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牙坐在床上啃苹果，听医生说查不出来她脑袋有什么问题，估计待会儿就能出院。
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坐着的小朋友是她的弟弟白洋洋，越牙瞧着他乖巧礼貌的样子，觉得这孩子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姐，你吃饱了吗？”
白洋洋给她买了很多吃的，生怕她饿着。
越牙挠挠头：“吃饱了。”她叹气，“我这么能吃的吗？居然能吃这么多东西。”
“可能体质特殊吧。”白洋洋安慰她，“反正姐你也吃不胖，多吃点是好事。”
越牙失笑：“你真是个小大人。”
他们说着话，白厉陈莹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过来收拾东西接她回家。
“医生说还是要回家，这种情况推荐呆在熟悉的地方。”陈莹问她，“头还疼吗？”
“不疼了。”
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越牙还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自觉地起来帮忙收拾东西。
陈莹把手机递给越牙：“这是你的手机，我记得你有把好朋友聊天框置顶的习惯，和他们多聊聊可能有助于恢复记忆，但是如果脑袋不舒服，还是少看手机。”
家长大概都一样，大事小事都得啰嗦两句。
越牙接过来摇了摇：“知道了，妈妈。”
她叫的妈妈让陈莹心花怒放，美滋滋提着东西就往门口走。
白厉无奈地拦住陈莹，把重点的包拿过来，不让她拿。
这一切越牙都看在眼里。
她的爸爸妈妈很恩爱，真好。
“姐，这是白糖，是你的妹妹，我的二姐姐。”白洋洋贴着她，非常积极地给他看白糖的照片，“虽然娇气又黏人，但是你还是非常喜欢她的。”
车前坐的白厉夫妻相视一眼，都忍着笑。
越牙好奇地看，照片里的女孩白白嫩嫩娇娇软软的，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穿着白裙子像个小天使，她忍不住夸：“好可爱啊。”
这样可爱的妹妹，谁都会想宠着的，娇气黏人都非常正常。
“姐，你有想起什么吗？”
白洋洋期待地问她。
虽然有些不忍心，越牙还是说了实话：“没有。”
白洋洋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洋洋，你姐姐才刚醒，哪会那么快就想起来？”陈莹笑着说他，“别急啊。”
“嗯。”
白洋洋闷闷地点点头，然后坚定地更贴近了些越牙。
他们可是一家人，越牙肯定会想起他们的。
……
“灵灵，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陆乐站在张灵灵临时租的公寓门口，见张灵灵出来了，期待地问。
“好了。”张灵灵提着一个行李箱，既不客套，也算是回答了。
陆乐有些惊讶，忍不住问她：“就这么多吗？”
按理说，女孩子的东西不都很多的吗？
“就这么多。”张灵灵没多说什么，其他的东西她昨天要么寄走捐给山区了，要么扔了，真正需要带的，就这么一个箱子的衣服和工具。
见她不想说，陆乐张张口，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沉默着领她去车上。
司机在开车，一路上，陆乐想跟张灵灵搭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小心翼翼地偷瞄她的神色，猜她在想什么。
这孩子怎么一直看手机啊？对眼睛不好。
陆乐心里想。
时不时打开手机看一看，张灵灵眼底是深深的忧虑。
到现在，越牙还没有任何消息。
希望她没事。
这种僵硬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下车，有人早早在陆家门口等候，见他们下车，就连忙上前接过张灵灵的行李。
张灵灵有些不适应，想拒绝却被陆乐拦下。
“灵灵，让他们拿着吧，待会儿再去收拾房间，我先带你看看陆家。”陆乐言语中多了些恳求，“你这么多年没回过家，我想让你熟悉一下。”
张灵灵和她的眸子对上，移开目光，没有拒绝：“好。”
得到了肯定的陆乐高兴起来，拉着张灵灵到处走，边走边说：“你看，这是你小舅舅陆成斌的小花园，有很多花花草草，平日里你这样的小辈们都会来这里玩……”
她说的很高兴，神色却有些感伤。
若是当初她没有弄丢女儿，她的女儿也该是在这么美丽的花园里玩耍的。
张灵灵大致看了看这片花园。
花草繁茂，有人工栽植的草坪，人工湖波光粼粼，湖底是游来游去的小金鱼。一棵古松下，秋千在随着风轻轻摇晃。
普通人很难想象在青都还有着这样的私人住宅。
“嗯，走吧。”
陆乐不在意她的冷淡，耐心地跟她继续介绍陆家的一切：“这里是你小舅舅住的地方，再往前走……这里是你外公的藏书阁……”
她一直带张灵灵走了一圈，走到最后，来到自己的住宅前，陆乐眼眶红红地问她：“灵灵，你有没有怪妈妈弄丢了你？”
这些，本该是张灵灵应该过得生活。
张灵灵却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开口：“或许吧，但是我现在过得也挺好，你不用愧疚。”
哪里都很好，除了爷爷。
她从来没有对这些富贵的生活抱有欲望，不存在什么不甘心的心思。
她唯一怨的，是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那个孤儿院，为什么会遇到爷爷。
倘若爷爷没有遇到她，或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张灵灵想，如果说从这个方面看的话，她确实怪陆乐当年弄丢了她。
“是妈妈失态了。”陆乐收敛了情绪，忙擦了擦眼角，扬起笑说，“你弟弟也在家等你呢。”
嗡。
张灵灵看手上，是齐河的电话，她意识到有了越牙的消息，忙跟陆乐说：“我接个电话。”
“去吧。”
陆乐拎着包，怜爱地看着张灵灵的背影。
怎么这么瘦啊？
“齐河，有消息吗？”
张灵灵走到一处稍微偏僻些的地方，接起电话就问。
那边齐河的声音很大：“白叔叔告诉我了，越牙今天早上突然昏迷过去，现在醒了，但是她失忆了。”
“失忆？”张灵灵难以置信地说，饶是平常冷静的她也是失了态，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你说越牙她失忆了？”
怎么会这样？
刚问出口，张灵灵就看到转角来了个女孩，那女孩听到她的话愣了愣，似乎想问什么。
张灵灵压下心头的担忧，冲那女孩说了声抱歉，往远处又走了走，问齐河：“你见她了吗？”
“没有，白叔叔说让她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试着带她去广场走走，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齐河说：“意思是我们要是想见她，明天下午去广场就行。”
“广场？行。”
张灵灵知道齐河急，先挂断了电话，心里不免有些焦虑。
刚转身，她就又看到刚刚那个女孩，张灵灵皱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是不小心撞上，此时这女孩则明显是在偷听她打电话，这种行为多少让张灵灵有些不悦。
“啊没事。”女孩连连摆手，解释说，“我之前没见过你，就有些好奇你是谁，不是故意偷听你电话的。”
这个解释勉勉强强，张灵灵没再不饶人，只说：“我叫张灵灵。”
“啊我知道你，你就是我表姐吧。”女孩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陆佳，是你的表妹。”
张灵灵礼貌地跟她握了握手。
看着张灵灵远去的背影，陆佳手背在身后，咬了咬嘴唇。
是那个越牙吗？
一定是了，刚刚她听到的是齐河哥哥的声音。
失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