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迫不得已向新皇下跪。
之前信誓旦旦扬言要只力挺萧晋的老臣们也面面相觑,撩起了膝前的官服长摆,噗通一声后跟着一众拥护枭坼的新党派低头俯首。
“新帝万岁,江山永固!”
“尔等心悦诚服!”
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在此时跳出来与萧坼作对的,除非在场的哪一位头顶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而朝中大臣哪个不是追求名利或是拖家带口的,自然都不敢出声,个个弯了脊梁。
萧坼得意洋洋地扫视了众人,甚至都可以想象自己黄袍加身后的场面。不管是心悦诚服还是怀恨在心,都不得不向他萧坼低头,甚至他萧坼一个念头就能定人生死。
大权在握的滋味果真容易让人沉醉。
但在场唯独一人除外——萧晋。
萧晋不仅没有跪,还站的笔直,像是一颗笔挺的松柏傲然而立鹤立鸡群。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晋王爷?”萧坼故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冷哼一声用嘲讽的目光盯着萧晋,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挑衅。
愤怒使萧晋额角的青筋暴起,突突地跳动。那双剑眉拧起眉下的目光如鹰隼,直勾勾地望着萧坼,似乎想要看穿那皮囊下的丑陋。
萧坼被他如炬的目光看的心里发寒,忍不住负手向前一步,迎着萧晋对峙起来。
“难道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什么隐情不成?”萧坼冷然道,勾了勾唇角,“不然你那副姿态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向我下跪,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父皇生前的决定?”
萧晋不答,垂下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藏在宽大的袖摆里。
“你萧晋何德何能敢质疑父皇的决定?”萧坼咄咄逼人道。
殿内无人敢做声反驳,甚至连呼吸都微乎其微降低着存在感。萧坼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传进在场的大臣的耳里。众人纷纷为萧晋捏了一把汗,萧坼随意一顶帽子扣下来都让萧晋处于劣势,而先皇已然不在,更是无人能替萧晋说话。
但萧晋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父皇会传位于萧坼,无外乎就是萧坼在其中捣鬼,害死了父皇后自立为王,还借此狐假虎威,控制朝中大臣借机把握政局。
“难道你在怀疑呃不成?”萧坼冷笑道,“你可有什么证据,晋王爷?”
萧坼看出了萧晋的心中所想,出言对质。但确实如萧坼所言,萧晋没有证据,也拿不出对萧坼有威胁的物件来,只能放任萧坼在此逍遥。着实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萧晋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自不会留在这受萧坼的冷言冷语。萧晋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于是直接转身离开。
皂靴踏在光洁的地上,一步步铿锵。萧坼在后天挖苦了几句,然而萧晋根本没有理会,唱着独角戏的萧坼像是跳梁小丑。
恼羞的萧坼呵斥道:“萧晋,你竟然不尊重新帝?”
听萧坼此话一出,有些与萧晋有交情的老臣都为萧晋捏了一把汗,这话里明摆着萧坼与萧晋不对盘,这不仅仅会影响萧晋的仕途还可能祸及性命与家人,而萧坼又是斤斤计较的记仇小人。那么怕是萧晋以后在朝中的处境会很困难。
“陛下息怒,晋王爷只是一时没认清楚形式……”其中已经有人将皇帝的,称呼叫上了,让萧坼听得心里头舒坦得很。
“的确,晋王爷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
“哼,难道还有我惯着他这臭脾气吗?”左右两个文臣说的话却令萧坼不舒服,当即摆了摆手叫想要开口的人闭嘴。
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只好低头做到眼观鼻鼻观心。
萧晋离开后直奔晋王府,他压抑着怒气心中不平。萧晋亲自驾车赶马,连平时爱惜的汗血宝马都不再怜惜地抽了好几鞭子。
“驾——”萧晋低声咒骂了一句,“这个鬼地方!”
一路吹风却不能平息心中的愤懑还觉得这股怒火越烧越旺几近燃去理智。
任谁去做这个新皇帝都可以,但萧坼那个小人一定不行。如果让萧坼坐上了龙椅,萧晋的以后怕是会处处制肘,十分难过。
萧晋认为这其中必然有隐情,一定是萧坼在其中做了些许隐秘的手段,瞒过了其他人的眼睛。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下毒,害死了先皇。如此一来死无对证,自然是由他萧坼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过分的是萧坼还假借了先皇的名义,让这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萧晋真不明白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肮脏位子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是一时小人得志。
萧晋回到了晋王府,下人见萧晋冷着一张脸,连大气都不敢喘匆忙退到一旁为萧晋让开一条路低声喊句“王爷”。
红粉与近乎白色的四季海棠开着花,随着风颤颤巍巍地摇曳。萧晋无心欣赏直奔自己的书房将门关的老响,明显是在气头上。
而院子的花萧晋无心观赏却另有他人偏爱。寄清涟捏着一朵花瓣儿,招来一个的侍女低声问话。她的嗓音宛若黄鹂翠鸟,婉转动听。
“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是王爷回来了?”
美人一袭绣着大朵牡丹花样的翠绿烟纱碧霞罗,穿着小巧绣鞋的双足微微挪动,带着下身的绿叶裙逶迤地拖出一朵朵盛开地正艳的粉色水仙散花。肩上披着一件金丝弟弟翠绿薄烟纱,盘起弟弟发髻斜插着一只镶嵌了大白色玉珍珠弟弟碧色簪子,闭月羞花的容颜宛若一朵出水芙蓉。
“是……回王妃的话,方才是王爷回来了……”小侍女被寄清涟的花容月貌惊艳道到了,双颊浮起一抹红晕点头,又突然道,“不过王爷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寄清涟点头,喃喃道:“心情不好是么……”
府中的下人惧怕萧晋,全看他的脸色行事。但寄清涟却是不同的。寄清涟款款移步到萧晋所在的书房,敲了敲门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
萧晋坐在圆凳上,抬头望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寄清涟见他面色不对,便坐到他身旁的矮绣墩上,柔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