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牙以为他会继续提问，没有想到男人却坐正了身姿：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结束了？
越牙被这声结束弄得猝不及防，还没去猜接下来会做什么，脖子却突然一痛，一瞬间天翻地覆，眼前一片黑暗。
主观上大概过了半分钟，越牙趴在桌子上捂着脖子喘气，目光沾上了惊恐。
刚刚她被杀了。
被旁边的一个同学拿刀捅了脖子。
越牙的注意力全在那个‘老师’身上，完全没想到坐在旁边的木头疙瘩同学会对她攻击。
她缓了一会儿，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带着体温的双手，她坐在八号的座位上，那个男人从容地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这节课是数学课，要上课了，请同学们不要到处走动，在原地听课。”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越牙的心跳还没有平复，强强定住目光看着讲台上说话的人。
“下面，请一号同学上台回答问题，答对有奖，答错也有惩罚。”
一模一样，跟她‘死’之前经历的那节奇怪的数学课一模一样。
一号同学一如所想的撕掉了胳膊，所有同学都没回答上这些问题，越牙又把这些血腥残忍的场面又看了一遍。
难道这些都是梦吗？
越牙耐着心等提问三十七号，不出意外三十七号和之前一样，他们彼此看不到。
数学课后依旧是捉迷藏。
越牙心里满是疑问和猜疑，等第一回合准备的那五分钟时，她觉得可以问一下三十七号。
粉笔字比之前慌乱：“第二次？”
三十七号回答：“是。”
她无言写：“按之前来？”
“嗯。”
越牙迅速在一二楼搜了一遍，有之前的经验，她和三十七号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找到了所有人。
第二回合开始时，越牙依旧藏在了垃圾桶里。
趁着这个时间，越牙开始思考这个游戏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以为她是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复杂结界，只要按结界规矩玩到最后，应该就能闯出去。
结果越牙在那场故事会后被杀了，又奇迹般的重置了游戏。
作为一个修道人，她深刻地知道复活一个人是非常难的。
所以在这里，她绝对不是被困在了结界里。
应该说从某一刻，她的意识进入了某个空间。这种空间以前也有过记录，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以散文小说的方式记录了一个渔夫误打误撞闯进桃花源。
后世对此多有猜测，其实那个渔夫是在某一刻意识进入了某个空间，真正的身体处于昏迷状态。
这种空间是由逝去大量亡魂的执念汇聚形成，桃花源空间是因为当时的亡魂饱受战争之苦，所以形成了一个世外桃源的空间。
但绝没有陶渊明先生描写的这么美好，譬如“各复延至其家，设酒杀鸡做食”顶多是一群死人拉着一个活人争着给他吃祭品。
越牙努力回想这个学校的建校历史，它前身是某个晚清大学，某一年被反动部门灭了校，成了一些文人墨客的万人坑。
很多人可能会说，那这里应该有很多善良的魂灵，形成的空间不应该这么危险。
不一定。
万人坑是不一样的，魂灵太多，凶恶之辈很容易对良善灵魂动手，弱肉强食，进化到最后的是作恶最多的。
按照学校这么久都没出过什么太过匪夷所思的谣言，按理说这个空间一直很稳定，应该很难被人闯进。
越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除非是有‘人’打破了这种平衡。
比如说即将突破鬼将的厉鬼。
厉鬼如果要成为鬼将，就要征服一片领域。这个厉鬼应该是看中了这个万人坑浓郁的阴气，想要这块地方。
但是这块地方已经有了管理者，而且管理者同样距离鬼将就差一步。
蜕变关键时刻，管理者与厉鬼在空间内的行动都会受到空间规矩的限制。
越牙一口气分析到这里，开始给这个两个‘人物’对号入座。
管理者，应该是那个老师。
厉鬼，应该是……
三十七号。
越牙的处境十分尴尬，无论是哪一方最后成为鬼将，最后都不会放过越牙。
越牙不会觉得厉鬼会因为跟她合作过，就会放过她。相反，她作为一个活人，无缘无故被拉入两个厉鬼角逐的战场，应该不是巧合。
是那个厉鬼做的。
这个厉鬼一定跟她有仇恨，越牙暂时还没有想到会是哪一个得罪过的厉鬼。
从当前来看，管理者循环重复并不记得上一次的记忆，受空间限制更多，局面向厉鬼倾斜。
越牙重重地吐口气。
太难了，局面对她这个活人来说太难了。
越牙用不了道气，甚至感受不到阴气。
她只能被动地去躲避。
……
第二次越牙在躲过旁边同学的刺杀后，被一群同学围攻，最后被一板凳击中头部死亡。
第三次越牙尝试捉迷藏被逮到，被那个男人活活挖了心脏。
第四次越牙跑出了教学楼，在黑雾中窒息死亡。
第五次……
越牙从垃圾桶里爬出来，一脚踢飞了垃圾桶。
妈的被杀四次了，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这么死下去了。
三十七号一定会做些什么来吞掉管理者，她如果没有进展最后只能被三十七号弄死。
要活下去，越牙必须两只厉鬼都杀掉。
但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找到杀这两只厉鬼的方法。
这个管理者人模人样的，身上除了那格格不入的假笑，的确没什么厉鬼的特征。
人模人样……
越牙掐腰的手落了下来。
那是不是说明也可以像人一样被杀？就像那些学生杀她的方式一样，使用的是人杀人的物理攻击，而不是阴气攻击。
如果是这样，那结果是什么，还不一定。
她慢吞吞走到三楼，班级里是等待半天的一圈人，管理者招呼她坐下，让她来听那故事。
听了这么多遍故事，越牙其实心里对这位管理者的身份有了些许了解。
故事中的主人公最后看似是被女孩杀了，其实不一定。管理者讲述的口吻是第一人称的‘我’，如果说主人公就是管理者，那么故事就还没讲完。
故事的最后不是主人公被杀，而是主人公是一个更为残忍的变态，他喜欢扮演猎物，然后杀掉那些捕猎的人。
眼前的管理者，无论死后生前，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