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你怎么回来了,呃,不是,我是说你自己回来了,不不,浙翊没一起来?这么晚……”
周晴的母亲一边关门,一边询问。自从上次省亲后,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前后也快两个月的光景了。
“妈,我饿了。”
窗外已然入夜,李盈这一折腾,她的胃里翻滚着难受,想要吃点东西找点填补。
“饿了呀,还没吃晚饭呀,那……我去给你煮点馄饨。”周母察觉到不对劲,从来没见过周晴如此疲惫。
“老周,闺女回来了,你别练字了,赶紧出来陪陪她。”
周父竖起耳朵,略微惊讶,上次周晴还和他开玩笑说泼出去的水算是收不回了,说往后不回来了。
“好,来啦!”
他放下毛笔,从书房出来。
周晴踢掉拖鞋,想要想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大躺在沙发上,可心里突然有个声音提醒她:结了婚的女人需要有样子。
她正襟危坐冲她父亲笑笑,“爸,想我了吧,我回来了。”
这一句说得她鼻子一酸,眼泪就开始酝酿了。都说家事避风港,如今没人相信她,她想藏在这里独自疗伤。
“回来看看挺好的,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孩子,你不在我俩也无聊,你要是有空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周父端起茶杯,掩面,来掩饰内心深处的思念和激动。
周晴打趣,“那我就常住下来了,还是家里好。”
简单的话透露出了重要信息,作为过来人,周母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她把小馄饨放在桌上,摘下围裙。
“闺女,清淡吃一点,明早妈妈再给你做好吃的,话说浙翊没和你一起回来,你和他说你来我们这里了吗?”
“妈,你这话好像不欢迎我啊,我去哪里还需要和他报告吗?”周晴不想谈论江浙翊,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照顾那作妖的李盈吧。
周母尴尬,看了看周母,二人面面相觑。
“嗯,好吃。”
周晴一囫囵吞吃掉了所有的馄饨,连汤汤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在两个大人讶异的目光中回了她的房间。
她用力一拉窗帘,与外面隔绝。关掉手机的刹那她特意翻看有没有消息,然后失望地躺在床上,入睡。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没有断断续续,没有辗转难眠,没有做梦醒来,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安生。
……
翌日,下午茶时光。
慵懒的午后阳光洒落下来,落地窗前猫咪眯着眼睛,周父周母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周晴房间的门。
“宝贝女儿,你醒了吗?”
周母试探性地问道,然后轻语,“你说咱家姑娘是怎么了,这次回来不对劲啊,咱们还不能联系江家,唉……”
“再瞧瞧,别睡过头梦魇了。”周父再次敲了两下。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周晴,她浑身发困,仍旧没有睡饱。
“闺女?起了吗?”
周晴叹气,伸手够到桌上的手机,顺便应答,“妈,我已经起床了,等下出去。”
下午了,她有点不相信,可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就是这样。她也奇怪为何自己睡了这么久,内心期待的消息还是没有。
滴滴,滴滴……
正当她放下手机的时刻突然响起了几声提示音,她嘴角上扬兴奋起来,打开一看,通通是江浙翊的来电提醒。
“他是在乎我的吗?”
她闭上眼睛,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昨晚他没有追出来,那打电话还有什么用,那时他选择了李盈,所以现在晚了吧。
周晴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木讷地洗漱,去了客厅。
父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看她出来纷纷紧张起来。
“妈,你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周晴坐下来,抱起抱枕,撇嘴,端起咖啡,“罢了,有这个也是不错的。”
“晴儿,你和妈妈说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周母小心翼翼问道,生怕给她问毛了。
“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我这回娘家都让你们怀疑理由?”周晴敏感了,她不想那个家人知道她的窘迫,比如被李盈冤枉后江家人并没有太护着她。
叮咚!叮咚!
江母的话被堵了回来,看看门口,“那我先去开门,不知道是不是浙翊来了。”
“你给他打电话了?”周晴突然皱眉,“爸爸,是吗?”
