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侍卫胆战心惊的打开颜卓所在的牢房后,颜蓝韵将剑丢在地上,随后就急忙跑进去,一把抱住了伤痕累累的颜卓,泪水在脸上肆意的蔓延着:“爹爹,都是女儿做错了,女儿没想到所托非人,这才连累爹爹锒铛入狱,甚至还背上了骂名,爹爹,请原谅女儿的愚蠢不孝,现在女儿幡然醒悟,知道那个人渣不是可靠的人,可要怎样才能够将爹爹救出来?爹爹,你教教女儿好不好?”
“哎,女儿啊,囚困着爹爹的可是天牢,就连陛下现在都一心被楚伯庸蒙蔽,你想凭借一己之力,将爹爹救出去,岂是那样简单的事情?”颜卓摇摇头,要是真的还有机会的话,那么他又怎么会不想从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离开呢?
可是,既然楚伯庸甚至不惜将他囚困起来,也要拿到兵符的话,恐怕拿不到兵符,他没有那么快放松,不仅如此,现在颜卓怀疑的是,按照楚伯庸杀人不眨眼的习惯,恐怕就算是兵符真的给了他,楚伯庸也绝对不会放人吧?
颜蓝韵似乎看出了颜卓的心思,于是赶紧趁着侍卫跟小太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一直都挂在脖子上的兵符,拿了出来,递给颜卓,“爹爹,楚伯庸处心积虑的不就是想要得到这块牌子吗?他现在已经是大皇子了,再过不久,太子之位也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又何必这么心急的非得要现在就起兵造反,坐上皇帝的位置不可?”
“兵符怎么会在你身上?”从颜蓝韵的身上拿出兵符后,颜卓明显有些诧异的合不拢嘴,其实他上次,也只是假借着兵符的名义,想要劫持了楚伯庸以后,将颜蓝韵救出来的,可是没想到那个楚伯庸的武功超群,他这才计划失败。
可即使这样,他依旧宁死不屈,不愿意交出兵符,因为他猜到了楚伯庸会利用兵符做些什么?无非是起兵造反,推翻了现在的朝政,建立属于自己的朝政跟制度,可是,楚伯庸的做法,会牺牲掉多少无辜将士,以及百姓们的性命?就算是为了他们,颜卓也是绝对不会将兵符交出去的,除非兵符能够托付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不然,他绝对不会妥协!
颜卓急忙用一只手,将兵符再一次挂到了颜蓝韵的脖子上,叹口气,“其实爹爹早该猜到的,兵符该被你拿走了才对,也罢,既然你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兵符,那么现在就好好保护它吧,蓝韵啊,你可知道这枚兵符的重要性吗?”
“女儿知道,从小爹爹就跟女儿说过的,兵符可以调动四方的将士,大家只听这一枚兵符所拥有者的发号施令,陛下因为信任爹爹,所以才会册封爹爹为护国大将军,并且将这枚重要的兵符,交到了爹爹的手上。”
颜蓝韵对这一切的经历倒背如流,她自然也明白这枚兵符,对楚国的重要性,难怪就连楚伯庸都日思夜想,想要得到它,可是颜蓝韵不明白的是,现在的皇位,即使楚伯庸不需要这样处心积虑的争抢,总有一天也会落到他的手上,现在楚伯卿被废除了皇子之位,而且还跑出宫去不见了踪影,谁还能有资格跟楚伯庸争抢太子之位?为什么,他就偏偏要这样心急的像起兵造反不可呢?
看着颜蓝韵的脸,颜卓的一只手却不断传来钻心的疼,他的右胳膊已经被楚伯庸废掉了,就算是恢复好了,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领兵打仗的机会,可是,他却依旧不放心颜蓝韵,于是再三叮嘱说:
“蓝韵啊,爹爹这辈子觉得最亏欠你的,就是没能够早些教会你明白男女情事,让你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爹爹有错,可是爹爹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保护你了,所以你必须要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爹爹的话,你能不能明白?无论如何,兵符都绝对不可以落在楚伯庸的手上,这样,爹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不爹爹,女儿绝对不会让你死掉的,你根本就没有犯错,更加不是他们嘴里的逆贼,爹爹,是女儿害了你,女儿一定会想办法弥补的,爹爹,你等着,女儿一定会尽快将你救出去的!”
看着颜卓被废掉的那只胳膊,颜蓝韵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的心疼了,即使在战场上,颜卓也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可是,楚伯庸竟然不管不顾,为了得到兵符,将颜卓打成了重伤?这种仇恨,颜蓝韵绝对不会忘记,更加不会原谅!
总有一天,楚伯庸你等着吧,我一定会用比这个更加残忍恶毒的办法,教会你,什么是心痛的滋味!
