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成为阶下囚的惠妃,兰妃脸上的笑容很是狰狞,就好像是多年来的心愿,终于有机会实现了似的,她忍不住洋洋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本宫要等的就是这一天,现在本宫终于为母亲报仇了,惠妃,你就在冷宫等死好了,包括你的族人们,本宫要让你的父亲悔不当初,当他知道,失去了本宫这个女儿,将是他这辈子最不幸的事!”
“所以呢?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嘲笑我?那你的目的达成了。”惠妃也微微一笑,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动容,不知怎的,现在终于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她竟然忽然释怀了不少,“身为宫廷中的嫔妃,其实我也不止一次曾经胡思乱想过,究竟我什么时候会死?死因又是什么?现在终于能够释怀了,果然,宫廷中女人的命运都一样,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兰妃还是冷冷的看着她,很明显并不知道惠妃的话是什么意思?的确,皇宫里面的女人命运都是悲哀的,这是兰妃早就知道的事实,可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赢了?是她先用阴谋诡计,要了惠妃的性命,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惠妃看着兰妃的脸上,却依旧浮现着笑意,她伸手,想要抚摸兰妃的脸颊,可是却被兰妃触电般的躲开了,似乎是在躲避什么细菌一样,因为兰妃并不知道惠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还幼稚的以为现在卖弄亲情的话,就能让兰妃收手吗?
她下意识的躲开了,不仅如此,她还带着怀疑的态度,质问说:“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要以为你就快死了,本宫就会原谅你父亲,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你们父女两个人都欠了本宫的,自己还自己的,本宫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懂吗?”
“妹妹,姐姐只是很想提醒你,作为女人,其实最悲哀的莫过于皇宫里面的嫔妃,外人看我们是风光无限的,可实际上究竟有多悲哀?只有我们自己最心知肚明了,姐姐今天的结局,姐姐也就认了,就像你说的,之前做过的对不起你的,对不起你娘亲的事,本宫已死谢罪,可你要保重生命,要活着,就算是为了父亲留下一条血脉,懂吗?”
事到如今,惠妃已经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唯独只有兰妃,她很想作为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她,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更加不要跟任何人联手,今天看起来好像是她赢了,可实际上,她只是被别人利用的对象而已,要是再继续过这种日子的话,恐怕惠妃今天的结局,就会变成兰妃的,她们姐妹两个要是谁都逃脱不了这种命运的话,那么父亲的血脉,不是就彻底的断了吗?
大概是没想到惠妃会说出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也或许是兰妃的心脏,也曾经在那么一瞬间,被真的震撼到了,总之,她愣了片刻后,才不服气的表示说:“说什么父亲?在本宫的心理,父亲就只有养父一个,从始至终父亲就没有承认过我们母女的存在,那本宫又何必要承认这身上的血脉,是那个什么父亲的?惠妃,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本宫还能来看你,你就烧高香吧!”
“你错了,谁说父亲从没有像认过你们?”兰妃一直都耿耿于怀的事,惠妃终于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虽然这的确很困难,可是她依旧继续说:“其实父亲心里一直都有你,只是碍于当时你母亲的身份,担心会引起周围人的舆论,才迟迟都没有相认,而且那些杀手也不是父亲派去的,而是家族长辈担心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会影响了家族声誉,所以在隐瞒了父亲的情况下,偷偷派去的,一切都怨不得父亲,一直以来,真的是你错怪了父亲啊!”
兰妃没想到惠妃会这么说,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她一直以来都当做仇人看待的父亲,竟然并不是坏人?当年母亲被杀手杀死的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看着惠妃的脸,兰妃挥挥手,很难接受的冷哼:“你不要在这里撒谎了,本宫不会相信你的话,你现在快死了,所以就想迷惑本宫,让本宫对你网开一面是不是?好,就算你说的没错,父亲并不是坏蛋,可是既然你当初知道所有的一切真相,那么为什么不让父亲来救我们?还有,为什么就连你也从不来找我们?”
“我不敢,那时候我不过才八岁,就算知道这些又能怎样?谁还能相信一个八岁小孩说的话?”当年的事,惠妃早就料想到了,总有一天她会遭到报应的,毕竟当年是她,看到了所有悲剧的发生啊,不过她很庆幸,报应迟到了这么多年才来,让她生下了一个像楚伯庸那样优秀的儿子,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遗憾了,就算是死亡就摆在她面前,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兰妃冷哼,还是将错误怪罪在会飞的身上,她冷哼道:“如何?你的阴谋诡计被人拆穿了是不是?这不还是你的错吗?要是当初你愿意站出来的话,本宫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恨你了,本宫最怨恨的,就是当初本宫只能懦弱无能的,眼睁睁看着母亲死掉,就算你的话不会有人相信,可是至少你站出来,帮帮本宫,本宫也就不会对你半分怜悯都不复存在了!”