“我们没有打电话,不知道是谁来了。”
气氛瞬间凝固,周晴盯着门口,如果真的是江浙翊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他会不会提起昨晚的事让她的家人跟着担心。
“浙翊呀,快,快点进来!”周母憨笑着转过身,“是浙翊来了。”
“嘿,妈,这东西您收好。”
周晴立刻别过脸来,不看他。江浙翊两手提着礼物,看起来阵势不比上次小,他讨好岳父岳母的本领实在高,但是这次不是简单的问题,如果他还误解她,那她不想原谅。
“爸,最近气色不错哈。”
江浙翊挨着周晴坐下,对她笑笑,“昨天出差不在家,她不敢自己住,所以就回来了,今早我赶早班飞机刚回来。”
周晴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出差了?她什么时候不敢自己住了?什么早班飞机?昨晚不是李盈演了一出苦情戏吗?昨晚不是李家江家都在照顾她吗?
他这么赤果果地撒谎,良心不会痛吗?
“噢,是这样啊,我们家周晴的胆子,其实……对,她就爱看恐怖片什么的,总是自己吓自己。”周母帮忙圆着,其实周晴的胆量并不小。
新婚夫妻难免小吵,这大人们也都懂,周父看看手表,“你去准备一下晚饭,浙翊路途劳累肯定没吃好。”
“嗯,我这就去。”
周晴低着头,闷声来了一句,“妈,他不饿。”
“这,你这孩子……”
江浙翊快速接上,“对对,还是她了解我,妈,我真的不饿,我就是过来接她回家的。”
“我还想在这里住几天,你自己回去吧。”
周晴起身,不想和他说话,大概是心里的委屈一直隐隐作痛吧,他来接她她有那么一丝激动,可以想到李盈的事心里就过不去那个坎,而且他还撒谎说出差,如此不真诚令她失望。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别闹,你忘了你约了朋友来家里吃饭,这朋友一会儿到了咱家见不到你,那岂不是很尴尬?”
“朋友?尴尬?江浙翊你……”
“闺女!”
周父咳嗽了两声,“要懂事,约了别人就不要爽约,你回来住随时都可以的,收拾一下跟浙翊回去。”
“爸爸……”
周晴无奈,这明摆着父母都向着江浙翊,再怎么说他们也站在女婿那一边,因为他们的礼貌。
“爸,主要是朋友要来,不然我也想留下来住几天的,公司的事……”
“哦,有空就来好了,宝贝儿,快回去吧。”周母打断,放下手中的芹菜,给周晴一个安慰的眼神。
周晴深呼吸了一下,走到门口换上鞋子拿起包就冲出去了,连再见都没有说。江浙翊简单告别后追了出来。
“老婆,车没锁。”
周晴用力拉开门,气鼓鼓地坐了上去。
一路上,江浙翊好几次都想和她说话,可周晴闭上眼睛一直装睡,她不想和他说话,她对他的谎言很难过。
熟悉的房子,陌生的心塞。车刚停稳,周晴就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车,然后停在门口等他开门。
“你没带钥匙?”
江浙翊以为昨晚是她没有钥匙才会娘家的,心里萌生自责,只是后来给她打电话她一直关机状态。
周晴没说话,一把推开门,换上鞋子就往楼上走,时间太紧,上午江浙翊去医院看望李盈,所以昨天坏掉的栏杆还没有修缮。
“我们聊聊吧。”
江浙翊叫住她,周晴停在台阶上,回过头。
“呵呵,聊聊?聊为什么还保留着现场?还是说让我叙述一下推到她的经过?再者说她已经写好了赔偿的文件?”
他眉心凝起一个疙瘩,眼眸沉了,慢慢凑到她近旁。
“她就是孩子气,伤势没什么大碍,不追究了。”
周晴抬头看天花板,心底积攒的怒火上下传动,“孩子气?不追究了?Ok,你们继续玩你们的过家家好不好,不要带上我行吗?”
江浙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身子一倾,攫取住她的香唇,他希望她可以不要再生气,,事情已经解决了。
“呃……”
周晴用力一咬,一股腥味在两个人唇齿之间蔓延开,她一把推开他,转身大步往楼上跑。
他抬手抹掉唇边的血迹,眼神里噙着哀伤,她不肯原谅他吗?事情的原委他不知晓,他只是尽他所能不去伤害任何人。
而她其他的不理解,明明就是李盈的自导自演,现在却要以李盈的饶恕来终结,莫大的羞辱!
江浙翊失落地下楼,又回头望了望紧闭的门,房间里的周晴为何如此固执?息事宁人就好了,他已经主动求和了,她为何还要生气?
周晴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全部都是江浙翊那句“她就是孩子气……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