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一旦大起来，枝枝叶叶就会有被遮住的暗处。
哪家都有不能外说的秘辛，比如说白厉年轻时风流一时生下越牙。
再比如说陆家上一辈的大小姐不知道和哪个男人厮混生下陆天宸，陆家掌权人嫌丢人又心疼妹妹，不情不愿给了他陆姓。
实际上他生身父亲是谁除了那位大小姐没人知道。
陆天宸从小被陆家其他名正言顺的少爷小姐嘲笑，最恨的便是别人骂他杂种。
狐朋狗友们虽然平日里没个正经，但也知道这个场合不能惹事，个个急慌慌拉架。
越牙和张灵灵自然不能让齐河就这样挨揍，也跟着把齐河拉开。
还好音乐声不小，两个人又没打碎什么东西，这边一群年轻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像在打闹，倒是没引起别人注意。
陆天宸这会儿被人踩了痛脚，气急败坏像炸毛的狗，恨不得把齐河身上的肉咬下来一块儿。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给我等着，别让我逮到你落单，老子弄死你。”
越牙张灵灵对视一眼，由越牙走上前微微一笑，冲着被拉住双臂的陆天宸温温和和地说：
“陆少爷，这句话你也记住噢。”
她的语气太过温柔，陆天宸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很期待哪次能单独跟陆少爷来次交流。”
陆天宸再傻也明白了，死死地盯着这三个人，整个脖子都憋红了。
“大家安静一下。”
音乐声戛然而止，话筒的声音清晰地在宴会厅里回荡。
宴会厅的灯光闪烁，稍稍变得明亮了些，站在中间小台子上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笑眯眯地向四周致意。
齐河扯了扯越牙的披肩，低声说：“姐，这是殷家的管家。”
“各位的到来让殷家这个小庄园蓬荜生辉，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管家笑着看向越牙他们这边。
越牙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在此是为了宣布一场婚事，关于我们现在殷家的继承人，也就是我们大少爷的婚事。”
殷潜阳在台下面无表情。
“我宣布，殷家将与龙虎宗的首席弟子张灵灵缔结婚约，待张灵灵法定年龄一到，就即日成婚。”
一番话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其他小家族面面相觑，显然不太理解龙虎宗是什么。
而白家这种大家族则早就听到了风声，各个阴晴不定。
“张灵灵？”越牙直接傻了，不敢置信地摇摇张灵灵的手臂，“骗人的吧？”
就算后退一万步，张灵灵今年和她一样才十八，殷潜阳最起码也得二十六七了。
吃嫩草呢？
管家笑呵呵地说：“各位可能没有听说过龙虎宗，在不久之前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龙虎宗是一个除魔卫道的大宗门，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着活人，还有魂灵的存在。”管家眸光一闪，“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们青都的命脉已经因为两个月前的一场天灾被破坏，如今频繁出现灵异事件，总让人不安。”
“我相信，我们如果能与他们合作，研究这方面活人能防身的武器，更能够做到阴阳平衡，保护活人的安危。”
一番话说的在场人鸦雀无声。
从殷家这种大家族嘴里说出来的，不会是信口雌黄。
如果可以，谁都愿意让自己安安全全的。
像经历过这种事的白厉更是凝重。
管家对在场人的反应很满意，拿着话筒继续说了下去：“届时我们的研究成果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各位，也希望各位支持，这次晚宴仅仅是通知。”
张灵灵死死捂着越牙的嘴，摁住她暴起的身躯，低声说：“你冷静点，我们出去说。”
以防齐河出什么意外，张灵灵踢了一脚齐河，示意齐河跟上来。
等到了外面一个角落，张灵灵才放开她。
越牙抓着她的肩膀，眼里写满了杀意和愤怒：“张灵灵，你们龙虎宗疯了吗？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因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论哪个宗门，规避因果都是最基本的常识吧？”
在场这么多人，还全是各个家族举重若轻的人物，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整个青都都会不太平。
何况现在的青都时刻都有可能出大问题！
殷家和龙虎宗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张灵灵苦笑：“我当然知道，但这是宗主和长老们的决定，我无法动摇。”
哪怕是她自己的婚事。
越牙的愤怒她完全能理解。
张灵灵郁懑地合眼，如今的龙虎宗，越来越让她觉得陌生了。
“好，明天不是要去龙虎宗吗？”越牙咬牙说，“我倒要当面唐突问问，龙虎宗要干什么？”
张灵灵不会安抚人，瞪瞪齐河，齐河秒懂，忙笑呵呵从兜里拿出习惯带着的散装曲奇。
他打开包装硬放到越牙手里，哄道：“姐，吃块饼干。”
越牙看他那机灵样子消了大半气，闷闷地吃饼干。
张灵灵松口气，跟她说：“待会儿还有舞会，我肯定是要跟殷潜阳跳了，你就和齐河一起吧。”
还有舞会？
张灵灵见她只是惊讶，没有其他不好的情绪，试探地说：“你会跳吗？”
越牙瞬间懂了。
张灵灵不会跳舞。
“来来来，我教你。”越牙这会儿功夫不去想那些糟心事，调笑着拉着张灵灵跳舞。
张灵灵像个笨拙地木头人一样，撑着一张木头脸学。
看的一旁的齐河时不时捧腹大笑。
等张灵灵勉强可以应对了，就差不多到了舞会时间。
越牙对她寄予了身为老师的期望：“去吧，加油。”
还有戏谑的怜悯。
等张灵灵麻木地走了，越牙瞥了一眼齐河：“你会吗？”
齐河还在笑张灵灵，一听越牙问，立刻信誓旦旦：“那当然会。”
“不过姐，你以前学过啊？”按理说，她们道门人不应该像张灵灵那样，清心寡欲吗？
越牙轻笑：“我小七师姐最喜欢这些，跟她学的。”
她这三个师姐各有各的不同，二师姐温柔宽和，三师姐活泼开朗，小七师姐跳脱不羁，尤其爱出入各种聚会派对。
那时候她才上小学，小七师姐就拉着她一起学华尔兹和探戈，还因为这事被臭老头儿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