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珏擦了一把鼻尖上细腻的汗珠，小脸被火锅的热气熏得绯红，她很想让自己看起来淑女一些，可肚子实在太饿了，随着几口涮羊肉下肚，也就完全放飞了自我，先是脱掉了厚厚的外套，最后连百褶裙下的运动裤也脱了，露出了一双修长的美腿，黑色的过膝丝袜与裙摆刚好留出一道诱人的留白。
漂亮的脸蛋配上姣好的身材，这样的女孩子在任何时候都是吸引别人注意力的焦点，再加上她坐在茶几对面的矮凳，裙下的风光若隐若现，显得更加撩人。
聂青云刻意回避着视线，抬起头看着不停往嘴里塞食物的少女额头冒起黑线，他转过头，看向更夫休息室窗口的位置，下方暖气散热片上还拴着没有解开的绳子。
片刻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眼前依旧在猛吃的少女，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少女似乎只有面对危险的时候才会活用她那还算聪明的脑瓜吗...还是说，自己表现得太过平易近人了...
感受到前方的视线，程玉珏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轻声说道：
“我...我就是有点饿了。”
聂青云勾起嘴角，解开衬衫上面的几个扣子，然后从桌子上摸起一根香烟叼在嘴上。
“那个谢谢你...”，程玉珏见状连忙拿起打火机凑了过去：“对了，你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聂青云。”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聂青云用另一只手在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轻轻扬了扬下巴。
食物总会给人带来愉悦的心情，尤其是在人饥饿的时候，程玉珏似乎被这种温馨的氛围所感染，从来没喝过酒的她也拿起一罐啤酒，与聂青云轻轻碰了一下，一仰头“敦敦敦”地灌了起来。
“哈！”少女发出一道舒爽的低吟，“啪”的一声将啤酒罐放在了茶几上，在二氧化碳与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抬头大胆地打量着聂青云，喃喃道：
“不坠可为凌云志，且做有为青年人...你这名字起的蛮有意境的嘛。”
“你的也不赖”，聂青云不置可否的应付了一句，吸了一口烟，假装不经意开口道：
“话说，我们来这里之前，看到的那束光你还有印象不。”
“光？”少女愣了一下，随后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道：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一起看到的。”
“你当时看清具体位置没有。”
少女摇了摇头：“大概是在大学城附近，当时太远了，看不清...你来这边，就是为了找那个东西吧？”
“差不多吧。”聂青云没有再追问，其实他早就知道在程玉珏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他只是想测试一下，这种类似主动寻找的行为，会不会对【未来简讯】产生影响。
结果很遗憾，【未来简讯】上面的文字没有丝毫变化，还是显示着：
【19点55分，有人说出了‘弥留者的馈赠’位置信息】
看来契机并不是在这里。
聂青云抬手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19点10分了，也就是说，还有45分钟“事件”就会发生，该如何让自己与这件事产生关联，或者说参与其中呢？
这种事情无法掌控的感觉让聂青云不禁有些烦躁。
程玉珏似乎看出了聂青云有心事，安静地坐好，没有再去打扰。
然而刚才吃得太投入了，现在她才注意到，一楼办公区里，正有无数道希冀的视线望向自己的位置。
程玉珏当然知道那些人在渴望着什么。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桌子上残留的大量的食物，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因为她清楚这些东西是聂青云带回来，对方不开口，她是没有支配权的。
聂青云将少女纠结的神色看在眼里，将烟蒂掐灭淡淡道：
“没用的，民不患寡患不公的道理你应该懂的，你救济了一个人，就得救济其他人，不然你就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怎么会...”
“怎么不会？”聂青云挥手打断了少女的话：“在末世里，你得强迫自己怀着恶意去揣测别人才能活得更久，你就算把食物分给他们也没用。”
“为什么...”
“你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聂青云从楼下收回视线，看向程玉珏认真道：
“生命要学会自己学会寻找出路。”
“生命要学会自己学会寻找出路...”程玉珏小声地呢喃了一句，这句话让她感触颇深，联想到自己现在还要依靠着眼前的男人才能勉强活下去，情绪变得有些消沉。
聂青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又抬手点燃了一支烟。
这种内容有些沉重的教唆让他心中升起一抹负罪感，就好像是在不断地向一位善良的人灌输着自己的恶意。
可要在末世活下去，就必须得这样。
沉默了片刻，聂青云叹息一声开口道：
“当一束光照进黑暗里，那这束光就是有罪的。”
“但对于身处黑暗中的人来说，这束光就是救赎。”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聂青云的话。
秦合欢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看着聂青云：
“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聂青云瞥了一眼秦合欢，似乎对这个女人的到来并不意外：“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
秦合欢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人，她更懂得如何去权衡利弊，在其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策略，这是聂青云记忆里对她的印象。
所以他也猜到了这个女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于是抢先开口道：
“食物可以分给你们一些，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刚才说了，生命要学会自己寻找出路”，秦合欢向前走了两步，始终都没有去看茶几上的食物一眼：
“但现在很多人都已经饿得脱力了，至少让我们先恢复一下才...”
“不行！”程玉珏突然打断了秦合欢的话，转头看向聂青云，脸上写满了气愤：
“之前就是这个女人骗我开门，带着楼下的那几个人抢走了咱们的食物。”
“不是这样的”，一直都显得很从容的秦合欢少有地露出些许动摇：“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我原本只是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聂青云懒得理会这些没有意义的争论，继续道：
“你应该回答的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于宏观上来讲，人类存活的数量越多，对于整个种族的延续就越有利，但这并不意味着聂青云愿意当圣人。
秦合欢盯着聂青云的眼睛看了半晌，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
“我有你需要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