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还赖床?
洗漱好已经跑了几圈回来的越牙趴在床边看熟睡的纪甜,她忍不住上手戳她:“九点了,起床啦,马上给你留的早餐都凉啦。”
“噗~”纪甜脸扭了扭,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扒拉开越牙的手,“啊……干嘛啊……”
赖床的嘤咛声让越牙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她开始拽纪甜的被子:“别嘤嘤怪,起床了!”
纪甜睁开痛苦的双眼:“不起。”
并且立刻夺回被子,蒙在了头上。
越牙稀奇地嘟囔:“什么时候有的赖床毛病?”
以前纪甜就比她起的晚那么一点,现在居然到九点了还在床上躺着,真稀罕。
蒙在被子里的声音愤怒道:“还不是你昨天把我推到床底下,半夜踢我三次,要不然我能睡到现在?”
纪甜把眼睛露出来,幽怨地看着越牙。
越牙心虚地摸摸鼻子:“是,是吗?”
她只记得昨天晚上因为想齐河的事情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把她给滚下去了。
倒是没想到半夜睡姿会这么不堪。
“那你睡吧,早饭给你留在锅里了,你起来后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行,我中午不回来了。”
越牙拍了拍被子,去衣柜挑衣服去了。
这个天气应该可以穿裙子吧。
选来选去越牙选中了一条深绿色的连衣裙,纯棉的贴身布料外面还有一层柔软的轻纱,束腰森系,看起来很仙。
越牙满意地穿上,开始梳头发,拿着梳子踌躇。
肯定不能像平常那样松松地扎个低马尾,得披着头发,这样黑色的头发和深绿色的裙子会衬得皮肤特别白。
不过这样会不会看起来头发比较乱?
越牙一时犹豫起来。
“就这样吧,好看,见你那小男朋友足够了。”
纪甜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话陡然拐了个弯,变得扭捏尖细了些:
“我说了,亏得在小男朋友那绊住了,不然早飞来了,你要玩便痛快玩吧,何苦来招惹我,到时候玩不开心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难为你费心,哪里就冷落我了呢。”
越牙:“……”
真·纪·黛玉甜。
被她这么一说,越牙也不折腾了,就这么散着头发,随便穿了双小皮鞋,就这么出门了。
刚走出玄关,她就听到楼上阳台的声音:
“涂个口红啊!傻子!”
越牙一转身,就见一支口红直直地飞了过来,惊的她连忙往前跳了一下,才堪堪接住。
真是有惊无险。
那女孩还穿着睡衣,双指并拢从脑门冲她帅气地比划一下:“小妞儿,玩的开心。”
越牙无奈地笑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也就她能接住纪甜突然抛过来的东西了,这换成其他人,口红肯定得断。
上了出租车后,越牙在车上开始细细地涂口红。
纪甜给她挑的某f80色号的口红很衬她今天的衣着。
这么涂着口红越牙忧伤地想,她也就会涂口红了,其他的化妆技术是一窍不通。
“师傅,大概多久到啊?”
司机淡定地回答:“到郊外,路程长,一个多小时吧。”
“好的。”
越牙打开手机给齐河发消息:“我要去看你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我消息啊?”
奇怪。
齐河总不能一直昏睡吧?
据她对齐河的了解,这孩子只要看到她的消息,几乎都会秒回,从来没有出现隔天还没回消息的情况。
在她纳闷的时候,郊外某院子里的睡椅上正躺着一男孩,瞪着眼睛和江老爷子僵持着。
“老爷子,您就让我看看手机呗,我想知道牙牙有没有给我发信息。”
江老爷子板着脸,揪着这点就是不松口:“不行,你现在身体极度虚弱,不适合使用电子设备。”
就他现在气若游丝的模样,只要有厉鬼稍微在网络上动点心思,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网络上的阴气传播媒介本身就是网络,连江老爷子都防不胜防,根本不可能冒险让他碰手机。
齐河有气无力地闭上眼。
他心里还挂念着越牙,昨天听江点点说她从公馆回来了,就知道她肯定会给自己发消息。
但是现在他根本回不了。
据江老爷子说,他得这么养个七天,才能出这个院子,碰到手机。
太阳底下这么昏昏沉沉地晒着,齐河很快又陷入睡眠。
……
“江爷爷!”
越牙欢快地跑过去,甜甜地喊人。
坐在小板凳上监督齐河的江老爷子眯眯眼,认出那个女孩是谁,当即笑眯了眼:“小月牙儿,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越牙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椅子上睡得正香的人。
“……”
江老爷子看这小子更不顺眼了。
“江爷爷,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越牙担忧地问。
江老爷子慢悠悠地说:“大前天晚上百鬼夜行,这小子倒霉,家里的结界破了个洞。估计他那藏阴带没戴好,正好有只厉鬼被他这体质溜了进去,龙虎宗那姑娘赶到时,他精血已经被吸了大半,要不是龙虎宗那姑娘身上恰好有一片灵植叶子给他含在嘴里,这人早没了。”
百鬼夜行时,普通人会受到地灵庇佑,百鬼绕道而走,但是齐河这种体质的吸引力太大了,值得百鬼铤而走险突破庇佑。
越牙一直握着拳头,等到江老爷子说完才发觉手心的湿润,顾不上看看伤口,她趴在齐河面前,看着对方苍白的面色发愣。
精血对人来说是全身最重要的东西。
少一滴都得补很久。
这大半精血要一条命也不足为奇。
江老爷子见状也不打扰他们,只是叮嘱:“不要用手机这种电子设备,一点恶意的阴气传导他现在都受不住。”
说完他就走了。
越牙把手机远远地丢到一边,浅蹲在旁边瞧他的眉眼。
平日里觉得他傻呵呵的,这会儿不说话了,看着又是觉得他长得真是好看,睫毛弯弯长长的。
越牙目光看向了他发白的唇。
上午不太炽烈的阳光倾散在这个小院里,女孩俯身亲吻椅子上的人时,一滴水珠在她脸上反射出一道光。
紧接着是更多的水珠落了下来。
齐河被脸上的湿润弄醒了,他看到面前的脸先是一愣,接着很是喜悦:“牙牙,你来了?”
当他看到女孩脸上的水珠时慌了,忙伸手给她擦去:“你怎么哭了?乖乖乖,别哭……”
越牙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腔酸涩霍然奔涌地更加激烈:“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呜……”
天知道当齐河这样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躺在她面前,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紧了,在那心房上不断的拿针扎着。
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太脆弱了,脆弱到越牙害怕这个人下一刻胸口就没了起伏。
她不敢想象那天晚上那个厉鬼是怎么吸食他的精血的,不敢想象他是怎么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不敢想象他现在的身体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
越是不敢想象,那些东西偏偏要钻进她的脑海里。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