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给予她无限苦痛与哀乐的国度,近在眼前,花卿若思绪万千,是在这里,她诞生,拥有最疼爱她的爹爹,可也是在这里,她遇人不淑,将花样年华随意托付,却被狠狠的背叛,也因此连累颜卓无辜丧命。
她,终于回来了!
楚伯庸,你那皇位坐的可还安稳?如梦时分,难道从未梦见过我流着血泪来找你索命?
一年了,你欠下的债,也该还了才对,不过,你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当初你犹如诅咒一般急着要铲除掉的女人,现在却浴火重生,利用别人的身体,再次回到这里了吧?
当年,若不是我怨气太重,灵魂凝聚不散,却也不愿意去到地府的话,大概就不会拥有今天这样复仇的机会,还好,我坚持下来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从今日起,我发誓,曾经流过的血泪,委屈,定要你拿皇位作为交换的筹码!
没错,她的目标是皇位,既然像楚伯庸那种人渣都可以稳坐泰山,那么为何她就不可?偏要改变楚国数百年来的皇位继承制度,她要成为楚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掌控命运,母仪天下!
翟唐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在旁边担忧的问:“路途遥远,是太疲惫了吗?不如我们先找间客栈休息一下。”
“时间有限,计划开始吧,我休息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整整一年,沉浸在不跟任何人交流的修养中,现在早就已经厌倦了那种感觉,她一心想要复仇,为了这个计划,她筹划了整整一世的时间。
可看着她如此倔强的模样,翟唐有些心疼,却依旧任着她的性子胡来,终究,她是花卿若啊。
而片刻后,雪沉律的马匹也停靠在了附近,他依旧带着那样温和的笑容,上前来打招呼,说:“真的太巧了,原来两位也是要来这楚国啊,早知道就不算形同陌路,可以结伴而行了呢。”
“雪丞相,你一路尾随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说巧合?未免也有些太巧合了吧?”翟唐瞪着雪沉律,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翟唐就看他格外的不顺眼,他本就嘲笑这种外表喜笑颜开,可内心却阴险狡诈的小人,不由分说,雪沉律就是其中的一个。
而被翟唐如此的质问后,雪沉律反而很委屈似的,他撇嘴,目光楚楚可怜的看着始终被翟唐护着的花卿若,呢喃:“雪某只是觉得跟这位公子很合得来,像是许多年前就认识的那般,可雪某实在不懂,为何两位就偏要将雪某至于千里之外呢?”
“你还在演戏?”翟唐皱眉,腰间的软剑在蠢蠢欲动,靠他的武功跟杀人手段,即使雪沉律有两个随从保护,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可她的目光却望向身后的花卿若,似乎在等她的一声令下,他便会立即出动般。
花卿若又怎会不理解翟唐的意思?她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涩,“翟唐,我不想闻见血腥味。”
前世在天牢中,她嗅到颜卓身体鲜血的腥味,直到现在还格外的清晰,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不想再闻见这种味道,否则,一定会吐出来。
翟唐虽不知晓她的故事,却也依旧是宠溺着她的性子,点头,将身上的怒气稍作平息,看着依旧在温柔微笑的雪沉律,警告说:“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那就该知道我的本事,别耍诈,否则,周围藏着的雪国人再多,都护不住你雪丞相的性命!”
“呵呵,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翟盟主只管放心就好,只是叙旧,雪某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被翟唐警告?就连雪沉律都觉得有些紧张,毕竟他是江湖上绝顶的高手,一出剑,便绝对会有伤亡,雪沉律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翟唐剑下的亡魂。
随后翟唐看向花卿若,指着一边的客栈,说:“我先去安顿好,你随后进来吧。”
说完,他故意小声些,靠在花卿若的耳边,继续说:“放心,他雪沉律有援兵,我翟唐也不是吃素的,楚国我们中的弟子,早已安排妥当,他们会一起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花卿若看着翟唐那张英俊的侧脸,虽然他是江湖之人,可是心思却是要比女子还要细腻,花卿若微微一笑,不知道,倘若当时想遇到的人是翟唐,不是楚伯庸的话,她现在的命运,是不是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呢?
想象破灭,所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然发生,她没有后悔的余地,当然也该拒绝脑海中的这种胡思乱想,她终究只是颜蓝韵,不是花卿若,而翟唐之所以会将她保护的如此周全,只因她身上这具花卿若的躯壳而已吧?
