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卿听到这里,大概就明白了李晓彤的想法,她应该是钻了牛角尖,不甘心或是嫉妒了。
可是,李晓彤口中的她总能被分派到大的任务,其实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对她的优待啊!反而是提前进入到更年期的董瑜一次又一次地整她的结果啊!那些所谓的大任务,一开始对顾卿卿来说,从来都不是机会,而是想要让她滚蛋的表示。
苏阳有多大牌?几乎所有去采访他的记者都吃过他的闭门羹,也很少有关于他的专访流传出来,所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董瑜派她去,就是刁难她、看她不爽,等她吃了闭门羹回来,就可以开除她了。
顾卿卿第一次去,可不就是吃了苏阳的闭门羹吗?至于第二次苏阳为什么态度180°大转变,顾卿卿想,这里面很大可能性是欧阳主编的功劳,毕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即便俩人之间不亲昵,但也没到交恶的份上。
另一种可能性是她和苏阳有缘,一见如故吧。她的性子不像一般记者那样沉稳,她是大大咧咧的,喜怒全在脸上,便赢得了还是少年的苏阳的好感。
再说卓谦,商界风云人物,赫赫有名的汽车大亨,也是很少接受采访的,顾卿卿只在省台的经历类节目上见过他的访谈。谁能约到卓谦的专访,那可是会受媒体圈顶礼膜拜的!
顾卿卿第一次去的时候,一向谦谦有礼的卓大少对她的态度可不算好,而且明确表示他不会接受她的采访。
后来,卓谦之所以又主动约她的专访,那也是因为好友关凌微暗地里给他施压了,所以才会有了那篇专访,不过这些都是顾卿卿之后才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关凌微的这一层关系在,卓大少怎么会搭理她这个黄毛丫头、主动接受她的采访呢?
所以,这一切只能说顾卿卿是幸免于难——幸运地逃脱了董瑜的刻意针对和打击报复,逃过了被辞退的厄运。至于其他,可能也跟李晓彤的“运气论”有关吧。
可是,在顾卿卿被分派到这些任务的时候,李晓彤不是一向很同情她的吗?还一个劲地安慰她,怎么等她顺利完成了,并从中赚得了一些东西时,晓彤她的心态却渐渐发生了变化了呢?
还有,如果一开始,董瑜将自己的这些负面情绪都施压在李晓彤身上,几次三番地派她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李晓彤的抗压能力会表现得如何呢?
只听李晓彤继续说道:“她不仅完美地完成了每一次分派给她的专访任务,还积累了我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人脉——她去采访苏阳,苏阳和她成了至交,别看苏阳年纪虽小,眼睛却长在头顶上,这种人要是认定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你知道苏阳帮了她多少吗?她不是写网络小说吗?是苏阳帮她联系的出版商!我听说她写的东西马上就出版了,我还听说她最近在跟影视公司洽谈合作!有苏阳这样帮她,名气和钱财,她轻轻松松地就都有了!”
顾卿卿垂了垂眸,她以前也认为关于她小说的出版啊、影视版权啊等等,都是靠苏阳一力促成的,并不是她努力的成果,她觉得受之有愧。
但苏阳不这样想,顾卿卿想起几个月前,他们关于这件事的对话来:
苏阳说:“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会帮你引荐出版商的吗?这事还真成了,人家挺喜欢你那几篇长篇小说的,说会考虑出版。”
顾卿卿眼睛一亮:“真的吗?”然后又有些怀疑:“不会是你跟人家关系好,帮我走了后门吧?这种施舍的恩惠我可不要啊!我宁愿继续默默无名着。”
苏阳说:“虽然是看了点我的面子,但我只是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就跟你做生意跟人家谈生意一样,有个有点来头的介绍人,总归好一点吧?不过你要是没点人家需要的东西,人家也不会接你这单生意啊?出版商呢,既是文化人也是生意人,做生意的能不考虑利益的?要是觉得你的小说不吸引人,无利可图,人家为什么要给你出版?亏本的生意谁愿意做啊?”
苏阳说这番话的神情很认真,顾卿卿也就释然了,但心里依然很感激苏阳。可以这么说,苏阳的牵线搭桥比她自己的努力更为有用,但没有顾卿卿的努力,苏阳的牵线搭桥便毫无用处。
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李晓彤这么说,顾卿卿其实也不好反驳。她确实受到别人给予她的很大帮助。
但李晓彤将这一切全都归结于她的运气好,顾卿卿心底里其实是不愿意认可的。
李晓彤还说:“她去采访卓谦,结果卓谦是她最好闺蜜的男朋友,这样的专访还不是手到擒来?她去采访何曜,结果收获了一辈子的爱情,嫁进何家当了少奶奶,吃穿不愁。都说灰姑娘嫁进豪门是不会幸福的,可人家就是被当成公主般对待,何曜为她举办了那样一场奢华的婚礼,听说何宅的每一棵树上都挂满了施华洛世奇水晶,就为了衬托她的闪耀,听说何曜还斥巨资为她在后花园里打造了一个水幕电影,听说何宅的烟花整整燃放了一天一夜……”
李晓彤的新同事说:“是啊!你说人跟人的命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也怪不得你心有不甘。连我也替你觉得命运不公了,进单位的时候,你和她各方面条件都差不多,她现在是豪门贵妇,自己本身也有名气,几辈子都不用为钱财忧心,而你,一直被藏在她光环的背面,整日为父亲的医药费愁眉苦脸,连去她婚礼的份子钱都凑不齐。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要是我,我可能也面对不了这样的事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李晓彤叹了口气,说:“还有女人谈之色变的婆媳关系,在她那儿却变成情同母女,大多数情况不都是那样的吗?灰姑娘嫁进豪门后,虽然有老公护着,但肯定入不了婆婆的眼,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势必要有一场持久的婆媳大战。她却不一样,她在没进门之前就深得未来婆婆欢心了,我听说何夫人还一力促成他们的婚事呢!让他们去相亲什么的。我还听说,何夫人跟顾卿卿的母亲是闺蜜,也因为这一层的关系,顾卿卿和她婆婆的关系更是亲上加亲。你说,为什么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让她给占尽了呢?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顾卿卿静静地听着,握着玻璃杯的那只手骨节处有些泛白,晓彤她只看到自己风光的一面,她羡慕自己嫁给了爱情,看上去什么都有了。可她不可能知道,在嫁给爱情之前,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她被强bao,一把火烧了家,还把自己弄进了医院。之后,她更是三番五次地被迫害——攀岩被割断绳子,直接从那么高的地方一头栽下来:过马路被车撞,虽然逃过一劫但也弄得浑身是伤;家门和爱车被泼漆,上面写满了恶毒的字眼;单位门口被拉横幅,让她去死;再次被堵在单位门口,被投掷了满身的垃圾……
在单位门口发生的事情李晓彤是知道的,那时她多么狼狈?被多少熟面孔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背后受了多少指指点点?种种的这些,换做李晓彤,她经受得住吗?
还有那趟法国之行,她当天就被三个法国大汉给绑架了,差点被轮,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换做李晓彤,她经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