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容凝被柳培元的声音吓了一跳,尤其当她抬头对上那人的脸庞之时,惊得差点叫出了声音。
“公主……”柳培元看着她身上的这身男装,十分无语。随即就想到了那日在宫中的窘迫之境,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容凝兀自定住心神,勉强咳了咳,道:“本公主在屋子里待得闷了,想要出去外面走一走。”
“可是倒是可以,不过公主一个人出去,恐怕不太妥当。”
柳培元思忖了片刻,看了她半晌,公事公办地说道。
容凝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她一脸不愉快地道:“有何不妥,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带着一队侍卫出门?我这是出去散步,不是去巡逻!”
“可是公主……”柳培元仍旧一脸犹豫,公主的安危,怎么可以当作儿戏?
“可是什么?本公主的武功你是见识过的。倘若真遇到了危险,你觉得如果我自己也搞不定的话,那那些侍卫还能派上什么用场不成?”
“这……”柳培元被她这么一说,不禁想起那天擒住她时候的场景。
当时容凝出手快准狠,这样的功夫,没有经年累月的练习是不可能练出来的,而且那日她显然面色苍白,神情涣散,换句话来说,她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
也许是醉酒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腹中空腹。毫不夸张地说,总之那日自己最后能占上风的原因,终究还是因为运气。
眼前的这位公主,武功的确不简单。
“那……请公主尽快回府,莫要让皇子担心,属下为难。”
柳培元想了想,终于妥协。按照这位公主的性子,他这小小的上和馆,着实困不住她。
“知道了,记得跟我皇兄说一声,免得他担心。……”容凝说完,突然盯着柳培元的脸庞,欲言又止。
害得柳培元下意识以为自己今日的穿着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异常,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容凝抬头指了指天上毒辣的太阳,口齿不清地道:“这大热的天,你不要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去里头休息休息也不会有人怪你的。而且,你一个将军,怎么也不知道多多使唤自己的手下?傻了吗?”
柳培元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忙道:“多谢公主殿下关心,守护上和馆,保证好皇子和公主的安危,这本就是末将的职责,公主不必……”
“你一口一个公主,一口一个殿下,可是身为末将的你可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再说了,谁关心你啊,哼,我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进不进去随你,哼,你个木头!”
容凝说完便气呼呼地跑走了,剩下柳培元一个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费力且呆滞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地皱起眉头来。
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什么事?
方才……方才公主为何脸红了?
“柳将军,你见到凝儿没有?”
柳培元正想着方才容凝所说的话,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不小心惹到了这位公主。想来想去只能叹气,碰上这么个不好伺候的主,也只能算是他的无奈。
柳培元回头,看见身形瘦弱的年轻男子从里头走了出来,立即上前,抱拳,回答了他的问题:“皇子,您这么早就起了。方才公主说屋子里头太闷,要出去散散心。”
容凛脸色稍微变了变:“她离开了多久?”
柳培元想了想,道:“不长,大概一刻钟。”
容凛皱眉:“这丫头,刚刚才解除她的禁足,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
柳培元劝道:“皇子您也不必过于担心,我跟公主交过手,可以很确定地告诉您,她的武功,不低于皇宫里任何一个高手。”
容凛微微点了点头,自家皇妹的实力他虽然不算很清楚,但是容昭国最厉害的剑术师都曾经当面夸赞过她,这就代表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所以这柳培元这般评价于她,他倒是丝毫不觉得吃惊。
“柳将军谬赞,我代凝儿先谢过了。将军平日里守卫上和馆,甚是辛苦,自己也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容凛看着柳培元,浅浅地笑了一下。
柳培元忙道:“末将一定尽心竭力,不辜负皇子和公主的真切关怀。”
哦?凝儿居然也会关心人了?
容凛的眉毛淡淡挑了一下,随即便偏过头去,看着某个街角的方向。内心直嘀咕,这丫头,可别跑了太远才是。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离落正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纪公公这一声,倒是将一旁淡然喝茶的宫玄夜的注意力都给勾了过来。
离落和他对视一眼,面色里头满满都是诧异,顿了顿,道:“太子?这可是稀客啊,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进宫来能有什么稀罕事。”
“是。”纪公公一声应下,便听到外头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宣太子殿下觐见。”
话音刚落,身着玄色太子常服的离炎墨便从宫殿外面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离炎墨的礼行了一半,在看到宫玄夜的脸时的那一刻,身体直接猛的僵住了。
离落看他发呆,不禁训斥:“怎么不说话了?当着夜王的面也这么放肆无礼,你真是长本事了。”
离炎墨急忙道:“父皇,儿臣并非是对夜王无礼,只是这个时辰在宫中看见夜王,心头有些惊讶罢了。”
离落哼道:“有什么好惊讶的,夜王昨夜同朕一起下棋,棋局结束之已经是深夜,朕便让他留宿在皇宫了。堂堂一国太子,因为这种小事就失态,你还不好好反思一番?”
“是是是,儿臣知错。”离炎墨一边承认错误一边偷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以后进宫之前一定要提前打个招呼,确认一下皇宫里是不是没有不该在的人在场才行。
话说这宫玄夜不过是一个异姓王爷,而他身为太子,天子之子,国之储君,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此生尊贵不凡的身份,为何要一直仰他宫玄夜的鼻息活着?
离炎墨心中学校越不是滋味,虽然承认了错误,但是心里却是怎么样也不会服气的。况且,身为太子的傲气也从不允许他随便对人妥协。
这么想着,离炎风不近抬头看了一眼宫玄夜,想用一个眼神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恨,谁知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可不得了。
那宫玄夜竟然一直没有看着自己,哪怕是父皇训他的时候,他也全程都在喝茶,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仿佛眼前的人和事根本就是与他无关一般。
离炎墨先是一愣,接着怒了。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宫玄夜,不过就是一个异姓王爷,这傲天,还是他们离家的傲天,离家的江山,哪轮得到他来撒野。
他居然……居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