面对兰妃的指责,惠妃再也不说话一句话,或许是不想继续辩解,也或许是不管说什么都好,兰妃都不会相信吧?她微笑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而兰妃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不过在走之前,她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用意的留下一句:“这都是你的报应,别怪本宫,看在你我身上都留着同样血液的份上,本宫可以勉为其难的放过伯庸一马,不将你们母子赶尽杀绝。”
“谢谢你,兰妃。”
这是惠妃在人世间说过的最有一句话,之后她就静静的看着月光落下,太阳升起,转眼就到了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刻,大概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楚伯庸也被带到了距离断头台不远处的地方。
惠妃的目光,在头颅落下地的那一刻,还是在看着楚伯庸,可是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微笑,仿佛是在默默地帮楚伯庸打气,告诉他,“伯庸乖,你长大了,虽然母妃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了,可是你也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母妃相信你。”
而在看着这场斩立决的楚良政,心里却在惠妃的尸体倒地的一刹那,心脏抽痛不已,毕竟是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现在天人永隔了,他怎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他却直到最后,都没有阻止行刑的进度,也或许是为了给楚国百姓一个交代,毕竟是惠妃跟敌国联手,想要刺杀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吧?
小树林里,楚伯庸讲述完这一切之后,拳头早就已经握的很紧,他在雪錦的面前,将多年来的秘密讲述了出来,或许一般的人很难相信,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不过等到惠妃死后,他就被迫过起了跟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贫穷,悲哀,嘲笑,却唯独没有怜悯,毕竟有谁会去可怜一个刺客的孩子?尤其,还是一个被废除了皇子之位的下人?
“照你的说法,当年你母妃全然对行刺以及刘妃龙种之事不知,而是被兰妃娘娘谋害?”雪錦听了他的讲述,始终都在仔细打量着他的面部表情,一旦发现停顿或者犹豫,他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怀疑,怀疑他的话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可楚伯庸明知道雪錦的怀疑,却还是坚信不疑的回应说:“在下知道錦王子会对在下的话有所怀疑,也是,毕竟这件事都已经发生在十年前,而且涉事的兰妃娘娘现在母凭子贵,更是成为大官贵族们正像攀附的目标,所有人都认为在下失去权势后,二皇子楚伯卿就会接替太子的位置,可做母亲的都如此卑鄙,为了私人的仇恨不惜栽赃嫁祸在我母妃身上,楚伯卿有样学样,难保以后不会跟兰妃一样,那我楚国岂不是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你的话,本王还要继续消化消化,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本王就不送了。”雪錦下达逐客令,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精明睿智的头脑,去判断楚伯庸这番话的真假,毕竟颜蓝韵才是真正的楚国人,总要找到她商议一番,才能最终确定,并且找到突破口吧?
不过就在楚伯庸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雪錦忽然在背后又冒出一句:“一个你大概并不会太陌生的小姐,托本王调查这个案子,只因他现在因为你的事情被连累,正在被家中父亲禁足,本王想要楚伯庸你给一句老实话,究竟对这位小姐只是故人之情?还是另外有什么别的目的?”
故人?楚伯庸听到雪錦的话之后,立即转身,脑海中很快就闪现出了颜蓝韵的身影,在整个楚国里,除了颜蓝韵现在还会关注他的死活以外,恐怕别人连理会都不会愿意理会的吧?
只是刚才听雪錦说,颜蓝韵正被颜卓禁足了?还正是因为他的事?楚伯庸心中难免不会觉得惋惜,叹气,他道:“在下从未想过还有跟颜小姐见面的机会,更没想过会是以那种怪异的方式,可在下真心的希望故人可以快乐的生活,若是在下的事,真的给颜小姐带去不小的麻烦,那么在下宁愿严小姐从来都没有帮忙,颜大将军是楚国鼎鼎有名的常胜将军,不愿插手在下的麻烦事,在下完全可以理解,只是辛苦了颜小姐,还请錦王子帮在下捎句话给严小姐,就说她的好意,在下心领了。”