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顾卿卿换了新造型之后,专门负责她和何曜的起居的佣人刘婶进来说:“少夫人,大小姐非要闹着来见您,我怎么拦都拦不住。我跟她说了你在换装,不方便,这马上就要闹洞房了,有什么事等宾客散了再说,可她什么都不听,硬要闯进来。”
刘婶的话音刚落,顾卿卿便看到了何曦,她对刘婶笑笑:“没事,正好我这也忙完了,跟大小姐聊几句,你去吧。”
然后看向何曦:“你找我什么事?”
何曦的态度竟然180°大转变,她对着顾卿卿笑得温柔,笑容中甚至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成分,她说:“卿卿,我是来向你认错的,我以前对你做过太多的错事了,卿卿,你能原谅我吗?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使坏了,之前那样做,是因为我们还不是一家人,所以我有些任性,随意地欺负你,但以后就不一样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成了我的弟妹,我一定好好对你的,所以,原谅我好吗?卿卿?”
听何曦说她是来向自己道歉的,顾卿卿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何曦这样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会认错?是真心的吗?还是她知道等他们的婚礼一完,就得挨收拾了,所以提前向顾卿卿这么个受害者请求原谅,然后减轻甚至免除责罚?
顾卿卿对何曦的真心是非常怀疑的,她觉得某人不太可能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才来向她道歉的。
而且何曦说之前对顾卿卿的使坏,都是因为他们不是一家人,所以她才那样做的。然而,她在何老夫人的药里边下老鼠药这件事情,已经深刻地印在了顾卿卿的脑海中。何老夫人不是她的家人吗?不仅是,而且可以说是最亲的家人。她都能干出下毒谋害亲祖母只为嫁祸给自己讨厌的人这种事,顾卿卿能相信她说的话吗?
而且之前看何曦对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啊,一言不合就开训。
成了一家人,何曦就会好好待顾卿卿这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别扯淡了。
但是让顾卿卿困惑的,是她不太拿得准何曦过来向她道歉是个人行为还是被谁授意的,如果是她自己跑过来道歉的,顾卿卿大可以敷衍过去,但是如果她是被何宅的某位长辈教导的呢?比如何老夫人?那她该怎么做才比较适合呢?顾卿卿此刻有些纠结。
因为她从这一天起就是何家的人了,她不希望自己作为一个新媳妇,一进门就开始跟何宅的亲戚们闹矛盾,驳她们的面子之类的。特别是在今天这种场合,她也不想和何曦闹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婚礼,她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偏偏何曦非要选在这个时候跟她道歉、谈和。
其实顾卿卿很喜欢一句话,就是:别跟我道歉,好像我不原谅你就是我的错了。
这么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挺好的吗?何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来道歉?顾卿卿郁闷地心道。
不过还有一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卿卿做不到面对着别人的笑脸时(至少看上去特别诚挚),还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斟酌片刻后,顾卿卿态度温和地笑道:“其实我原谅不原谅你,对你也不是特别重要吧。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以后不主动攻击我,我一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顾卿卿内心里还是不想原谅这位劣迹斑斑的大小姐,但出于对其他方面的考虑,她可以做出不主动出击的承诺。顾卿卿觉得自己这么说,对方应该满意了吧?
何曦听了顾卿卿的话,眼神闪烁了下,片刻后,她笑道:“卿卿,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所以你现在做不到立刻原谅我,但是你放心,我以后会改的,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卿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没说话,用这种方式准备结束她们之间的谈话,毕竟最后的闹洞房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惜何曦并不懂顾卿卿的微笑是什么意思,她径直越过顾卿卿,拿起她放在梳妆台上的翡翠镯子,一手一个捏在手里把玩。
顾卿卿看得心跳加快,生怕她给故意摔地上摔碎了,这可是价值几千万的东西啊!是顾卿卿目前最贵的私人物品了,而且还是何老夫人送她的结婚礼物,可容不得一丁点的闪失啊!
“那个……”顾卿卿企图将镯子拿回来,但是又不好意思上去硬抢,就委婉地说:“堂姐,闹洞房的环节马上就要开始了,要不等我这边结束之后,我再去找你聊天?”
何曦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那……”顾卿卿用眼神和手势示意她将镯子归还。
然而何曦说:“卿卿,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玩会儿,待会儿和他们一起闹洞房。”
顾卿卿:“……”
她思索片刻,说:“堂姐,是这样,我需要戴着这一对翡翠镯子,我今天一整天都戴着的,这会儿不戴不太好。”
顾卿卿只能这么说了,虽然她刚才的打算是要将镯子放进保险箱,但是她还是觉得戴在自己的手上比看着何曦拿在手上把玩更安全,至少没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可何曦表现得有些为难的样子,还是没有将镯子还给顾卿卿,顾卿卿心道:你妹的,你为难个毛线啊!这是我的镯子大姐!不是你的!
何曦带着恳求的语气对顾卿卿说:“卿卿,你能不能将这对翡翠手镯借我戴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对这对镯子有着很深的感情,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祖母一直戴着这副镯子,所以我看到这副镯子就像是看到祖母一般,总感觉很亲切。”
“之前,祖母对我说过,以后等我嫁人时,将这对翡翠手镯传给我。但是,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表现得不尽如人意,祖母一气之下,为了惩罚我,就将这对镯子送给你了。我在祖母身边这么多年,她的脾气秉性我很了解,我很明白她这么做其实只是一时冲动,但是她作为何宅中辈分最高的长辈,和何氏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所以她说的话、做的事,都不能反悔,所以,这副镯子注定和我无缘了。”何曦说着,面露悲伤。
而顾卿卿内心则是一副黑人问号脸:“What?你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一时心软,将这副翡翠镯子送给你?可别把我想成圣母玛利亚,我看上去像是那种大方到随手赠送一个一直跟自己不对盘的人几千万的东西的人吗?”
何曦又说:“卿卿,你看,你跟这副手镯也没什么感情,我相信它们在你心中只是一个价格标签,而不是价值的体现,所以,你何不成人之美,将这副手镯送给我呢?你放心,我不可能白要你的东西的,我那也有很多首饰,千万级别的也有好几款,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在家一直受宠,又是何氏的总经理,买首饰的钱我还是可以随意支配的,所以,只要你将这对手镯送给我,我的首饰随你挑,哪怕你都拿去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真的,卿卿,那些都跟我没什么感情,不过是摆在柜台上任人挑拣的东西,可这对手镯不一样,它们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我不想失去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