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玉本来想多住几天，没想到突然怀孕了，现在自然想早点回去，一来不想麻烦弟妹照顾自己，二来怀了孩子婆家对她的态度肯定能好起来。
“雨晴，我还是回去吧！你能收留我几天，已经很感激了。”
“大姐，瞎说什么收留。这儿也是你的家，以后想回来随时回。”
曹雨晴说着把她拉到自己屋里，从袋子掏出一包奶糖塞进大姐的花布袋里，“回家偷偷把糖好，给咱们小莹吃。”
朱永玉含着泪，握着曹雨晴的手，抿抿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转身出门，坐在后座一个劲喊着：“我回去了……”
送走大姑姐，曹雨晴心里并不踏实，万一又生个女孩，婆家指不定怎么对待她。
………
过年没让孩子去捡牛粪，一家子吃完没事做，曹雨晴拿个小铁桶，让娃扛小锄头，到自家地里瞧瞧。
田里已经没有积水，都是松松软软的烂泥。老远瞧见泥块上有不少洞，娘五个加快步伐跑过去。
下了地，姐妹四个开心地直接用手抓起了泥鳅，只一会功夫就抓了半桶，一家人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回家路过村里的小河，“小妈，我们洗泥鳅，你回屋想想怎么煮。”三月撒娇着把小妈往屋里推。
曹雨晴笑着回了屋，她早就想好了，杂物间正好有个砂锅，弄点葱姜蒜煮个泥鳅煲。
大月麻利清理好泥鳅，二月把配菜洗干净，小炭炉子加上木炭点着，放到饭桌中间。曹雨晴把食材丢进锅里稍微炒一下，装进砂锅，架到炉子上。
正吃着，村长媳妇又来了，曹雨晴起身招呼：“江大姐来了，坐下一块吃，我给你拿副碗筷。”
江菊花笑容满面地回应着：“吃过了吃过了，我家那口子让我来问问，你家大月过了年要不要上学？”
曹雨晴昨晚正惦记着这个事，在这个落后的年代没学问就没有出路，得想个办法让娃几个上个学，没想到今天村长就让媳妇来适龄儿童的人家问问。
大月特别想上学，每次瞧见别家孩子背着书包去学校，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可是小妈会不会答应，她心里没底。
“上，大月二月一块上。”
曹雨晴干脆的答应下来，两个大点的孩子激动的差点给她跪下。
“我到村里问了一圈，没几家肯让丫头上学的，你们家一下占两个。我家那口子跟校长说好了，学费可以暂缓，两个月内给就成。”
听村长媳妇说完，两个娃又紧张起来，最近家里开销大，光姐妹四个的衣服鞋子都花了不少钱，小妈手里应该没啥积蓄了。万一她挣不着钱，学费都交不上。
“行，既然说好了，我一定准时带俩孩子去报名。学校就在村子旁边，上学方便的很。”
跟曹雨晴谈好，村长媳妇便走了。
“小妈，你真的让我和大姐上学念书？一个学期四块钱，两个人就是八块钱。”二月扒拉着手指，觉得太贵了。
“钱的事交给小妈，你们只管好好学习。”
曹雨晴说完又嘱咐大月有空去找李小利借下一年级课本，还有十多天开学，先预习预习。
……
转眼到了大年初九，镇上赶集的日子。许多店铺初八开业，曹雨晴打算带娃到街上转转。
镇上虽然比不上县城热闹，到了赶集的日子也是人头攒动。开春了，该买的东西不少。
时间还早，国营饭店门口摆着的大蒸笼屉里装满了包子，有菜馅儿的、肉馅儿的，四个孩子看着别人吃，馋得走不动道。
“来四个肉包！”
服务员闻声抬头瞟了一眼曹雨晴，脸上黑的跟叫花子似的，还拖着四个丫头，于是粗声粗气的说：“八分钱一个，总共三毛二外加四两粮票。”
“没有粮票，是不是可以议价？”曹雨晴接着话往下问。
谁知那服务员傲慢的说道：“这里是国营饭店，什么时候都要粮票。吃不起赶紧走，别妨碍我们卖包子。穷酸样，看你就是没钱，还想议价。”
曹雨晴看她的做派就知道这些单位职工自视甚高，没必要跟他们费口舌，便拉着孩子往前走，大不了回家自己动手给孩子做。
“妹子，我这有包子，先拿去给孩子吃。”一个女人笑盈盈把曹雨晴招呼过去。
曹雨晴瞧她的店面十分窄小，只容得下两张桌子，看样子刚开张不久。老板娘干净利落，学人家戴了个白色帽子。
“我没有粮票。”曹雨晴赶紧说道。
“没事，孩子们看起来饿了，先拿去吃吧！”老板娘端出来五个肉包子放在桌上。
四个孩子互相看着，没一个敢吃。虽说饿了，可都知道在街上吃东西要钱。
“就当我今天开张了。”老板娘继续说道。
曹雨晴见状也不客气了，让娃把包子吃了，剩下一个拿起来啃了一口，馅和得太干了。
“妹子，你看我家包子做得怎么样？”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娘站在柜台边主动问起来。
“大姐，你和馅的时候是不是只加了一次水，鸡蛋也没加？吃起来不够嫩，有些干。另外，堂食的客人最好送上一碗汤，客人心里感觉会更好……”曹雨晴随口说道。
老板娘听完来了兴致，让她等等，很快从厨房端出一碗馄饨，请她尝尝味道如何。
曹雨晴尝了一个便皱起眉头，馅料和汤都不对，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付了钱便带着孩子走了。
这一趟口袋里没多少钱，给四个娃买了扎头发的皮筋，小鱼网和一些做饭的调料。
本来想给俩上学的娃买个书包，结果问了一圈都没有，本来担心娃会失望，没想到几个彩色皮筋，能让她们开心起来，曹雨晴这才放心的带娃回家去。
吃过午饭，曹雨晴去了三叔家一趟，把今年四亩水田的犁耙之事都交给了三叔，给了五块钱工钱，过了十五就准备开工。
想着自己对这里的习俗不是特别清楚，临出门前又请求三叔多提醒着点。
剩下的钱不多了，十五之前得到县里一趟，把空间里能卖的东西再卖掉一些。剩下的奶粉先留着，打算把两口老铁锅和公司发的两双鞋拿出来卖了。
铁锅本来买给妈妈用的，怕她到城里不习惯涂漆的小锅。
鞋的款式比较中规中矩，放到这个年代穿也不会让人产生怀疑，原是发给车间工人的，曹雨晴看款式简单，便要了两双。
进城的拖拉机上，陈六到镇上忽然停下来办事，让车上的人先到镇上逛半个钟头，一帮人不情愿地下了车。
曹雨晴沿着街道往前走，不远处传来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