翟唐离开后,雪沉律才敢嬉笑着上前,道:“只听说翟盟主的武功高强,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的俊美,难怪江湖上拥有他不少的痴迷粉丝,就连雪某见了,都为之惊艳呢。”
“雪丞相故意支走翟少爷,想必并不是为了在我面前,展现自己男同的一面吧?”倒不是翟唐小气,就连花卿若都觉得雪沉律有些怪异,虽说是第一次认识,可他竟然就能表现的两人相识多年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般,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实在很是罕见。
或许读懂了花卿若目光的锐利,雪沉律这才尴尬的笑笑,随后解释说:“公子大概也听说了吧?这一年来,楚国跟雪国的关系算不上友好,而雪某此次来楚国,生怕有埋伏,这才紧随二位的马车之后,说是叙旧,不如果是寻求翟盟主的庇护而已,天下人都知道翟盟主门下弟子众多,此次他亲自出行,想必周围布控的人也不在少数,请公子帮雪某跟翟盟主道歉,原谅雪某的胆小怕事,实在是雪某任务没能完成,不能这么快的死掉,才会出此下策。”
“你的谎言不会太劣质了些吗?”花卿若听完雪沉律的解释,虽然觉得他的面部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可她依旧质疑的问道:“天下有谁不知道?楚国丞相府的二女儿雪柔椰,一年前嫁给你雪国的王位继承人雪錦,成为正室王妃,此后,楚国跟雪国应该关系更加坚固才对,又怎么会闹什么不合?雪丞相难道是在欺负在下孤陋寡闻?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
雪錦?许久没有被提起的名字,不知道他大婚后的生活如何?跟宣柔椰的感情可还牢靠?呵呵,想起当年宣柔椰亲自出卖她,将兵符交到楚伯庸手上的那刻,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她早已决定,撇去雪錦不理,也要让宣柔椰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她的话音落下后后,雪沉律却仿佛看到天外人般,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花卿若,道:“公子这么说,想必是当真不知道啊?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公子倒是一点都不知晓?”
“究竟是何事?雪丞相若是打算继续卖关子的话,那么在下也就没有听下去的兴致了,就此告辞吧。”雪沉律是在故意卖关子,这点花卿若不是听不出来,可是看他面色的诧异,仿佛花卿若真的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或许,跟雪錦有关系?
她皱眉,雪沉律却急忙跑到她的面前,拦住她即将要进入客栈的步伐,继续说:“别介,雪某直说就是,其实早在我錦王子跟宣柔椰小姐大婚的半年后,王后便做主,将王妃遣送回了楚国,原因是她的血统不够纯正,据说,还是雪国某位皇族跟别的男人私通,生下的私生女?”
“什么?当真有其事?”宣柔椰不是宣丞相的亲生女儿?而是皇族跟野男人偷生的孩子?
难怪,花卿若还记得,当时小时候,大家都在一起童言无忌的玩耍时,就觉得宣丞相夫妇对待宣柔椰的态度,跟大女儿有所不同,尤其是丞相夫人,更像是极其的不待见宣柔椰似的,就连她委屈的哭了,丞相夫人都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只是,宣柔椰血统不纯正的这件事,究竟雪国的王后是如何知晓的?就连她这个护国大将军的千金都不知晓,雪国人会知道?
大约是看出了花卿若沉默的原因,以及脸色的凝重,雪沉律更是猜测出了花卿若身份的隐秘,于是接着说:“既然雪某一路受到翟盟主的庇护,付出点路费也是应该的,不瞒公子说,这件事只有我雪国的朝廷大员们知晓,其实王后之所以知道这件事,纯属是楚国现任皇帝楚伯庸飞鸽传书坦白的,不然的话,皇后就算是有能掐会算的本领,也不会将王妃的血脉,知晓的如此一清二楚啊!”
“又是楚伯庸?”她一击之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年了,他被逼的性格非但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还变本加厉,甚至不惜拿着皇族的威严作为赌注,也要将宣柔椰这个雪国王妃的身份,给抹杀掉吗?
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宣柔椰上次交给他兵符的时候,也算立了功,他究竟为什么要选择宣柔椰跟雪錦大婚半年后,才拆台?
理智告诉花卿若,其中一定另外藏着秘密,不过,宣柔椰会沦落成现在的这幅下场,一切也都只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当初黑心的事做太多的话,又怎么会变成这种过街老鼠?被所有人排斥?
终究作恶多端的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比如楚伯庸,她,便是上天给予他最大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