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本想回答,新一轮的阵痛袭来,忙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这下又让孟初妍疑惑了。
“傻姑娘,生产不是肚子一疼就开始生的。”林氏摇摇头,无奈给孟初妍解释,“从第一次阵痛,到生产,第一胎可能要一两天才会顺利生下,快的也需要七八个时辰,可不是说生就马上生的。”
这么一解释,孟初妍算是初步了解。而此时贤王妃阵痛过去,忙被人抬着进屋了。
一进去便被稳婆勒令躺在了床上,又命人准备吃食,争取在阵痛还能承受的情况下,先吃些增加体力。
这时候孟初妍半蹲在床边,“王妃不必担心,小皇子和你都会平安的。”
眼神真挚,让原本有些忐忑的贤王妃瞧着,居然有种安定的力量。
抓住孟初妍的手,“承你吉言。”
阵痛袭来,一次比一次痛,趁着间隙吃了小半碗面,喝了碗鸡汤。
接下来贤王妃便开始难以承受了,阵痛一波比一波间隔少,疼痛也不断加重。
孟初妍被请了出去,只能站在门外听着里头断断续续传出的呼痛声。
“若是没记错,这孩子虽然足月了,但也未到时间吧。”此时三人站在一起,林氏小声的问道。
祝夫人点点头,轻叹一声,“这世上男人都一样,王妃最近几个月心情不好,只希望能够平安生产吧。”
一句话不搭着一句话,祝夫人有些感慨。
这话却是让孟初妍想起几次见到贤王夫妇的情况,两人从恩爱夫妻,逐渐心有隔阂。
孟初妍不由感到抱歉,上一世贤王死得不明不白,贤王妃还能为此殉情,两人的感情毋庸置疑。
这一世因着自己的插手,贤王虽然活下来了,但要想走得更高,就得跟跟多大臣打交道,有时候后宅就是前头往来的证据。
贤王为了贤王妃多年不曾纳妾,而今听闻后院中已经抬了一个姨娘,云骅也有了立侧妃的打算。有些感情,终是敌不过对权势的渴望。
这让拥有过全部爱的贤王妃难以接受,心情时好时差的,夫妻二人间亲密无间的感情,却是消磨了不少。
也不知这对贤王妃来说,是好是坏。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来说,那是致命的打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中呼痛的声音加剧,听得孟初妍心中颤颤,比地牢中那些受刑的人喊得还痛苦。
而此时宫中,云骁正小心的扶着皇上躺下,“儿臣给父皇念奏折吧。”
皇上正是这个意思,生机流逝他能够感受到,知晓人固有一死,但真的到了这段时候,难免唬想要抓紧一些东西。
云骁挑着一些奏折念给他听,在他的示意下写上批示。
中途抬头看了眼床上行将就木的皇上,心情沉痛。
皇上干咳两声,“罢了,今日就批阅到这吧。老了,不中用了。这么会儿时间就累了。”
“父皇歇息片刻,儿臣在这守着。”
“去将孟卿换进来,朕有话与他说。”
孟九川着红色麒麟官袍进殿,恭敬行礼。
“你我二人,虽是君臣,但这么些年多亏了孟卿鼎力相助,朕才能安稳的守着江山。”皇上说两句话,便停下重重的呼吸好一会,“只是朕就要走了,这江山还是要孟卿替朕多多担待,替新帝多多筹谋。”
“这是老臣应做之事。”孟九川内心也是悲苦,当年意气风发的好友,如今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只能感慨时间的可怕,“皇上自有老天庇佑,莫说这些丧气话。”
“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孟卿呐,朕是真的舍不得死,怎奈何阎王不给时间了。”
皇上闷声咳嗽,约莫五六息的功夫才停下,孟九川上前小心的替他顺气。
“朕本以为太子虽然体弱,但也会是个仁义之君。这些年一直压着老二,谁知太子身子好了,心里有倒是病了,到头尽是走了一条这样的路。
而今储君未立,百官各有各的打算。这些朕也清楚,三个成年皇子,老三母族式微,性子也有些阴鸷,不堪为帝。
老四是个有能力的,可自小就没有这份心,当初朕问过他,他告诉朕,不想被困在那高高的位置上,权势对他远没有自由自在来的有吸引力。”
皇上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感慨惆怅。
孟九川不敢插话,耐心的听着。
“孟卿,拟旨。”
皇上自言自语终于说完了,“老二云骅有野心,也有能力,相信他能够守好这个江山。”
等到圣旨写完,皇上道:“放进这盒子里,若是朕哪天一睡不醒,这便是朕的遗诏。”
“臣遵旨。”
这是将孟九川当做最信任的人,这么重要的圣旨都交到他的手中。
孟九川垂眸,掩下眼底的复杂神情。
皇上很快入睡,天边逐渐失去颜色,黑夜来临。
云骐坐在府中,神情漠然,看着天色逐渐转暗,“办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燕京城门皆已关闭,守城的都换成咱们的人了,任何人都别想出去。”
闻言,云骐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