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连素不相识的侍卫,都在同情颜蓝韵的遭遇,柔钦觉得气不过,她冷哼一声,讽刺说:“本宫的命令你们胆敢不听?还是说见这个女人太楚楚可怜了,所以心生怜悯?这本宫就无法做主了,虽然已经是被抛弃的人了,可毕竟曾经也跟随过陛下,想给陛下戴绿帽子?你们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皇后娘娘恕罪,属下们绝对不敢有这样大不敬的念头啊!”侍卫们集体跪在地上。
一边,是强势逼人的柔钦,一边,是奄奄一息的颜蓝韵,侍卫们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毕竟就算今晚他们忤逆抗命,想必还会有另外的侍卫接到命令,将她的生命取走,所以谁来动手,又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楚伯庸被侍卫从床榻上残忍的拖拽下来,随后被无情的拳打脚踢着,一切的一切,柔钦看在眼里,都觉得格外的享受,终于,她成功的将她踩在了脚底下,就好像是对待一只蚂蚁那样,轻而易举。
整个过程中,颜蓝韵没有喊叫,虽然拳打脚踢落在她虚弱的身体上以后,真的很难承受,可是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后,她紧紧握拳,不甘心啊,此生的仇恨还没有报,就这样被楚伯庸派来的侍卫打死了,她想报仇,想亲手杀死给她痛苦的每一个人!
楚伯庸!柔钦!宣柔椰!
这些心肠恶毒的人,此时却在世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而她呢?却只能被迫被殴打,她诅咒,诅咒如果还有来生的话,一定会让这几个人,用生命作为代价,赔偿她今生所经历的一切!
“哼!都是该死的人了,竟然还带着发簪?这不是在公然挑衅本宫的魅力吗?”柔钦吩咐小丫鬟,将颜蓝韵头上的那枚旧的步摇流苏簪子拔下来,随后狠狠的摔在地上,踩了几脚。
这样她还有些反应,看着她最宝贵的凝露遗物,竟然被这样对待后,她慢慢的在地上趴着,浑身血淋淋的他,一点点的接近那根簪子,并用最后一口气,恳求说:“只有这一个而已,留下来,给我。”
她拼命的哀求,只有这一样,她是不可能丢失的,在将所有的收拾交给珍珍之前,也唯独将这跟簪子留了下来,这是她此生最宝贵的东西,高于生命,所以,死了也希望这跟簪子能够一直陪着她,就好像是凝露的灵魂在陪伴着她一样。
然而,尽管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要求,可是柔钦却依旧拒绝了,她嘴角的笑容,邪恶而又阴险,捡起地上的那根簪子,说:“是吗?这么希望这跟簪子陪着你吗?那好,本宫就成全你好了!”
话音落下,她将破旧的簪子,狠狠的刺中了颜蓝韵的心脏位置,随后,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仿佛很诧异的模样,那鲜血不断像喷泉一样喷涌出来后,她挑眉,冷哼道:“怎么?是你哀求本宫,要跟这根簪子同生共死的不是吗?本宫成全你了,就用这根簪子,来结束你的生命,你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一下本宫才好?”
她的尸体已经逐渐变得冰凉,那根还插在胸口的簪子,显得格外的醒目,就连一边的丫鬟太监们,都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一幕,纷纷低下头,可是柔钦的话语,却犹如是恶魔般响起:“颜蓝韵,认输吧,此生,终究是本宫赢了你,获得了陛下的心,你想要跟本宫来斗?好啊,那就让重新投胎转世好了,本宫一定还会用这样的办法,将你踩在脚底下的!”
死亡,漫无止境的将她的整个灵魂蔓延,她已经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可是不甘心的气息,却依旧在她的灵魂中间缠绕着,无法割舍,眼看着柔钦还在残忍的折磨着她的尸体,颜蓝韵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重新开始!我会重新开始!我要报复!我要复仇!谁都没法阻止我!”
就这样,她的灵魂没有归属阴曹地府,因为那里是融化不了这么大的冤屈的,她依旧在人世间飘荡着,区别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而她,却可以清楚的观察到每一个人,能够看清楚人性的黑暗跟邪恶,相比较之下,单纯跟美丽,就要少的许多了。
不知道这样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是她依旧在慢慢的被煎熬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卷土重来,这样,那些曾经伤害过颜卓,伤害过她的人,她也一定会让他们流出鲜红的血液,以及忏悔的泪水!
一年后。
她仿佛在睡梦中苏醒,身边全部都是兰花的香味,将她的整个身体都紧紧包围,这种真实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她犹如是刚刚诞生,想要品尝母乳的婴儿一般,紧紧的抓着这种来之不易的触感,直到,她被猛然间惊醒,因为发现,算起来,从死亡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去世整整一年了,一年的时间没有人看到她,她同样也无法跟任何人交流,可是现在,怎么还能够感受到有兰花香味的床榻?
