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之前收了来自师兄师姐的红包,越牙倒头就睡了。
程椋给她盖好被子,撑不住也睡了。
夏季的夜晚中星星闪啊闪,本来清明的夜空忽然被一片阴霾笼罩,星光也变得暗淡。
没有拉好的窗帘,缝隙里没有一丝溜进来的光。
……
森林中一座很大的木屋,木屋靠墙摆放着十张床,墙上挂着一副全家福,水果摆在桌子上。
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股草药的气味,火炉的煎熬下,让人猜测是不是有谁生病了。
越牙刚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时,第一反应以为这里是个童话世界。
森林,木屋,十张床……
让人想到白雪公主的故事。
可是。
越牙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画。
画的不是十个小矮人,而是十个兔子。
她拧着眉头。
说是兔子也不太准确,更好的说法应该是……兔头人?
没错,是那种兔头人身的兔头人。
给个特写加个滤镜就能成为噩梦素材的那种。
“嗯……”
越牙吓了一跳,注意到靠门的那张床上躺了一个兔头人。
它似乎身体不太舒服,一直在哼哼地呻吟,还喊越牙:“老二,老二,我好难受。”
老二?
越牙疑惑,说的是她吗?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好难受。”
那只兔头露出疼痛的表情,在床上抽搐。
越牙犹豫着问:“你生病了吗?”
兔头人立刻叫嚣:“我病了!我病了!”
如果面前有一个生病无力的人躺着,越牙肯定会走上前关心一下。
可若是一个兔头人,扯着嗓子喊:“我病了!我病了!”
这场面一时有些诡异的违和感,越牙暂时不敢上前看它。
嗯,越牙有点分不清是他还是她。
那兔头人似乎是察觉到她没有走过去,声音更大了:“老二!你怎么回事?你应该看着我!瞧瞧我病的多严重!”
“老二!”
它叫嚣着,像是随时都会冲过来揪着越牙问,越牙只好凑近了些,干愣地说:“看了。”
兔头人安静下来,脸转向她,语气变得满意:“这才对,你应该看着我,看我病的多严重。”
它那张灰色的兔子脸毛茸茸的,长长的牙快长到下巴,两只眼睛慢悠悠地打转。
良久它感叹一句:“啊,我病的多严重啊。”
越牙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妈她见过这么多厉鬼,都没这个兔头人渗人!
过了好一会儿,木屋外稀稀落落有声音传过来,越牙转头看,不由得手一抖。
是其他的兔头人。
它们或沉默地坐在床上,或担忧地谈论床上这个兔头人的病。
越牙大概听明白了,这个生病的兔头人是老大,现在它生病了,他们很担心。
而且有一个事实她不得不接受。
现在屋子里有九只身强体壮的兔头人,全家福上有十只,而第十只迟迟没有出现。
越牙惊悚地想,她可能就是第十只兔头人,也就是老大口中的老二。
正在她战战兢兢坐在老大床旁的椅子上降低存在感时,突然就被一只兔头人点到:“老二,你今天一直在看着老大,老大的病怎么样了?”
越牙再次瞧了眼在床上抽搐的老大,抿抿唇,犹豫再三说:“挺严重的。”
“唉,太严重啦,太严重啦,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啊!”
生病的老大叫嚣着:“老五老五,我会死吗?会死吗?”
问病情的老五却没有安慰它,而是说:“可能会的吧!可能会吧!”
整个屋子的兔头人都在一起大声喊:“可能会的吧!可能会吧!”
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越牙只觉得一阵晕眩,陷入了世界颠倒的迷乱中。
迷迷糊糊中,一阵闹铃声响了起来,她努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是在程椋的床上。
她看了看时间,是十一点半。
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程椋也刚刚被闹钟叫醒,她拿起昨晚给越牙准备好的一次性牙刷,递给她:“走吧,洗漱去。”
脑子里虽然还在想着那几张兔头脸,越牙还是非常正常地去洗漱。
直到程椋妈妈喊她们坐下,摘掉手套笑呵呵地对她们说:“正好,京京有朋友来,我今天坐了红烧兔头,你们一起吃。”
红烧兔头……
啪嗒两声。
越牙看了看手里滑落的筷子,又看了看程椋手里滑落的筷子,陷入了深思。
虽然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越牙还是试探地问程椋:“你也做那个梦了?兔头人?”
程椋震惊地看着她。
得嘞,是真的。
心照不宣的两个人埋头吃饭。
这一顿饭她们吃的异常艰难。
红烧兔头好吃是真的,她们心里的怪异感也是真的。
等到吃完了饭,她们帮程母收拾好碗筷,出门的时候才凑一起讨论。
越牙觉得难以置信,直接跟她说她:“我梦到我成了十个兔头人里的老二,老大的兔头人生病了,让我看着他。”
老二?程椋古怪地看着她。
越牙疑惑:“怎么了?你梦到的是这个吗?”
程椋摇摇头,仍旧是那副古怪的表情:“我是老四。”
“老四?”越牙惊的退后两步,“难道说我们在同一个梦里?”
但是她看到的,除她之外全是兔头人啊。
程椋思索半天,倒是没什么害怕,说:“今晚再看看会不会做那个梦吧,如果再做,我们互相留个暗号,能对得上就说明是一个梦。”
“不过。”程椋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梦跟昨晚那首歌倒是挺像。”
这么一说越牙也反应过来,说:“不会吧?难道说听了那首歌的就会做同样的梦?”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什么,对视了一眼脱口而出:“周钟承?”
……
时间倒回七个小时前。
刚进入梦乡的周钟承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转啊转,再清醒时,就听到身侧有人喊:“老六!你赶紧把这些干柴拿起来啊,我们得回去做饭!”
出于现代人的习惯,周钟承对这个老六的称呼感到非常别扭。
他看了看脚下的干柴,转头看喊他的人,却对上一张大大的兔脸。
“啪!”
脚下的干柴因为他急剧的后退而被踩到发出响声,而面前的兔头人浑然不觉周钟承的惊悚,脸怼到他面前说:“老六,你怎么了?”
“没,没有。”
虽然惊恐,周钟承还是撑着没失态。
这个叫他老六的兔头人带他去了一个木屋,出于谨慎,周钟承也没有逃,而是小心翼翼地跟着。
于是他见到了一屋子兔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