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爷今日是为了容凛皇子托付我的事情所来的,这么说,皇子现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柳浅染看着他,语气间并没有玩笑的意思。
“咳咳,柳小姐莫非是误会了什么……”宫玄夜怔了怔,“其实本王并不介意你换个形容。”
“那……拨开云雾见天日?如何?”柳浅染一脸认真地看着宫玄夜,建议道。
与此同时,后者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依本王之见,不如还是算了,别形容了。”
“那请王爷直接给我个准话儿,究竟要不要如容凛皇子的愿?”柳浅染眉目冷淡,语气也在一下子变得很冷。
“要。”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劲,宫玄夜爽快回答,顿了顿,接着补充,“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安排,小姐不必多心。你这个招牌,本王不会给你砸了的。”
柳浅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倒不怕王爷给我砸了,反正也没什么的招牌。”
“有,本王封的。”宫玄夜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地道,“所以还望柳小姐珍之重之,切莫辜负。”
“王爷严重了。”柳浅染道,“对了,兄长目前被困在上和馆行动不便,让我转告王爷一句谢谢。”
“困?”宫玄夜笑了笑,“柳小姐说话真是有意思。”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还请柳小姐转告柳公子,让他不必介怀,本王那日,也不过是陈述事实。”宫玄夜收起了玩笑的脸庞,也正色道。
“恐怕哥哥要感谢地,不仅仅只是那日在上和馆说出兵器实情一事。”柳浅染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宫玄夜,吐了一口气。
“哦?那柳小姐的意思是?本王还做了别的什么值得柳公子感谢的事情?”宫玄夜一脸疑惑,那样子仿佛实在不知道柳浅染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柳浅染盯了他片刻,突然也笑了,只轻轻说了一句话,只有两个字:“谢谢。”
宫玄夜摇了摇头,也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话。
有些事情,只要两个人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浅染知道,这次上和馆出现刺客一事发生之后,以宫玄夜这种未雨绸缪的性子,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虽然很大程度上可以讲一切都在柳浅染的计划之中,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是险中求生,本来就是损人也不一定利己的事情。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但是如今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宫玄夜,他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或者说,不会让她损失这么多。
柳浅染再次抬头望着宫玄夜,这一次这一眼,仿佛多了几分安心的味道。
没想到,她也会有能给自己安心的人呢。
柳浅染轻轻笑了。
宫玄夜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心底也只觉得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怎么?王爷难不成要提点我一番?”柳浅染玩笑似的。
宫玄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道:“本王相信柳小姐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倘若你有什么计划,本王一定全力配合,祝你马到功成。”
柳浅染眉心微微舒展开来:“计划不如变化,变化不如顺其自然,敌不动我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不安生,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顿了顿,柳浅染道:“只要他乐意,我定然奉陪到底。这,才符合我傲天礼尚往来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宫玄夜诧异地露出一丝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柳浅染,眼中满是欣赏的味道,细看之时,竟然还带了几分宠溺,只不过这一点,柳浅染是万万发现不了的。
“跟柳小姐说话果然有意思,你的意思,本王已然知晓了,望你我日后,合作愉快。”
“那是自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柳浅染日后要仰仗王爷的地方还很多。”柳浅染冲他盈盈一笑,脸色可算是没有之前那么冷了,这让宫玄夜心底很是欣慰,只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王爷今日这么早就走了?”片刻之后,见宫玄夜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辞,柳浅染不禁皱眉。
宫玄夜看着她,笑了一下:“怎么?我看柳小姐这样子,莫不是舍不得本王?”
柳浅染立马又变了脸色,语气冷淡道:“王爷,请自重,莫要把那登徒子的语气作风给学来了,不值当。”
宫玄夜这才微微一笑,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方才不过是玩笑,柳小姐无需在意。”
柳浅染面色淡然,应对自如:“既然王爷都不在意,那我又何须在意。王爷若是有事,便请便吧。”
“本王的事,无非是为了赴那容凛皇子一场约罢了。”
宫玄夜看着她,意有所指地道。
“赴约?王爷何时跟容凛皇子有了约定?”柳浅染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是才……
谁知宫玄夜却是神秘一笑,道:“就是刚才……约定已然成立了。”
语罢,足尖一点,衣袂翻飞,柳浅染再抬头的时候,眼前那长身玉立之人已经不见了。空气中,似乎还留着一丝关于他的淡淡气息。
柳浅染站在门口月下沉思了片刻,回头看见桌子上的半杯茶,心中豁然开朗,与此同时,只觉得在那一瞬间,茶香再次充斥在此间,久久无法散开。
皇宫。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纪公公从宫人手中接过了烛火,替离落点了今日的第三根蜡烛。
三根蜡烛,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今日,陛下似乎带了心事,迟迟不肯就寝。
离落停下手中的笔,因为这猛然的一个顿住的动作,导致他手中笔尖一抖,墨水直接洒到了白色的宣纸上,看起来很是突兀。
纪公公见此情景,心中咯噔了一声。
离落正好抬起头来看他,后者慌忙惶恐地低下了头。
“小纪子,你这么怕朕做什么?你自己算一算,你都跟了朕多少年了?”离落看了他片刻,突然沉声道。
纪公公后背的冷汗刷刷直流,心想他能不怕吗?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每天跟在一只老虎身边还得各种伺候,自然是要心惊胆战,不敢怠慢的。
“陛下,老奴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