然而,听说颜蓝韵还要想办法救自己出去的时候,颜卓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那双腥红的眼睛里,好像可以滴出血水一样的,警告说:“爹爹不是跟你说过,绝对不可以鲁莽行事了吗?现在爹爹锒铛入狱,曾经那些朋友,自然也是避之不及的,陛下也认为爹爹是兰妃娘娘的逆贼,蓝韵啊,爹爹知道你从小聪明,可是,你却不能凭借一人之力,扭转着乾坤啊,爹爹的命运,已经注定了,爹爹不会后悔的,所以你不要为了爹爹,再浪费时间了,懂了吗?”
命运早就已经注定?
这让颜蓝韵如何可以接受这种话?一直以来,颜卓都是保护她最多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亲人有难了,而她却只能不管不顾,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可是为了让颜卓安心,颜蓝韵却还是忍着巨大的心痛,点头,敷衍着答应说:“爹爹你放心吧,女儿自有分寸的,可是爹爹你的伤该怎么办?不如女儿去恳求楚伯庸,让他先找大夫来帮你医治好不好?如果女儿去恳求下跪的话,说不定楚伯庸会答应的。”
现在,她也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她在楚伯庸的心里,还占据着一席之地了,不然的话,颜卓还没有等到她救他出去的时候,恐怕就要因为伤口感染,而伤病难治了吧?
“不行,你不能去祈求那个恶魔,否则的话,那个恶魔还不知道会让你做些什么?”颜卓一口就回绝了颜蓝韵的提议,他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说:“爹爹习惯这一身的伤痕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大碍的,蓝韵啊,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然后找个机会,连你,带着兵符,一起逃走,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要这皇宫了,懂吗?”
父女两人正依依不舍的时候,小太监上前,颇为无奈的提醒说:“颜大将军,颜小姐,殿下规定的半柱香时间已经到了,颜小姐请随小人离开吧。”
“不,我不走!我要跟爹爹在一起,谁都没有资格再让我跟爹爹分开!”听说要走,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颜蓝韵舍不得离开,她担心,万一走掉以后,谁知道楚伯庸还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折磨颜卓呢?他都已经伤痕累累了,而且作战多年的旧患也复发了,他已经再也承受不起楚伯庸的刑罚了。
可是,颜卓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着:“蓝韵啊,爹爹明白你的孝心,可牢狱这种地方,毕竟不是你们女孩子应该待的,你还是快随这个小太监离开吧,听爹爹的话,难道你还想惹爹爹生气吗?”
知道颜蓝韵不会轻易离开,百般无奈之下,颜卓只好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希望这样可以让颜蓝韵妥协。
果然,颜蓝韵还是最担心惹的颜卓生气的,见状,她急忙起身,对颜卓说:“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现在就走,可是爹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女儿一定会找机会再来看望爹爹的。”
颜蓝韵离开了,而颜卓却是看着她的背影,视线逐渐的模糊了,他呢喃:“蓝韵啊,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爹爹最大的痛苦,不是被折磨的伤痕累累,而是被你看到爹爹这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倘若你只是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而爹爹也只是个普通农夫的话,想必,你我父女二人的生活,要比现在幸福美满许多,至少不会身边再有这么多的尔虞我诈,需要整天小心翼翼的提防了吧?”
离开了天牢后,颜蓝韵被好像看押犯人一样,押回到了客房里,珍珍急忙跑上前,支走了小太监后,看着颜蓝韵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忙问:“怎么了?颜大将军现在的情况不好吗?”
“爹爹身受重伤,被关押在天牢中,终日不见天日,身上的伤也得不到医治,怎么可能会好?”颜蓝韵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接过珍珍递上前来的茶水,目光空洞。
尽管说一定要将颜卓救出来,可岂非是那样简单的事情?别说是颜卓了,就连她现在都跟个犯人没什么两样,整天都被人看押着,根本就没有任何行动的自由,就算要去搬救兵,也苦于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什么?颜大将军伤势很严重吗?”珍珍将这句话记记在了心里,忽然想到什么不错的提议,她说:“其实我在这皇宫当丫鬟这么多年,也算是有几个熟人,关系都还不错,虽然不能让大夫去给颜大将军治伤,可是偷偷送点药进去,也是可以做到的。”
珍珍的话,让颜蓝韵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她猛的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吗?珍珍,你真的愿意帮我?”
“就当是前两天我对你的不礼貌赔罪吧,其实我本以为你跟柔钦小姐一样,也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可是后来才觉得你们有着最本质的不同,也罢,算是我们不打不相识。”
珍珍为人仗义,虽然平时性格大大咧咧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跟侍卫玩到一起,她随便给熟悉的侍卫塞点银子,让侍卫在去巡逻的时候,偷偷塞给颜卓一点药,倒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只是,珍珍看颜蓝韵依旧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立即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无奈的说:
“只可惜我能帮上忙的,只有这些,却无法将颜大将军救出来,天下谁人不知道他是楚国的护国大将军,打了无数场胜仗?怎么可能会去行刺大皇子殿下?该不会,是大皇子殿下的栽赃嫁祸吧?”
珍珍的话,让颜蓝韵哑然失笑,她的笑容里,慢慢都是苦涩:“是啊,就连你都能看清楚的道理,为什么陛下就不愿意相信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