究竟?”至此,美人不再是方才将我拒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虽然没有明确回复,但是这则反问却叫我明白了什么。
“你想告诉我,这件事并不是帝君的莫须有罪名?”
“是的。包括一十六年前的韩家血案,其实,那些罪名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过,就如同四方阁参与的谋反那般,部分现实的转移罢了。”
望着那美人听到这里,我下意识开始摇头,“不,我不太明白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在假借这帝君想要长生不老的心态,用真实的罪名和证据去除掉他自己的对手。”
“借刀杀人?!”
“是,借刀杀人。而且杀得不单是自己的政敌,还有如同韩世冲这种人对帝君的威仪的信任。”
看着我惊愕的神情,想也知道这些东西超越了我所能知道的范畴,不过看起来美人也没打算让我再进一步理解。就在我满脸震惊之际,她竟是开始自各个粮缸里翻淘起珠宝饰品来。
我看着她那副淡然的神色一时间竟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天下第一庄的事情和四方阁的事情如果却如她所言那么事情就都是真的,可却是使了招移花接木的手段。这,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可是我终是有些不理解,这最后那句话又是何意思?
发了好半天呆,听到那头美人唤我,“丫头,你竟是不想着从那粮缸里出来吗?”
“哎?!”我回神过来,这才想起自己依旧是缩拢了手脚一屁股坐在粮缸里不上不下的尴尬。这时候因为吃了前面的亏我并没有寄希望于外界求助,撑着粮缸边壁自力更生的想要爬出来。可是与刚刚掉进去的时候相似,我并没有这个办法能把自己弄出来。当然,如果要强行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会破坏粮缸,到时候造成什么后果引来丞相府里的人就不是顶好了。
我能放心南宫慕合的身手,却并不怎么能相信这美人。
自然,她功夫并不弱。只是我想着若是在危急之下她自当是不可能会像扫帚星那样救我的,而我若是被大队人马围捕也实在没有这个自信能安然逃离。
正当我满头大汗地努力自救之际,手腕上突然一紧,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只听着稀里哗啦的谷物掉落声响动之后我整个人就被拉了出来。
“发什么呆?”收拾起绳索之后,她对于我的状态大为不解。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我决定了,一定要把《云舒卷》的存在告诉她。而且我相信,以她对扫帚星的忠诚,必然是会将经书安全地交给他的。
交代完这件事之后,我想自己应该再想些办法去探查下尚忆知的消息。
对于我要带她外出却不肯讲明外出做何事的举动,美人自然是满目意外兼之狐疑。不过,她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冒着朦胧细雨随我离开了丞相府。
这些时日因为东躲西藏的缘故我倒是已经摸透了京都这块的地界,也对宵禁的夜巡队来往时间烂熟于心。自丞相府出去到寺庙的这段路并不长,只是在接近寺庙之后,我就嘱咐同我过来的美人注意隐蔽。
拜我之前烧大殿转移视线的行为所赐,如今寺庙自然是要重新整修的。善男信女护庙僧侣这些日夜里也自发守护,就连平素里没什么目光看守的藏经阁也有两个小沙弥撑着杆子靠在那里打瞌睡。
不过也亏了看顾藏经阁的是这两不怎么认真的小沙弥,我们两人毫不费力地进入了藏经阁,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进入藏经阁之后,我当即轻车熟路的往那书架处走去,可近到眼前才意识到整个藏经阁里已经被搬空了。
“你又发什么呆?”
“……不见了。”我望向美人,只觉得晴天霹雳。
“什么东西不见了?”她原本略略有些不耐的神色疏忽变得肃穆起来,仿似也已经隐隐猜到了。
同藏经阁里失踪经书一道不见的,自然是我夹在里面的《云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