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人都来了，他们总不能让人家捂着耳朵不听，再说时间也不容许继续拖下去，除了那个梦以外，他们各自还有生活或工作。
所以越牙直接告诉苏白，他的事情等会儿单独说，我们有其他的事情要讨论。
苏白立刻就懂了，点点头戴上耳机坐在张灵灵旁边看手机。
他们都松一口气。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思路卡在这里，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找结界出口。”
越牙这次仔仔细细跟张灵灵说了一遍。
有时候当局者的百般思索，都不如旁观者沉思一刻。
听完前后所有的张灵灵沉默了几分钟，再次开口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有没有想过……”
……
“老二！我要吃东西！”
床上一直躺着的大兔子看五兔子不在，扯着嗓子喊越牙。
闻声越牙从桌子上拿过那盘水果，乖乖递到了大兔子面前。
大兔子终于等到了五兔子不在的时刻，饿了很久，抓起水果就开始吃了起来。
“老大，往年这个时候，我们该出去吃烧烤了吧？”
越牙站在它床旁边，淡淡地问。
大快朵颐的大兔子下意识说：“我哪知道……”
这四个字出口后，大兔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也不吃东西了，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越牙。
越牙面不改色地说：“哎呀，我就是自己想吃了，老大不想吃就算了。”
确认她没有想撕破表面的用意，大兔子哼哼唧唧：“不吃不吃，我就待在床上，不动不动。”
它肥胖的双手还在抓着水果吃。
越牙看着它若有所思。
张灵灵说的是对的。
她在大兔子吃完后把盘子重新放到桌子上，坐在自己的床上看墙上那幅全家福。
十个兔头人。
最边上的那个是大兔子。
拍全家福的时候，日期是三月份，大兔子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是全家的核心，而是畏畏缩缩在最边上。
相反，三兔子才是最核心。
那T恤衫上的三字是最红的。
那时的大兔子也不胖，不像现在这样。
木屋的日历上，现在是四月中旬。
就算一个人突然拥有掌握全家财政的能力，性格转换会如此之快吗？
除非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那边试探十兔子的程椋回到了自己床上，冲越牙摇摇头。
不是，她在说十兔子不是人类。
而试探七八兔子的周钟承也回来了，同样摇摇头。
越牙松了一口气。
不是最好，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倘若真有要他们去放弃别人的情况，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看来这个结界还没有到多人联合的程度，或许是那样结界不易维持。
越牙手心出汗，背后就是躺在床上的大兔子，而张灵灵说的话在脑海中一帧一帧的闪现。
“你列出了来青都以后突围的两个结界，划成了两个类型。”张灵灵冷静地说，“你们对这两种类型犹疑不定，有没有想过实际上，这次的结界突围方式是前两次的结合？”
越牙当时问：“怎样结合？”
“第一次结界，你杀掉了两个厉鬼，总结来说是解决了那个结界的主要矛盾。”
“第二次，是我们找出了钥匙，也找出了门，这个门直接和现实中的门有对应关系。总结说是找和现实对应的事物。”
张灵灵看的透彻：“所以，你们现在需要找到的，首先是这个结界中有什么矛盾，其次是这个结界中有没有和现实对应的事物。”
当时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像周钟承一样：“矛盾？五兔子和其他兔头人？”
张灵灵见越牙一脸沉思，知道她心里应该懂了，没有插话，等着越牙开口。
“不对，这是表面矛盾。”越牙反复思考后得出这个结论，“倘若程椋那个人类猜想不成立，那么这个结界应该会在其他地方增加难度，比如说故意放出五兔子的矛盾迷惑视线。”
“而真正的矛盾，在于……”
越牙转身看躺在床上的大兔子。
它才是真正的矛盾。
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某一天起取代了从前畏畏缩缩的大兔子，让他具有了流血成金的能力，颐气指使，从此赖在床上不动。
是它挑起五兔子的死。
如果要解决矛盾，那么……
越牙手慢慢握紧。
就得杀了大兔子，结束这个矛盾源头。
“咳。”
是程椋在提醒她该动手了。
越牙听见大兔子吃饱后传来呼噜声，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站在它的床边，手慢慢伸向了它的脖子。
在她的手快碰到大兔子的一瞬间，木屋外传来声音：
“老二，你在干什么？”
越牙一愣，听出是五兔子的声音，立刻警惕起来，语气却若无其事：“老大睡着了，我给他拉被子。”
她手拉了拉被子，忽然顿了一下，多看了这被子几眼。
五兔子笑眯眯地：“我还以为你要取金子呢，差点就上手拦住你了，老大宝贵的身体可开不得玩笑。”
他手上拿着一把餐刀，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说的上手拦是怎么拦。
越牙看了他的刀一眼，也笑呵呵的，应和道：“我可不敢动老大，我得好好照顾老大呢。”
“老大的被子是不是该晒晒了？要不然让老大先睡我床上，我去洗洗老大的被子被单？”
越牙试探地提出来。
五兔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兔头上长长的胡须似乎沾上了什么粘稠的液体，在阳光下看起来发着红光。
“哦，这可不行。”
它玩弄着手上的餐刀：“老大得睡它自己的床，怎么能睡你的床呢？”
五兔子在警告她。
越牙笑着点头：“好吧，那算了。”
那张床确实有问题。
她总算找到了这个结界里和现实对应的东西。
一直躺在床上的人。
对应在床上被闷死的管理员。
看似毫无相关的两个事物，实际上才是最大的破局点。
刚刚她摸大兔子的被子，意外地发现它的被子和其他兔头人的被子不一样。
其他兔头人的被子都很正常，是单纯的席子缝合，只是遮体，其他毫无用处。
而大兔子的被子很容易就能摸出来，是很多层布料组合在一起，中间甚至还能摸出一层硬一点的塑料纸。
塑料纸是不透气的。
简直是摆在了明面上对他们说，快用这个闷死大兔子。
一旦闷死大兔子，那么被闷死的大兔子就对应被闷死的管理员。
而倘若他们用其他的手法杀死大兔子，恐怕就会失去这个对应关系，再会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越牙轻呼一口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彻底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