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上午的阳光，单游带她去了一处不开放的海滩。
越牙对他们摆渡人去归墟的方式好奇极了，问他：“我们要怎么下海？”
“拉着我的衣角。”
单游看了眼自己的短袖。
海水在他们脚下一波一波地冲刷，浪花的声音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
往前方看，从单游手中的月石上发出一道暖光，暖光在他们周身形成一层薄膜。
越牙惊奇地发现，脚下的海上遇上薄膜竟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这就行了，我们走吧。”
单游带着她信步往前走。
摆渡人对于归墟是有感应的，不用特意去记方向，凭着感觉，他们就能在一片海洋中找到去归墟的路。
“卧槽！”
眼前的景象太过梦幻，千言万语的形容在这个时候都背抛去了脑后，饶是语文还可以的越牙都只想说一句卧槽。
随着他们脚步的迈进，两人渐渐走下了海水深处，悬停在这里。
有上面阳光的照射，越牙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的游鱼，金黄色的，黄黑条纹的，水蓝色的……
除了鱼以外，其实看不到什么更绚丽的东西，只有一片没有尽头的蓝色。
这片蓝色的海洋乍一眼看过去，有一种窒息的美丽，看久了，也仿若可以领会其包容万物的广阔震撼。
单游等她看了一会儿，习惯一下海底的模样，才开口：“现在你不用再走了，月石会带我们移动。”
“OK。”
话音刚落，越牙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劲，带着难以忽视的失重感，再次停下来时，她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妈耶……”
单游担忧地问：“不舒服吗？”
他第一次唤醒月石时，也是这样不太适应。
谁知道女孩一下子跳起来，兴奋地说：“再来再见！刺激！”
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而且估计是有月石力量的保护，这种以超出人类想象的速度移动对人体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有非常强的失重感，心脏不好的可能受不了。
相当于时刻都在蹦极。
单游张张口，是真的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也放心了些。
接下来他就没有再留手，让月石全力驱动。
按这个速度，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能到上归墟。
身侧能听到女孩激动的尖叫声。
他勾勾唇角。
……
“到了。”
越牙眨眨眼，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左看看右看看：“这就到了？”
面前什么都没有啊？
单游挥手放出流樱，原本空无一物的海底突然现出一个洞穴口，仔细看过去，能隐约看到阶梯。
“从这里走就行。”单游说。
越牙看了一眼抓着他衣角的手，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是在海底多少米？”
单游眨眨眼：“四千米。”
越牙在心里默默计算，海底四千米就是四百个大气压。
四百个大气压……
她惊恐地想，即便是一辆装甲车在这里也会被压成碎片。
妈呀。
想到这，越牙加重了抓他衣服的力道。
这可不能松手啊，要是松手了她这辈子可就玩完了。
两个人顺着阶梯往下面走。
很神奇的是，踩在阶梯上薄膜立刻就消失了，周围没有海水，只有潮湿的空气。
越牙往后看一眼，所有海水都被阻隔在了入口的光晕外。
得，这次算是没有退路了，希望能跟这些摆渡人达成共识，否则她就算在这里被灭口了也没人知道。
这么想着，她心里多了几分谨慎。
阶梯比她想象的要长很多，还拐了几个弯，才能远远地看到一个大门。
走完这段阶梯，他们就被大门前值守的人拦了下来。
值守的人看到二人，说的都是中文，意思就是要查验身份。
单游眼神示意她不要着急，单独去跟值守人员交涉，说明了身份。
让越牙格外在意的是，这些值守的人模样看起来有的是外国人，不像亚洲人。
但想想其实也对，这里海底深度有四千米，不一定就在华国境内，也很有可能在其他洲。
很快二人就被放行。
“哇。”越牙轻轻地发出一声感叹。
上归墟的样子和她心里那副梦幻模样完全不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看上去就像一个非常和谐的小镇。
让她想到了陶渊明写的一篇文章，叫《桃花源记》。
“先去我家吧，你应该饿了。”
他记得她不能空腹太久。
越牙笑盈盈地说：“好哇。”
不饿才是假的，她要饿死了。
去的路上单游说：“我有个姐姐，父母不跟我们一起住，你不用太拘束。”
越牙真心实意地说：“你长得这么可爱，你姐姐一定很漂亮吧？”哦莫，漂亮小姐姐~
要是纪甜在这里可是会比她激动多了。
单游挠挠头：“应该吧。”
被女生夸可爱，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
一路上他碰到的熟人很多，都在热情地跟单游打招呼，还有问越牙的。
“小游啊，这是从外面回来了？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
“看看，好像都瘦了一点，应该是给陈叔帮忙时累到了，回去补补。”
“你姐姐这次可是指引了很多游灵，简直是太厉害了，没有一点不夸这孩子的。”
“别光说小湘了，小游不也是很厉害吗？要我说，两姐弟都很牛，真是归墟的骄傲啊。”
“小游旁边这个孩子是谁？平常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难道是外人？”
“外人怎么进来的这里？”
“我怎么知道？”
单游不喜欢说话，尤其是这种社交，碰到都是沉默或者点头。
好在这些人也熟悉他的性格，都是自己说自己的，不在意他是否理会。
到了他家，单游很规矩地敲门：“姐，我回来了。”
很快就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模样空灵的姑娘，看起来很温柔。
她瞧了眼越牙，有些惊讶，温声说：“有客人吗？快快进来，我去给你拿些茶水糕点。”
越牙第一眼就对这个女孩子很有好感，觉得对方说话就像微风吹过一样，非常舒服。
“姐，我去做饭，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单游很自然地系上围裙，询问单湘。
单湘还在低着头倒水：“嗯，注意些火，刀子别伤到手，慢一点。”
她倒好茶水递给越牙：“你好，我叫单湘，是湘江的湘，你呢？”
越牙笑：“我叫越牙。”
看着温柔似水的女孩介绍自己时却不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
大多数名字里带有湘字的女生会说，是潇湘的湘，而不会想到湘江这种恢宏一些的意象。
单湘歪歪头：“是天上那个月牙吗？那个月牙很漂亮。”
摆渡人里有传说他们的力量来自月亮，他们最信奉的就是月神，和月亮沾边的东西在这里都很受尊崇。
越牙摇头笑：“不是，牙是同一个，越不是，越是古时大越国的越。”
“原来如此。”单湘了然，“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越牙讶然：“你怎么知道？”
这里人们的衣着和外面是一样的，单游应该没有告诉单湘自己的身份。
单湘抿唇笑：“因为我们这里很喜欢月亮，所有和月同音的字都改成了月亮的月，无一例外。”
还真是个特别的群体。
越牙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