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跑过去,婶子问她家里晚上煮的啥好吃的,二丫头老实不敢撒谎,心里又记着小妈不让说出去,跑过去之后傻傻站着不吭声。
妯娌小声骂了一句“就是个小哑巴”,扭头又喊了一声三月,这丫头嘴最馋,肯定看过锅里的东西。三月颠颠跑过来,不用婶子问便说:“婶子,我家哪里有好吃的,八成是别人家做了好菜让你闻到了。”
妯娌把两个娃打发走,心想着曹雨晴家没有一分钱,哪里来的好菜。这个时间周围邻居都在做饭,指不定真是邻家厨房飘过来的。
朱大娘白了老二家的一眼,打听别人家饭菜,就是对她这个婆婆做的菜不满意。扭头回屋让老头赶紧想办法在院子中间弄上一道墙,既然彻底分家,就要断个干净,免得两个儿媳妇又打起来。
“说得轻巧,上哪弄砖头?”朱大成抽着旱烟,呛了老婆子一句。
“你就是榆木脑袋,满山都是竹子,你先拿竹子隔开这两个不省心的,让我清净几天。”
朱永德把屋里的话一句不落地听了个满耳,他也想清净清净,媳妇见着大嫂就像斗鸡一样,不招惹心里不舒坦。
这回该听妈的,赶紧从中间隔开,他明天一早就上山砍竹子。
曹雨晴跟娃吃饱喝足,各自回屋。干了一天体力活,原身这副身子骨懒惯了受不住,躺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曹雨晴嘱咐娃把昨天摘的枸杞拿出来放在石头搭的灶上烘烤一下再拿去晒,自己重新加水调稀泥,抬眼正好瞧见朱永德拿着柴刀出了门。
灶台刚砌好,小叔子开始一趟又一趟把七八米长的大竹子往院子里送。朱大娘负责把竹子锯成两米长,再劈成四半。朱大成则拿起锄头和铁铲,在院子中间挖沟。
曹雨晴一看便知道他们在弄竹篱笆墙,老头老太精瘦精瘦的,力气还挺大。
她把手上的黄泥巴洗干净,等土灶自然风干,索性搬了张椅子坐院里,边晒太阳边看老二家干活。
“大嫂,这道篱笆墙是两家的,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坐着看。”朱永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埋怨曹雨晴干看着不帮忙。
“嚷嚷着要建堵墙把两家隔开的人可不是我,累了一早上坐着歇会儿碍你事了?”曹雨晴没好气的怼过去。
朱永德摇摇头,大嫂还是那副懒样。她竟然指望分了田地就能过上好日子,说不定过几天就把地租给别人,自己躺家里享清闲。
快到中午时分,曹雨晴把孩子们喊回来,新灶起用,准备炖鸡。
娃们看着小妈盛了一碗盐水放在地上,然后把野鸡脖子的毛拔掉几撮,之后手起刀落,接了满满一碗鸡血。
掀开滚水的锅盖,把野鸡丢进去,翻动着把全身烫一遍,丢进竹簸箕里,喊大月过来帮着拔野鸡毛。
还在帮着弄篱笆墙的朱母瞧见曹雨晴杀野鸡,心想着自家已经多少年没有开过荤了,懒儿媳哪里弄来这好东西。
眼看着曹雨晴把清理干净的野鸡,丢进锅里加上两瓢水,又添了些调料,不到半个小时功夫,香味就出来了。
老二家的从地里回来,拎着一棵白菜,被婆婆哀怨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闻着味儿才知道,哪家又弄好吃的,老太婆已经馋得眼睛都快冒火了。
“谁家炖肉了?”
老二家的放下白菜,不经意问了一句。
朱永德瞟了一眼自家媳妇,没好气的说:“大嫂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野鸡,正炖着呢。”
妯娌懊悔的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早知道有这好事,就该晚两天再分家。原先共用一个厨房,还能偷偷从锅里弄些出来,如今彻底闹掰了,两米高的篱笆墙一搭,一口鸡汤都捞不着。
闻着那味心里难受,老二一家加快速度把墙弄好,赶紧回自家屋里。
俩儿子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喊饿,问家里今天是不是有肉吃。坐下来看到一桌上素菜满脸不高兴,听说大月家炖了野鸡,嚷嚷着要去大月家吃肉。
妯娌照着两个儿子脑袋一人一个响亮的脑瓜子,粗声骂道:“吃啥吃,别人家的肉能舍得给你们分一口?”
看到俩大孙子用袖子一个劲擦眼泪,朱母不干了,大人没本事凭啥打孩子。
“奶奶,我也要吃野鸡肉,你让我爸给弄一只回来。”俩小子往奶奶身上直拱,可把老人家心疼坏了。
朱永德假装没瞧见老母亲期盼催促的眼神,儿子今天想吃野鸡肉就要弄来,万一明天要吃龙肉,岂不是要他上天?
朱母看向自家老头,让他明天想办法给弄一只回来。曹雨晴一个小娘们都能抓到,他们家男人能差哪去。
野鸡炖得差不多了,曹雨晴从锅里盛出一大碗,用盖子盖好。又把剩下的盛出来,足足一大盆端到屋里桌子上。
“你们先吃着,我马上回来。”曹雨晴说完端着带有小半边野鸡肉的鸡汤往村长家去。
刚踏进院门,屋里村长大儿子李小利便喊了一声:“好香啊!哪飘来的香味?”
江雪花抬头一看,曹雨晴抱着碗走到屋里,然后小心翼翼把碗放饭桌上,笑眯眯的说:“江大姐,快来看,昨天给你瞧的东西,我给炖了。”
李小利心急,走过去一把掀开盖子,兴奋的喊起来:“妈,是鸡。大月后妈给咱们送鸡汤了。”
整个屋里顿时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