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拉着小孩离开了,几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哥哥姐姐其实就躲在不远处,静静观看着这一切。
“人差不多走远了,我们也该离开了,走吧,嗯?……柳小姐这是什么眼神?”宫玄夜看着柳浅染,招呼她离开,却见她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皱眉。
柳浅染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方才我可是听到他们说,美人哥哥……”
“咳咳,嘶,柳小姐啊,我这手实在疼的不行,咱们可以离开了。”宫玄夜开始转移话题。
柳浅染瞥了他一眼,也不拆穿。只淡淡点了点头,道:“嗯。王爷可还能走,需要搀扶吗?”
“呵……多谢柳小姐好意,不用了,本王伤的是胳膊,不是双腿。”宫玄夜冲他干笑了一阵。
“好,王爷若是有甚需要,但说无妨。”
“柳小姐觉得他们说的对吗?”宫玄夜并没有动作,反而问了她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话。
“什么对不对?”柳浅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便道。
“美人……哥哥,什么的?”这个称呼实在太……那什么了,宫玄夜有些羞于启齿,低着头,含糊其辞地道。
“什么?”他声音太轻,柳浅染没有听清楚,不禁皱了眉头。
宫玄夜咬了咬牙,一向镇定的他实在难得有这种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索性一咬牙心一横,说了出来。
“柳小姐觉得本王确实有美色吗?”
柳浅染:“……”
宫玄夜心里本来就慌张,此刻看她沉默,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柳小姐,你……为何这样看着本王?”
看着宫玄夜脸上那懵懂且无辜的表情,柳浅染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您实在是,实在是太……”柳浅染刚说了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了。
宫玄夜几乎黑了脸,他敢断言,柳浅染那没说完的话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们走吧,桑月应该等急了。”宫玄夜不愧是宫玄夜,面色立即恢复了正常。柳浅染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去,宫玄夜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丝毫没有要等一等她的打算。
“哎,王爷……公子,请等等我。”柳浅染快步追了上来,宫玄夜对于她这一声公子的称呼很是别扭。有些不适应似的微微扭了扭头,见柳浅染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宫玄夜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有些郁闷,自己这好好的一个王爷,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样的他,真的还是那个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无所不能,心狠手辣的活阎王?
反正在柳浅染面前的这样子的他,恐怕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果然情之一字,最为害人。况且,他这个结果还是未知的。
“王爷很在乎表象的皮囊?”走着走着,柳浅染突然这样问。
宫玄夜皱眉,嗯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立即道:“柳小姐说笑了,倒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只是倘若能用一副好看的皮囊让心爱之人开心,似乎也不错。”
“容颜无法永驻,能让心爱之人开心,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也不够的。”柳浅染的语气淡淡的,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她顿了顿,接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爱美之心人人都有,王爷这个想法确实也没毛病。”
“那,柳小姐对于本王的容貌可还满意?”宫玄夜眼睛一亮。
柳浅染愣了愣,没想到他竟会突然问自己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哑然,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王爷说笑了,您是天人之姿,王爷风华,万里挑一,自然是非凡不同。”
宫玄夜眯着眼睛看着她,有些不满地道:“然而柳小姐说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告诉本王,你对我的容貌是否满意?”
“呵呵,王爷,我满不满意不要紧,您未来的王妃满意才最重要。”柳浅染撂下这么一句,便快步往前走了。
宫玄夜盯着她的背影,眼睛里的神色缓缓迷茫开来。
“未来的王妃……未来之事,可是谁也说不准啊。”
接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粲然一笑,抬脚便跟上了柳浅染的步伐。
“主人,柳小姐,桑月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在宫玄夜的引路之下,二人来到了一处小院里,这院子不算多么别致,但是比起一路走来看见的那个农舍来说已经算是豪宅了。
柳浅染脸色微微有些意外,她越来越觉得,宫玄夜此人就是一个谜。
她记得,上次凉州一行,宫玄夜也是像这样变戏法似的便出一座宅子。
按理来说,傲天的任何官员都是不允许私自购置外宅的,更何况是宫玄夜这样级别的官员。
罢了,反正宫玄办事牢靠,她也已经习惯了。
“我只不过是约王爷谈点事情,您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带到这偏僻的郊外,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桑月替宫玄夜处理好了手上的伤,转身去准备饭菜,柳浅染盯着他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红,心中顿时就有些不悦。
宫玄夜笑了笑,抬手想要给她倒茶,一动才发现以自己此刻的模样根本不便行动,被柳浅染一个眼刀扔过去,立即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接着便不说话了。
柳浅染见他乖乖坐好之后,这才抬手替宫玄夜和自己各自倒好了一杯茶。
“王爷如今是伤员,就要有伤员的自觉。”柳浅染一边将茶给他推过去一边唠叨。
自从重生之后,她的话已经变得很少了,因为觉得人心难辨,即使两个人面对面你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对你反咬一口,所以干脆少说话,免得入了心,到时候把自己都给白白赔进去。
不过对于宫玄夜,她似乎并没有抗拒交谈的感觉。反而,跟他说话的时候心底还有一种莫名的……舒心。
这种情况太不对劲了。
“是是是,柳小姐教训的是。”宫玄夜端起茶杯清抿了一口,点着头,“不过你我都是习武之人,你应该明白,只是这点小伤,本王动动内力很快就痊愈了。”
柳浅染冷哼:“王爷,嘴硬可不是件好事。”
“呃,柳小姐何出此言?”宫玄夜看着她的脸,一本正经地装傻。
柳浅瞥了一眼他的胳膊,染嗤了一声:“王爷,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您这伤口伤到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