“姑娘醒了?”
一个小丫鬟打扮模样的人,立即毕恭毕敬的将她从床榻上搀扶起来,看着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小丫鬟有些奇怪的问:“昨晚姑娘说身子不爽,不让奴婢打扰,奴婢这才不敢惊扰了姑娘休息,可今早一来,见姑娘面色红润,奴婢这才放心了些。”
“你叫我,姑娘?”颜蓝韵有些迷茫,之前有人称呼她的名字,也有人叫她小姐,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个小丫鬟,竟然称呼她为姑娘?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已经死了一年了,这个小丫鬟难道是阴曹地府的使者吗?不然,又怎么会看见她的存在?
伸手,在小丫鬟的面前挥动了几下,随后猛地掐住了自己胳膊上的肉,一阵钻心的痛楚,让她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她皱眉,温婉如玉的脸上,还带着冷汗,“告诉我,你真的可以看到我的存在?”
“姑娘真是开玩笑了,雪儿从小就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又怎么会看不见姑娘呢?”自称雪儿的小丫鬟有些好笑的捂住嘴巴,却很有分寸的笑不露齿,大约是之前训练有素的缘故,不过,看着颜蓝韵目光中的空白,她却还是有些担忧的问:
“怪事,昨个明明就让郎中来把过脉,说姑娘你只是偶遇了风寒,只要休息一晚上就会康复,可现在姑娘怎么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可是昨晚睡得不舒服,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吗?”
雪儿除了用这种方式解释之外,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颜蓝韵尴尬的笑笑,不想被雪儿看出有什么不妥,虽然她很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件事等到以后慢慢调查也行,并不急于这一时。
她假装不舒服的扶额,继续说:“大概是郎中开的药让我短暂的失忆,雪儿,你能否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头晕乎乎的,我根本就无法思考。”
“好好,雪儿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姑娘,姑娘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别动脑筋了,否则啊,翟唐盟主恐怕又要惩罚雪儿了呢。”
提起这个叫翟唐的人,雪儿似乎有些恐惧,可颜蓝韵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是听雪儿断断续续的说,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叫做花卿若,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女诸葛,只是她从不愿意用真正的面目示人,每次在有访客的时候,都喜欢在脸上蒙上白纱,坐在屏风的后面,跟人对话,当然,像雪儿这样整天照顾她的小丫鬟除外。
花卿若?
如果颜蓝韵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似乎曾经听颜卓偶尔提起过这样一个人,没人知道她是属于什么国度?就仿佛是所有国家中间诞生,却又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子民般,她聪明,睿智,而且很喜欢交朋友,性格也是很容易相处,不过,凭借这聪明的头脑,给人出主意无数,所以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一些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也不在少数,可她有个奇怪的习惯,那就是帮穷人支招的时候,分文不取,可是给有钱人支招的话,都是一千两银子起步,上不封顶。
可她实在太聪明优秀,所以即使银两贵了一些,却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请她出山帮忙,在江湖上,有着‘女诸葛’的称呼。
那天午后,她百般无聊的站在莲花池边,看着在上面飞飞停停的蜻蜓,她皱眉,所以她的灵魂,依附在了这个叫花卿若的江湖神秘女人身上?既然如此,这个花卿若又去了哪里呢?莫不成,是已经去世了,而她却也阴差阳错的附身了不成?
就在她独自沉默的时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却忽然给她披上了一件狐裘斗篷,白色的,很是喜人,而且似乎很名贵的样子,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恐怕是没有资格穿戴的。
“听雪儿说你醒了,我就来看看,怎么冷的天,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就出门了呢?这个雪儿,实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循声望去,颜蓝韵看见了一张几乎是与世隔绝的脸,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让人垂涎欲滴的粉嫩嘴唇,只看了一眼,就让颜蓝韵有些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不得不说,在整个楚国中,似乎很难挑选出这样精致的男子,说他是国宝级的美丽容颜,也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或许是颜蓝韵的目光,让翟唐感到有希望奇怪,他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往常的话,她是很喜欢他这样做的,说是很喜欢他手上,略带着的血腥味,可是这次,她却皱眉躲开了。
翟唐感觉有些奇怪,于是皱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为何感觉你今天看我的眼神,这样的陌生?”
“我没事。”自从被楚伯庸狠狠的背叛后,她似乎就养成了不愿意被男子亲密碰触的习惯,每当这种时候,当初被羞辱的镜头,就会一股脑的全部都涌现在脑海中,那是一种很难以言表的感受。
她转身要离开,翟唐忽然在背后问道:“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翟唐。”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并不是他当真认得这位神秘的武林盟主,而是刚苏醒的那天,就听雪儿提起过,说这位武林盟主的英雄史,以及跟花卿若的关系,他们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每当翟唐遇到麻烦的时候,花卿若永远都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反之,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刚苏醒,就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恐怕除了翟唐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